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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九百五十九章 逼迫

  池昆侖道:「師尊說,西牛賀洲一戰,你們當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因為你們的自負,導致那位天尊級修為的劍修被擒拿。」

  「因為你們對眾生之力的低估,就連劍神殿中那位你們一直效忠的黑暗都敗北。」

  「神界顯跡,釋放黑手助你們,也沒能扭轉這一切。」

  「你們處心積慮想要以黑暗大三角星域中的劍界,引出帝塵,卻因輕敵,因為自以為是,反被帝塵設計重創。」

  「以為修為高,就無視萬界眾生。自古以來,有此念頭者,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冥殿殿主低眉垂頭,真如一位老僧,道:「誰能想到張若塵的一品神道竟如此厲害,可結合多位無量境修士的力量于一身,發揮出疊加效果?」

  「又有誰能想到,天人書院中的那佛修,竟擁有不輸昊天的戰力?再說,這一戰之所以敗得如此慘,還不是因為你們的袖手旁觀?」

  池昆侖雖修為與冥殿殿主有巨大差距,但,不畏他外放的威勢,道:「弱者才會將自己失敗的原因,歸結到他人身上。」

  冥殿殿主怒極反笑,蒼老的雙眼中,藏著幽寒殺意。

  池昆侖繼續高聲道:「師尊的意思是,我們還是得按照以前的策略,盡可能的分化天庭和地獄界內部的勢力。」

  「天庭宇宙,有萬界諸天。地獄界宇宙,有十族,十族內部又派系林立。」

  「只要這些勢力不能團結,不斷制造內部裂痕。那么,他們再想召集大批修士,以眾生之力迎戰的時候,就會受到各種掣肘。」

  「試想,那個時候,閻羅族還會點亮世界樹,以舉族之力,赴死一般的去迎戰準備攻擊天庭的黑暗嗎?」

  「試想,那時,地獄界各族的修士,還會不顧生死的集體沖入世界樹?」

  「試想,那時天庭修士…」

  七十二品蓮打斷池昆侖的激昂陳詞,道:「你們所在派系的量組織,已經被滅盡,由此可見你們的策略并沒有那么高明。」

  冥殿殿主道:「可見你們也是失敗者!」

  池昆侖道:「殿主這是要轉投到她門下?」

  冥殿殿主盯著七十二品蓮,微微作揖,道:「我們皆是冥族修士,修煉的乃是《冥書》八卷,唯敬冥神之祖,不存在投靠,更不存在轉投。」

  池昆侖點頭,道:「今天晚輩算是重新認識殿主了!既然話已到此,我便替師尊說一句,量組織乃是命祖和魁量皇弄出來的,與我們還真沒有什么關系。命祖臨死攻伐十八重幽冥煉獄,可見他們的失敗,從一開始就埋下了伏筆,是對冥神之祖不忠的下場。」

  「你呢?你對冥神之祖可否忠誠?」

  冥殿殿主以能夠穿透神魂的幽冥神目,窺視池昆侖內心。

  「嘩!」

  池昆侖身后出現六道輪回印,無數文字從體內飛出,在頭頂凝聚成《死亡天書》,擋住了冥殿殿主的神目窺探。

  這種窺探,如同搜魂。

  池昆侖不卑不亢,道:「殿主的修為果然高深莫測,但你要搜我的魂之前,最好想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無論是我父親,還是我師尊,沒有一個你惹得起。當然,今日這段恩怨,我今后會親自找回來。你一定要等著,別提前死了!」

  「是嗎?憑你的修為,恐怕沒有今后了!」

  冥殿殿主的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道道暗黑色的電芒。

  雨停了!

  唯有屋檐處,還有雨滴懶洋洋的下落,拍打檐石的聲音似催命鐘聲,是那么清晰。

  七十二品蓮開口,打破冥殿殿主欲要一擊必殺的意念,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池昆侖本就是代替閻無神前來赴約,沒有保留,道:「師尊去了南方宇宙,他認為妖神界的重明老祖和天堂界的柯羅,會是分裂天庭宇宙的關鍵。」

  「重明老祖和柯羅以前是畏懼昊天,所以不敢有任何異心。但,經歷了天庭這一戰,先是黑暗公開展現出超凡實力,又有神界放出黑暗之一手,給人無限遐想,昊天帶給天下修士的那股不可戰勝的勢韻已經蕩然無存。」

  「再加上,黑暗離開時的那番話,趁這個機會前去,是有機會讓重明老祖和柯羅重新站隊。」

  「他們二人倒戈,整個南方宇宙和三分之一西方宇宙的修士,也就成為我們的棋子。天庭宇宙還能維持多久?」

  「就憑剩下的那些天庭修士,即便開啟天罰神光和天條秩序,也不是黑暗的對手吧?」

  七十二品蓮道:「你師尊沒有告訴你黑暗的身份嗎?」

  「這并不是我現在的修為該知道的東西。」

  池昆侖又道:「師尊讓我轉告前輩,黑暗的另一只手和不動明王大尊的九重天宇世界,就在白衣谷。白衣谷的實力、防御、手段,差了天庭幾個層次。你們若全力去攻,必可將之踏破。」

  「得黑手,黑暗的力量或可超越半祖,再不受任何制約。」

  「得九重天宇世界,前輩的戰力可比肩半祖。」

  「前輩出生白衣谷,對空冥界和白衣谷的弱點肯定有充分了解,此次出手,一定不會再失手。」

  七十二品蓮盯著池昆侖的雙目。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池昆侖內心并沒有那么平靜,承受著自修煉以來最大的精神壓力,全靠意志支撐,才能保持站立。

  「告辭!」

  池昆侖攙扶靜修,欲要離開。

  「唰!」

  黑暗中,一道小山般的身影閃移出來,擋住二人去路。

  池昆侖抬頭看去,只能看見兩顆血紅色的眼睛。

  屋檐下,七十二品蓮站起身,道:「你可以離開,他得留下。」

  「要么讓我將人帶走,要么殺了我。」

  池昆侖眼神凌厲,手中戰劍鳴響,哪怕眼前的敵人強他無數倍,亦有一戰的勇氣和決心。

  身后,傳來冥殿殿主的笑聲:「終究只是一個小娃娃,便是你師尊親自前來,也不可能將人帶走的,更不可能說出這樣幼稚的話。」

  靜修對池昆侖輕輕搖了搖頭,繼而轉身,看向屋檐下背光而立的七十二品蓮,道:「我留下!」

  「外公!」池昆侖道。

  七十二品蓮道:「你開始不是猜到我的目的了嗎?你要追上你父親和師尊,就要更加聰明一些才行。你說得對,我就算咒殺了池瑤和你的兩個妹妹,張若塵也是不會妥協的。」

  「但剛才你哪怕是死,都想帶走你外公,可見你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你不會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你外公、母親、妹妹、子女,全部都死在自己面前吧?」

  「你不要懷疑我的決心,只要你今天說一個不字,當你走出這座佛院的時候,除了你父親,這世上,你將不會再有任何一個親人。你師尊沒有幫你斬斷紅塵羈絆,我幫你斬。」

  池昆侖雙目赤紅,持劍的手一直在抖動,道:「你以為詛咒無所不咒嗎?當你發動詛咒的那一刻,你藏身在西天佛界的天機就會暴露。你覺得,我父親會給你逃走的機會?動他親人,你必死無疑。」

  七十二品蓮道:「這或許就是我設計的陷阱呢?就是引張若塵前來。」

池昆侖想到了劍神殿中那尊幾乎無敵于當世的黑暗,心中的怒焰瞬間被澆滅,只感覺渾身冰涼,有一種獨自面對整個天  地的無力感和絕望感。

  七十二品蓮看透了池昆侖的心緒變化,道:「神界現跡,釋放黑手,根本沒有按好心,是在利用我們所在派系掃清這個時代的那些頑固修士。所以,如果可以選擇,當前我們并不想與張若塵拼得兩敗俱傷。」

  「你去昆侖界,幫我取回時空混沌蓮,救出劍修和第二儒祖始祖界中的黑暗殘軀,我便放過你們一家。」

  池昆侖道:「我憑什么信你?」

  「我說過,非不得已,我目前并不想和你們拼得兩敗俱傷,讓他人漁翁得利。」七十二品蓮道。

  池昆侖道:「你的話若能信,我也就不用多此一問。」

  「何必與他廢話。」

  冥殿殿主身形閃移,揮袖將靜修扇飛在地上,喚出一柄長刀,架在靜修脖子上,道:「小子,你除了幫我們做事,別無選擇!」

  以冥殿殿主的修為,哪怕只是一袖之力,也不是靜修可以承受。

  倒在地上的他,全身皆是血。

  池昆侖咬牙死死盯著冥殿殿主,如同一頭即將失去理智的餓狼,道:「你殺啊,外公若死,母親必會生出感應。到時候,我們就在西天佛界決一死戰吧!」

  七十二品蓮揮了揮手,示意冥殿殿主退下去,道:「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救人,不是為了殺人。池昆侖,本座可以以六祖的清譽立誓,只要你做到我提的那幾個條件,一個元會內,我不會動你們家任何一個人。當然,你父親除外,他的威脅太大了!」

  「你該清楚,本座對六祖的敬重,這個誓言絕非兒戲。」

  「你也該清楚,今天你的確沒有別的選擇。」

  池昆侖看向倒在血泊中,被壓制得無法言語的靜修,收回戰劍,道:「好,我答應你!」

  見池昆侖即將走出走出佛院,冥殿殿主打出一粒冥光光點進入池昆侖體內,道:「你最好別自作聰明的將這一切告訴你父親,你這么做,會害死很多人。」

  走出佛院的池昆侖,略微停步后,化為一道流光沖出西天佛界。

  慈航仙子默然的看著這一切,深知自己什么都改變不了,甚至暗暗猜測,劍神殿是不是也藏在西天佛界的某一處地方。

  面對這樣恐怖的敵人,別說張若塵,便是昊天,恐怕也無法破局。

  「拜見長生使!」

  一位長著四只手臂的空間神殿古之殿主,來到佛院中。

  他身后,空間震蕩,神境世界顯現出來一角,道:「這是金玲送回來的大世界,從北方宇宙收取。」

  七十二品蓮盯向那位古之殿主神境世界中承載的大世界。

  只見,那座大世界中的所有生靈,都被祭煉。

  江河和海洋,全部變成血紅色。

  魂霧飄浮在云層中,灰蒙蒙的,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整個世界,看不見任何人類、飛鳥、走獸、游魚、蟲蟻的蹤跡,尸身都沒有留下。唯有熊熊烈火,在荒原密林中燃燒。

  七十二品蓮道:「我探查過了,沒有被追蹤。叫他們謹慎一些,為黑暗大人搜集血氣和魂靈固然重要,但,一旦被天圓無缺鎖定…誰都救不了他們。」

  朝天闕,血土。

  張若塵將天地棋臺喚出,以神氣催動。

  棋臺在血土上空緩緩旋轉,漸漸的,與這里的天地規則產生共鳴。

  當初,元道族老族皇就是憑借「身化天地規則」的手段,初步調動了血土中的各種殺戮手段。

  張若塵欲效仿,借天地棋臺的特殊性,溝通朝天闕中的天地規則。繼而以棋局,馭整個朝天闕中的力量。

儒家的  歷代儒祖,可以憑借天地棋臺,控制一座大世界,甚至是一片星域,以星辰為棋,以眾生為棋,以天地規則為棋。

  可以說,得此神器,張若塵完全可以建立起一座控制朝天闕內所有力量的銘紋樞紐。

  天地棋臺剛剛和朝天闕中的天地規則纏繞在一起…

  「轟!」

  異變發生。

  血土底部,一股未名的力量爆發出來,沖垮了天地棋臺和朝天闕的聯系。

  張若塵全身巨震,連連后退,一直退到血土外。

  「好詭異的力量,莫非始祖隱真被埋在這片血土之下?」

  張若塵望著血土上方,血氣彌漫的氣霧中,電閃雷鳴,一道道古之強者留下的殺戮神光貫穿天地,所有規則都在沸騰。

  張若塵欲要喚出沉淵神劍,強行鎮壓沸騰的規則和銘紋。

  阿芙雅道:「何必急在一時,等血影神母的轉世來了也不遲血土中,若真葬著始祖隱,強行為之,風險會非常大。」

  張若塵忽的想到了什么,傳出神念:「阿樂,將血屠給我帶來昆侖界。」

  想了想,又道:「告訴他,別害怕,不是要審判他。」

  當初昆侖界功德戰,血屠可是囂張得不可一世,突然被張若塵傳喚過來,以血屠的性格肯定會以為是昆侖界修士要秋后算賬,敢來才是怪事。

  走出朝天闕,青夙出現到張若塵面前,道:「師尊,玉清祖師和太清祖師,還有風家家主和真理神殿的少殿主,兩撥人一起來到張家拜訪,師尊先見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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