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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無面魔再現

無線電子書    修真門派掌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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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那里真的有危險,我們有必要去嗎?”

  齊妝一手捏著劍訣,一手輕輕在領口婆娑,衣服下藏著枚黑色圓珠,正是秦唯喻魂魄的存身之所,黑河珠。

  “死亡…危險…機緣…”

  秦唯喻的回答很飄渺遲緩,但意思表達得很清楚,兩人用特殊的精神力法門交流,不虞被沙諾等人知曉。

  距離越近,對大烆島上空魔煙的感受就越直觀,凜然魔氣沉重地直接壓在眾人內心,無人敢于正視,空氣中漸漸能聞到一種硫磺與腐物混合的味道。

  作為唯一的元嬰勢力,大烆島算是周邊的共主,只是外海環境造成的風俗,對明家老島、東宗島、龍家舊島等邊緣島嶼的控制力不似白山同等級勢力嚴密而已。上萬大小島嶼星羅棋布地圍繞在大烆島周邊,整體靈地品階雖不如海門島、白塔城等地,但勝在地大島多,而且很多島嶼上有可耕種的土地,周邊漁獲豐富,能容納養育凡俗人口極多,所以龍家當年相中此地,作為舉族遷徙的目標。

  在周邊許多島嶼上空開始此起彼伏地綻放求援焰火時,大烆本島那兒除了魔煙升騰就再無一絲動靜,情況很不樂觀。

  四人中,只有沙諾較為輕松,他本命之物為一口不知來歷的古鐘,本身就對邪魔有些許克制,

  加上功法與同參是齊休幫著選的升云經和升云驅魔鈴,往日廝殺無用,但對魔道卻有奇效。他將驅魔鈴捏在手中,用寬大的袍袖遮住,心里想著大烆島一出事,飛梭航線肯定斷了,如果真到了要靠眾人御劍飛回家的地步,那整個路線可要好好籌謀。

  “明兄,除了大烆島,哪條路回海東城最妥當?”低聲問明子源,但沒有得到回答。

  明子源根本沒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他正將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家東宗島方向,那邊天空剛還看得到焰火的微光,現在卻沉寂了下來,他臉色因為緊張和焦慮變得煞白,眼中血絲密布。

  “看,很有幾個地方的焰火停了!”一旁的柳光手指另幾個方向,驚呼道。

  “啊!在哪!?”

  明子源一抖,隨之仔細分辨后身形微晃,“不好,都是人煙稠密的島嶼!”

  齊妝看他一副要當場昏厥的模樣,連忙一指點其眉心,“眼見為實,你現在亂想不嫌太早嗎?”

  “唉!關心則亂啊!”

  清醒不少的明子源澀然苦笑,“早知今日,悔不當初。本該聽從掌門師叔召喚,舉族回白山的,可是我們私心作祟,舍不得這份基業…”

  “如果…”他定了定神,對齊妝道:“如果東宗島未能幸免,還請師叔替我在掌門師叔和老姑那兒轉告歉意,明氏一族就托付他們了。”

  “有明真在,豈有不看顧之理。”齊妝只得開解。

  “我…我家還有一位明遠山,今年十歲,才稱天縱,目前在稷下孟氏學宮求學…”

  明子源強撐著尷尬繼續說道:“將來若他無甚去處,也請門中收留。”

  齊妝聽罷大翻白眼,剛才升起的那點同情心全沒了,原來這明家不是沒將齊休的警告聽在耳中,而是學會了分散下注,送明鷺一支回楚秦,又偷送明遠山去稷下,偏偏避過與楚秦關系好的姚氏學宮,進了孟氏。看這情形,只怕其在明遠山身上的寄托遠在明鷺之上,其中心思不問可知。

  “哼哼,到時候就看他看不看得上我楚秦了。”冷冷刺了一句。

  事到如今,明子源也沒啥臉面好要的,“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大人的錯。”轉向沙諾,“除了大衍島,周邊并無與海東城的飛梭航線,不過我東宗島內有艘二階飛梭,勉強可以勝任。”

  “那就謝了。”

  沙諾大喜,他這輩子好日子過多了,十分愛惜性命,對除魔衛道之類的正義事業也沒啥興趣。其實自從那年在海東城訛上齊休之后,近百年間他已從未和人一對一爭斗動手!幾次大戰,最多和大家一起給陣法輸入靈力,遠距離丟丟攻擊之類的,上輩子的狠戾之氣,不知不覺淪為了嘴上功夫。

  大海夜月,魔煙彩焰,天地間還有孤弱蕭索的一行四人,完全仰賴齊妝這金丹劍魔一人之力。

  “海底…”黑河珠中的秦唯喻突然提醒道。

  齊妝神識一探,果然感應到海底有異狀,立刻祭出本命劍匣法寶,捏了個劍訣,分出三十六柄飛劍扎入水中,三十六柄由器靈侍劍靈狐控制,散在眾人四周防御。數息之后,海底似乎有什么大生物在掙扎攪動,水質隨之變得渾濁。

  齊妝不說話,只加緊催動,由于拼命縮減成本,像根黑色燒火棍,賣相很不佳的反五行鐵風劍從劍匣中連珠飛出,與水面相撞,音如琴箏。

  明子源三人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只得躲在防御中凝神戒備。

  “咦?”

  齊妝突然眉頭一皺,懸在空中閉目感應許久,喃喃道:“竟然跑了…”

  此時漸漸有木板雜物之類浮出水面,都是尋常海船上的東西。

  “是附近江家的海船。”明子源通過木板上的標志,認出了船的來歷,“就是不知道是載客還是捕魚的。”

  他話音未落,已被齊妝裹著墜入海中。

  此處海水極深,在數不清的鐵風劍伴隨游曳下,和許多從沉船里上浮的物品、尸體擦身而過。

  果然,一艘斷成兩截的凡俗客船靜靜躺在海底,無人生還,艙內擁塞著更多的尸身,有些肢體殘缺的還有被啃食痕跡,場面悲慘詭異,還有個龐大的鐵風劍陣已牢如鐵籠般將這沉船周邊罩住。

  與一般沉船不同的是中間斷裂處有些許魔氣殘留。

  “那里。”秦唯喻提醒她。

  齊妝立刻在海底找到了一處黑‘洞’,洞口已快被涌入的海沙填平,這兒有更多的魔氣殘留還有點點硫磺味。

  “是只魔物…”

  齊妝比了下那已彌合的洞口,“體型和巨海蛇類似,跑得倒挺快。”

  ‘鈴鈴鈴…’

  沙諾祭出驅魔鈴,將這些殘存魔氣輕松化去,伴著鈴聲還念了段升云正玄經上的超度咒文,弄得有模有樣。

  “走罷…不舒服…”秦唯喻的訊息傳來。

  齊妝瞥了眼驅魔鈴,目光中閃過一抹憂色,將三人再次裹起,回到了海面上。

  耽誤了許多時間,明子源愈發焦急,一再催促,齊妝只有無視掉路上許多異狀,加速趕往東宗島。

  化作硫磺火海的小島,沒有活口,死氣彌漫的漂流海船,海中偶爾路過的巨大魔物…

  整個大烆島周邊已成魔與鬼、血腥與死亡的歡聚場,遠處的告警焰火如同生命之燈,一盞盞熄滅。

  三人見識都不錯,漸漸明白,強如齊妝,亦不可能在這種級數的大劫中反轉乾坤,再看向已黑寂多時的東宗島方向,誰還會相信那邊平安無事?

  明子源正感彷徨,齊休突然遁光一轉,提升高度,迎上艘漂亮小巧的乳白色船型飛梭。

  “不詳…”秦唯喻道。

  “是我家的那艘!”

  堂堂七尺之軀,明子源此時不禁淚流滿面,剛想撲上去,被齊妝攔住。

  無數鐵風劍再度組成陣勢,圍上穩定前行的飛梭。

  當年黑手給的混元劍冢,齊妝早已練至頂級,在無法修行的幽影島與秦唯喻作伴時,她苦心鉆研后續,終于自創出一套混元劍獄,在封鎖困絕方面遠比混元劍冢強大,而且與粗糙實在的鐵風劍契合度頗佳。

  等飛梭到跟前,甲板上躺滿了儒袍修士尸體,一位儒修駐劍垂首,立于中央。

  “叔仁?是你么?”

  明子源看不清那人容貌,只能高聲詢問。

  那人抬起頭,整張臉只剩皮包骨,狀若骷髏,辨認不清的面部之下,一團黑色魔氣正游走不定,場面詭異可怖。

  “這是?”齊妝心頭一顫,立時想起當年一次驚險的探寶之旅…

  “無面魔!這是無面魔!”

  鎮定如她也不禁高聲驚呼,當年齊云楚家和楚秦眾人靠楚無影才能在無面魔手中逃得性命,如今楚無影失蹤,又有何人能克制此遁速奇快的魔物!

  反正她不能,沒楚無影的本命天賦,當年不能,現在也不能。

  “快走!”她立即卷起三人,閃電疾退。

  但是晚了,無面魔從那人口中竄出,仍是黑貓大小,但遠比當年在空間裂縫里餓了千余年的那只強大,混元劍獄布下的重重防御完全無效,轉瞬間便被它沖到眼前!

  ‘鈴!’

  千鈞一發之際,沙諾的驅魔鈴聲響了。

  那無面魔頓時一抖,像只受驚的貓兒般竄退老遠。

  “我跟你拼了!”

  齊妝還未來得及慶幸死里逃生,明子源卻反撲了上去,他已被親族慘狀刺激得喪失了理智,祭出把帶著儒門浩然氣的飛劍,刺向無面魔。

  “愚蠢!”

  齊妝只來得及罵出這兩個字,那無面魔在空中打了個旋,下一刻便巴滿了明子源的面部,然后便往他嘴里鉆。

  “看我的!”

  沙諾剛才驅魔鈴奏效,信心大增,祭出鈴鐺將已沒救的明心源和無面魔同時罩住。

  “走…不行的…”秦唯喻的訊息急促傳來,打破了齊妝想看看效果的幻想,她扯起沙諾和柳光,疾速飛逃。

  果然,數息之后,明子源肉身已被吸干,更強大了一分的無面魔在驅魔鈴中稍微沖突幾次,便將這沙諾的同參之物撞成齏粉。

  “完了。”

  沙諾吐出小口鮮血,“我真蠢,驅魔驅魔,能趕走就不錯了,何必硬來。”他喃喃道。

  “別放棄!手里任何能克制魔物的符篆法器,都丟出來!”

  柳老頭手底稀松,但求生欲望頗強,死馬當活馬醫從儲物袋里摸出許多符篆,往后面緊緊咬著的無面魔打出,大抵上是佛門金剛召喚符之類的大路貨,除了能阻上一阻便毫無作用。

  沙諾只能有樣學樣,拼命從儲物袋里翻找相關符篆打出,本命古鐘雖好,但他從未領悟克制魔物的相關天賦,并沒卵用。

  齊妝這白山劍魔今日方真遇到了克星,素來自負的劍陣對無面魔毫無作用,頓時就像被扒光了衣裳,論遁速,她在金丹修士里算低的,論手段,除去飛劍她幾無長技,而且由于在散魂棺中躺了多年,她的精神力一直不如同階…

  生死追逐并沒進行多久,無面魔終于窺準空擋,一沖便沖到齊妝面前。

  ‘嗖!’

  千鈞一發之際,齊妝懷中飛出一團拳頭大的黑影,正和無面魔撞上。

  “纏不住它多久,飛梭里已沒危險。”

  秦唯喻的精神力表達突然變得清晰無比,“只有靠那飛梭才有機會跑,回去。”

  齊妝來不及驚異,往那飛梭回旋,再看無面魔,正跟一只黑色鬼頭虛影互相纏繞在一起,眼看它身體越來越大,而那鬼頭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

  “你!?”

  踏上飛梭,來不及管艙里艙外無數的明家人尸體,把柳光和沙諾打發去控制中樞驅動,齊妝眼含熱淚,“第二次了,你為了救我犧牲自己…”

  “這次不一樣。”

  黑河珠中的秦唯喻很平靜,“這些年我們心里都被一件事受折磨,奪舍。為了再次生活在一起,我需要奪舍,而這個行為過不了我們倆心里的那道關,特別是你。記得當年老頭子冒著被魏家制裁的危險救下羅小小,他說我們是人,不是畜生,如果我也奪舍,那我們就必須將你之前所受的苦施之于無辜的他人,如果我成為你憎恨的那種人,又如何能繼續彼此相愛呢?”

  “其實,我們心底早已意識到我轉為鬼修是唯一可行的道路,但我們一直下不了決心。我一開始不明白此行的機緣是什么,現在我知道了,那并不是什么機緣,而是讓無面魔給我一個不得不選擇的機會,我轉化為鬼修,才能用林中鬼經中的法門救下你。這是最好的結果,因為是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的選擇,便沒有再去后悔的空間了。”

  齊妝閉目,任由淚水從臉頰劃過,身體靠向桅桿,接受了這個現實,“你現在已是鬼修,不能再以魂體存在太久…”

  “盡快擺脫那只無面魔,盡快回白山,老頭子那兒早備好了。”秦唯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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