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的力量,似乎并不能無敵,在空間、本源、殺戮、混沌…種種力量的干涉下,隱隱間,竟然被壓制住了!”
張若塵細細的觀察和參悟,對虛無,他了解得太少。
每一次,缺的身體化為虛無,以視覺和精神力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可是,只是一瞬間,閻無神和婪嬰釋放出的場域,就能將他重新逼出來。
“閻無神沒有修煉命運之道,卻修煉出本源之光,變得越來越難對付。此人,當是我一世之敵。”
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給張若塵造成這么大的壓力。
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得到張若塵如此高的評價。
雖然已經與閻無神戰過三次,三次張若塵似乎都略勝一籌,但,卻是底牌盡出,贏得很險。
稍有不慎,可能敗的就是他。
在地獄界,張若塵有日晷幫助,又有各種機緣,可是依舊沒能將二人的差距拉開。
他懷疑自己稍有松懈,就會被閻無神超越。
閻無神的存在,就像是一條兇惡的猛獸,追在張若塵身后,有時,甚至能夠與他并駕齊驅,逼得張若塵不敢在原地停歇一步。
當然,張若塵并不懼怕這樣的對手,反而希望這樣的對手更多一些。
只有這樣他才能永遠保持一顆進取和拼搏的心。
人,不能沒有壓力。
上一個元會,若是沒有荒天,只十多萬年的修煉,血絕戰神的修為絕對達不到現在的高度。
本源之光,是將本源之道修煉到極高層次,才有可能衍化出來的光芒,被稱為天地誕生之初的第一縷光芒。
有了本源之光,后,才有萬物。
這種光芒,既能創造萬物,也能毀滅萬物,更能重塑萬物。
萬物自然也包括修士自己。
被本源之光照耀到的地方,泥土、水、樹木、花朵,全部化為一顆顆肉眼難以看見的微粒。整個世界,猶如沙子做的一般,此刻,快速分解。
被本源之光照耀的缺,也受到影響。
他的身體附近,有虛無的力量環繞,擋住了本源之光,身體沒有分解。但是,虛無的力量,卻也受到壓制。
恒古之道,相生相克。
“本源之光可以壓制虛無,逼得缺只能現身與他們戰斗。空間和時間,能夠做到嗎?”
張若塵思考應付虛無和缺的策略,卻失望的發現。若是,缺進入虛無狀態,他只能利用空間和時間,立即遁走,最多只能保證逃得性命。
千問境之下,能夠在缺的追殺下保住性命的,絕對不超過五個,無疆和羅生天,甚至閻皇圖都未必做得到。
千問境之中的大圣,與缺交手,能夠活命的,估計也是少之又少。
張若塵有把握保住性命,看似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可是,這并不是他想要的。
之所以只能逃走保命,主要是因為,缺一旦進入虛無狀態,也就不在時間和空間之中。時間和空間,對他再難造成傷害。
那是一種“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狀態。
“有了!虛時間。”
張若塵的眼睛一亮。
虛時間,與虛無有共通的地方,或能將其克制。
所謂虛時間,其實就是脫離了時間規則范疇的時間,已經不在時間之中。
實,為正。
虛,為負。
人永遠站在時間長河的某一點,前方是時間,身后就是虛時間。
若是,張若塵的時間造詣再高一些,能夠凝聚出更多的“絕對自我時間印記”,與修煉出來的虛時間領域融合在一起,化為絕對虛時間領域。
絕對虛時間領域,對缺,一定能夠造成克制。
若是絕對虛時間領域足夠強大,很有可能,還會出現時間倒流的情況。也就是,時間為負。
哪怕只是一個剎那的時間倒流,就夠張若塵做很多事。
不過,想要時間倒流太難太難,以張若塵現在的時間造詣,僅僅只能一次性凝聚出數道絕對自我時間印記而已。距離凝聚絕對虛時間領域,都還頗為遙遠。
“現階段…真的沒有辦法嗎?”
張若塵一直覺得,缺肯定是受到了某種約束,所以,在狩天戰場上,不敢殺人。這樣的猜測,此刻也得到了證實,與婪嬰和閻無神的交手中,他一直束手束腳。
可是,離開狩天戰場后呢?
那時,怎么與他斗?
張若塵輕輕一嘆,閉上雙眼,將自己的心念完全沉浸下來,去感知缺身上的力量。
“時間和空間,乃是恒古之道,必能在某一方面制約虛無。我之所以感到難以應對,必定是因為,還不夠了解虛無。”
漸漸的,戰斗聲越來越小。
張若塵的心,越來越寧靜,進入一種玄奇的境界。一粒粒星辰光點,從體內逸散出來,在空間真域中,衍化出一片星海世界。
真理之心在他的體內,綻放出璀璨的光華。
頓時,遠處缺的一舉一動,招式變化,步法轉換,盡皆在他腦海中顯現出來。
這種奇境,持續了片刻,便是消失。
張若塵豁然睜開雙眼,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道:“我的時間之道和空間之道,都沒有修煉出圣意,更加沒有奧義的加持。目前,的確還很難與缺的虛無對抗。”
“但是,在真理之道上,我不僅擁有奧義,還擁有真理之心。缺修煉出來的虛無,又怎能避得開真理之心的感知?”
想通此處,張若塵豁然開朗。
同時,他心中暗下決心,狩天大宴結束,一定要立即去找須彌圣僧的圓寂之地。
只有在那里,才有機會找到時間奧義和空間奧義,他的時間之道和空間之道,才能實現大突破。
就在剛才,張若塵使用真理之心感知缺的時候,正在與婪嬰和閻無神交手的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他立即意識到,附近必定還隱藏有高手。
“算了,速戰速決。”
缺心生不安,不再與婪嬰和閻無神纏斗。
一柄長劍,從眉心飛出,落入他的手中。
那劍,長達四尺二寸,薄如蟬翼,散發出刺目的白光,很像是光凝成的劍。
“唰!”
缺瀟灑寫意的,反手一劍揮出,劍氣如月華神光,以一種刁鉆詭異的角度,擊中閻無神的九丈六金身。
半佛之體和金身結合,閻無神的防御,與閻皇圖的皇道神骨相比,怕是都弱不了多少。
“哧哧。”
劍在金色的手臂上拖動,冒出一粒粒金色光點。
閻無神終是沒能擋住,龐大的金色身體,拋飛出去。
手臂上,出現一道淺淺的劍痕。
閻無神心中凜然,缺這看似隨意的一劍,因為融入了虛無之力,竟然差一點破了他的金身。
另一頭,缺又一劍破開婪嬰的雛形宇宙,在他幼嫩的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頭顱差一點被一分為二。
婪嬰和閻無神,站在缺的左右兩側,暫時停了下來。
二人心中,顯然都有一股強烈的震撼,意識到,缺終于認真了起來,比先前強大了一截。
缺身體時虛時實,優雅的提起長劍,兩根手指,在上面輕輕抹劃,道:“此劍,是我的規則帝器,一直孕育在圣源中。今天是它第四次,顯現在人前。”
“如果今天你們不死,應該記住它的名字,影丹。”
閻無神五指緊緊一握,金光閃爍,手臂上的劍痕消失,笑道:“將規則帝器,修煉到你這種層次,你算得上是這個元會,神之下的第一人。”
缺道:“你們根本不懂規則帝器存在的意義,至尊圣器很強嗎?神器很強嗎?很強!但,都是身外之物。”
“想要真正成為傲立宇宙間的絕世人物,必須修煉自己。”
“規則帝器,是由我自己參悟出來的規則凝聚而成,是我自己的一部分。我參悟出來的圣道規則越完美,它就越完美。”
“我的圣道如果出現偏差,它也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的未來,不是要掌控某一件神器。而是,要將我自己的規則帝器,孕育成一件神器。神器,是不朽的,我也會與它一起不朽。”
絕大多數修士,修煉規則帝器,都只是將它當成自己的道在打磨。
真正使用規則帝器做戰兵的修士,其實少之又少。
缺能夠修煉到現在的高度,不僅心智出類拔萃,對圣道自然也有獨到的理解,絕不是泛泛之輩可以比擬。
“原來,你也修煉了劍道,還將劍道和虛無融會貫通。”婪嬰舔了舔嘴唇,凜然笑道,眼中毫無懼意。
缺提劍傲然而立,道:“我哪里做得到劍道和虛無的融合,只不過是在走前人的路。虛無劍法,是多年前,我師尊敗給時間劍法后,花費一個元會的時間,才創出。”
“如今,師尊劍法大乘,可惜當年擊敗他的那人卻已經死去,終是無法雪恥。”
婪嬰的手,伸進胸口,從血肉中抓出了一柄血紅色的劍。
劍體細長,散發出妖異的光芒。
“既然都是修劍,不如你先試試我的阿修羅劍。”
“噔!”
婪嬰的手指,在劍體上一彈。
頓時,一道道至尊之力和殺戮之氣,洶涌滂湃的向外逸散。
婪嬰一共有六柄劍,每一柄都極為不凡,其中有兩柄是至尊圣器,四柄是神遺古器。
其中阿修羅劍,又在六劍中排名第一,所以被他帶上了狩天戰場。
關于阿修羅劍有無數傳說,有一種說法,它是修羅族最偉大古神阿修羅曾經的佩劍,本是一件神器。但是,因為一場驚天動地的神戰,阿修羅劍斷碎。
阿修羅的后人,收集齊碎片,重新鑄劍,卻只鑄出了一件至尊圣器。
婪嬰之所以能夠得到阿修羅劍,乃是因為,登上了阿修羅古神的墓葬之地,阿修羅山。
誰都不知道婪嬰在阿修羅山中得到了什么機緣,只知道他下山后,手中便是提著這柄阿修羅劍,并且修成了《阿修羅劍法》。
被閻皇圖和婪嬰追擊的這些天,缺早已見識過阿修羅劍的威力,眼神慎重,道:“張若塵,既然你已經來了,就別再隱藏。”
婪嬰和閻無神的眼中,都露出一絲異樣之色。
張若塵收起空間真域,顯現出身形,緩緩的,邁步向他們走去,道:“不愧是百枷境大圓滿排名第一的人物,與兩大高手交鋒,竟然還有余力感知到我隱藏在附近。”
“我只是詐你而已,并不確定,你真的隱藏在附近。”缺道。
“無所謂了!”
張若塵的目光,掃視向婪嬰和閻無神,道:“先聯手擊殺他,再爭帝品圣意丹的歸屬。”
“沒想到,還有與你聯手的一天。”閻無神笑道。
婪嬰身上釋放出九光十八色,映照整個天地,手中阿修羅劍,已是揮斬出去。
“殺!殺!殺…”
這片地域,瞬間殺聲四起,血光彌漫。
千軍萬馬的戰場顯現出來,有手持骨矛的鬼騎,有提著利劍的巨人,有身披黑袍的亡靈…,劍一動,修羅世界便是顯化出來,四人仿佛來到古老的戰場。
“空間劍舞。”
張若塵激發出真理界形,身體四周顯化出三十六柄空間之劍。
劍影圍繞身體飛行,與真理規則不斷結合,爆發出越來越強大的力量波動。等到劍氣波動,增幅到十倍之時,才是如同劍雨一般飛向缺。
“千首千身。”
閻無神分出九百九十九道分身,遍布天地四方,竟是直接施展出閻羅族的禁術,千首千首閻羅大術。
本尊和九百九十九道分身,都凝聚出一座本源道塔。
一千座本源道塔,攜帶本源之光,向缺鎮壓了過去。
“自我踏入狩天戰場以來,今天,終于讓我生出了一絲危險的感覺,殺盡你們,我就是這個時代的唯一。”
缺眼中神光大盛,身上的氣勢瞬間攀升到頂點,一根根長發倒沖起來。
手中的影丹,劃出一道蛇形軌痕,撕裂開修羅世界,將千軍萬馬打得風吹霧散。劍氣如閃電,與婪嬰手中的阿修羅劍,碰撞在了一起。
虛無吞噬了劍體上的至尊之力。
“轟隆。”
一道能夠震碎大圣耳膜的巨聲響起,婪嬰向后倒飛出去,雙腳再次落地,又一連后退數十里,才穩住了身形。
“戰!”
沒有半分停留,婪嬰大吼一聲,再次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