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別了,長安
PS：說一下更新時間，昨天是個特殊，一連更了三章，更新時間有點錯亂。今天恢復之前的時間，每晚八點一更，晚上零點一更！
另外感謝一下今天打賞的所有大大們，人太多了，太保就不在章節里提了，太保在此鞠躬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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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刺骨的冷！
如今還是隆冬，正是關中最冷的季節，尤其是一大清早，才潑出去的水，就能在地上凍成冰。地上況且如此，更何況是上千米的高空了。
趙諶覺的他快被凍成一塊冰雕了，耳旁風聲呼嘯，臉頰凍的生疼，四肢都開始有些麻木，這不過是才一會兒的功夫。
不敢再耽擱下去，趁著四肢還沒完全凍木，趕緊將棉質的長衣長褲穿上，覺的還是有點冷，隨后又在超市里購買了防寒衣褲，這才覺的好受了些。
此時的風向極度不穩，一會東一會西的，熱氣球便在這極不穩定的風里忽東忽西，不停的在長安上空漂浮著。
此時，從熱氣球上往下望去，整個長安都盡收眼底，街道上黑壓壓的人群，一個個全都伸長了脖子，望著頭頂的熱氣球。
不過，這些趙諶卻是無暇去顧忌了，他此時注意力全在熱氣球上，不斷調整著方位，目光不時盯著球囊的溫度。
“母后，那上面真的坐著一個人嗎？”皇宮里，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抬頭望著長安上空的橘紅色熱氣球，忽然偏過頭望著身邊的長孫，聲音甜甜的開口問道。
“是啊！”長孫聞言，輕輕吸了一下鼻子，低下頭寵溺的望著小姑娘，開口說道：“那上面坐著的是一個很聰明、很善良的孩子！”
“跟阿泰哥哥一樣聰明嗎？”小姑娘忽閃著一對亮晶晶的眼眸，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長孫，認真的問道。或許，在小姑娘的心目中，她的阿泰哥哥才是最聰明的吧！
“他比你阿泰哥哥還要聰明呢！”長孫腦海里浮現著趙諶往日所做的種種，忽然抬起頭望向天空中的橘紅色熱氣球，聲音低低的開口道。
小姑娘聞言，輕輕‘哦’了一聲，復又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熱氣球，過了一會兒，卻又偏過頭望著長孫，奇怪的問道：“母后，那他為何要坐在上面啊？”
長孫聽到這里，胸口仿佛被什么砸中了一樣，似乎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過了許久，這才努力的吸了一口氣，雙目微微有些泛紅的低下頭，望著小姑娘開口道：“因為，他傷心了呀！”
李淵的宮殿里，李淵同樣抬頭望著天空中的熱氣球，耳聽著身邊的人向他敘述著趙諶這段時間在長安的事，聽著聽著，李淵忽然大笑起來。
笑聲如夜梟一般，刺耳難聽，可笑著笑著，就見李淵的雙目中，淚水模糊，一大滴淚珠，慢慢順著李淵的眼角流下。
只不過李淵卻像是未察覺到一般，依舊大笑著，聲音斷斷續續的道：“走得好啊！所有的傷心人都該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走吧！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了！”
而在，身邊的人聽不到的時候，就聽的李淵黯然的喃喃：“可惜，朕還要在呆在這傷心之地！”
興化坊的坊街上，小麥不顧一切的沖著天空的熱氣球的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此時，小麥身上的湖綠色襦裙早就因為幾次跌倒，被沾染了泥水，頭上的兩個包包頭，也已經完全散開，凌亂的披散在耳垂兩側。
可這些往日小麥最在乎的，此時都不放在心上了，她現在眼睛里只有頭頂的熱氣球，一遍遍哭喊著，叫少爺帶她一起走。
“那是俺程處默的兄弟！”程處默剛剛才從柴令武家，宿醉醒來，聽到趙諶的事情后，瘋也似的沖出柴令武家，一路飛奔向德新里的府邸。一路上，但凡有阻礙的人，便被程處默一把推開，沖著那人這么大吼一句，而后繼續向著德新里飛奔而去。
他的兄弟被陛下傷透了心，要離開長安，或許這一生都見不到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兄弟傷心而去，他要追回來，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追回來。
長安大街上，此時人滿為患，認識趙諶的，不認識趙諶的，這時候都在小聲議論著趙諶。
這時候的信息傳播速度才是最快的，原本對于趙諶一無所知的人，到了這時，竟是全都了解清楚了。
從當初趙諶剛剛在深山里走出，到后來一次次的給幫大唐皇帝解決難事，一件件一樁樁，此刻都如數家珍一般，擺在他們面前。
無聲！當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后，長安大街上忽然之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有些事不是他們草頭百姓可以討論的。
不能說話，就只有默默的注視著頭頂的那個橘紅色的球體！
消息傳到永平坊時，孫思邈怔怔的望著頭頂的熱氣球，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當中。許久之后，這個向來心靜如水的老道，忽然一轉身猛地將身后泥爐上正在煎藥的砂鍋，一腳踢飛，而后進到藥蘆中‘砰’的一聲，將門狠狠關上。
“陛下，他為何總是在長安上空漂浮著？”太極大殿的廊檐下，李二隨同滿朝的文武官員，都緊緊盯著頭頂的熱氣球，許久之后，房玄齡忽然皺起眉頭，望著身邊的李二，悄聲的道。
房玄齡這話一出，身邊的李二頓時一皺眉頭，是啊！這小子既然都要離開了，為何總是在長安上空漂浮著？
可惜，他這問題還沒問出口，就見的一直盤旋漂浮在長安上空的球體，忽然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前面牽引一般，慢慢的向東飄動。
所有的人，這一刻都目不轉睛的望著頭頂的熱氣球，李二的拳頭緊緊的攥著，緊咬著牙關，目光緊緊盯著熱氣球，剛剛這球體也曾向東飄動了，可就在出城的剎那，卻又意外的漂了回來。
這一次也會是嗎？
李二滿心期待著那個球體能夠重新飄回來，可惜，這一次他卻失望了，那個球體一出了長安城，并沒有絲毫的停頓，一直往東緩緩的飄動著。
走了！這一次真的走了！
李二緊握的拳頭忽然松開，大冷的天，手心里竟然出了一把汗。望著那漸漸漂浮出城，一直往東的球體，李二失望的嘆了口氣，忽然間有些體會到趙諶離開時，那同樣失落的心情了！
長安城的人，眼看著那橘紅色的球體，漸漸漂浮出城，挨著城門近的，立刻便飛奔出城，跑到城外更寬曠的地方去看了。
“段將軍何在？”李二眼看著趙諶坐著那個球體出城，猛地像是這才醒悟過來一樣，一轉身便厲聲問道。
“末將在此！”一身玄甲的段志玄越眾而出，幾步來到李二面前，雙拳一握，對著李二躬身一揖，粗聲應道。
“玄甲軍！五百騎！”李二目光爍爍，凝視著段志玄，凝聲開口道：“即刻起由你親自率領，跟隨趙諶，不管他飄到那里，都要給朕弄回來！”
“喏！”段志玄聞言，猶豫都不曾猶豫一下，便對著李二躬身稱喏。言罷，便大步向宮外的玄甲軍營走去。
“回來！”李二望著段志玄離去，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出聲又將段志玄叫了回來，而后，輕吸了一口氣，望著段志玄道：“段將軍，屆時便跟著就好，不必過去動他，到時，朕再派人過去就是了！”
“喏！”段志玄聞言，又是連猶豫都不曾猶豫一下，便躬身稱喏一聲，轉身向著宮門外走去。
眼望著段志玄離開，李二又有點不放心，隨后，又接連下了幾道旨意，命驛站即刻向各地縣衙發去消息，最近一段時間，各地縣衙務必提高警惕，一有發現有外地的少年郎出現在本縣，不得稍有驚動，即刻將消息送遞長安。
一長串的命令傳下去，李二這才輕呼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這次絕不能讓這小子離開了！
朱雀大街上，由段志玄親自率領的五百玄甲軍，‘轟隆隆’的飛奔向明德門，過了明德門，毫不停留，便向著天空中慢慢向東漂浮的熱氣球一路追蹤下去。
而在玄甲軍剛剛離開，又有幾人催馬揚鞭，在朱雀大街上飛奔而過，出了明德門，緊隨在玄甲軍身后，一路追了下去。
此時的風向正好向東，這是趙諶樂意見到的，向東是大唐的腹地，他要去的地方多了去了。只不過，趙諶卻還沒想好要去哪里，對他而言，如今去哪里都是一樣，一樣的重新開始，一樣的人地兩生。
但不管怎樣，只要離開長安就好，離開了長安，那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誰都無權過問，誰都無權干涉！
很好啊！趙諶想著這些，目光望向了身后漸漸遠去的長安。此時的長安城在視線中，變得猶如一座沙盤模型，從高處俯瞰，只可依稀看到那長安城里，鱗次櫛比的房屋，寬闊的朱雀大街，看到這一切，趙諶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默默的閉上眼，低聲道：“別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