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國氣度
早朝，依舊是早朝！
此時，天還并沒大亮，天色灰蒙蒙的，已經是十月的天氣，清晨的空氣中，開始待。出現了一絲冷感。
而在這樣的時候，皇宮外面，卻早就已經是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灰蒙蒙的天色里，前來早朝的百官，這時候全都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
彼此小聲議論著，時不時就會爆發出一陣笑聲，很突兀的，然而，無論是誰，每一次發笑之后，目光都會不自覺的望向武將堆里。
更確切的說，是望向武將堆里的趙諶，今日的早朝，說來也是有些特殊，因為幾個時節的到來，算得上是，使節向大唐皇帝覲見的日子。
當然，自從大唐消滅了突厥開始，幾乎每月都會有使節遠道而來，在早朝上覲見大唐的皇帝陛下，也要已經，讓他們有些司空見慣了。
只不過，今日的使節，卻是與以往的草原使節不同，因為，今日的使節團，來自大海對岸的倭國。
這算是倭國自隋亡之后，第一次正式的派出使節團，過來覲見大唐帝國的皇帝陛下，正式遞交國書的。
而最重要的是，今日的倭國使節團，還是向大唐皇帝陛下，當著太極殿，申訴長安侯不法行為的日子，這才是百官們，感到與眾不同的地方。
至于說，倭國的使節團，拜托，就算是知道，倭國是住在大海的另外一邊，與高句麗、新羅接壤，但問題是，大海又在哪里呢？
在場的很多人，其實，只要提到倭國，腦海里所形成的概念，真的是很薄弱，在場的很多人，就連大海都沒見過。更何況是大海那一邊的倭國了。
所以，能夠引起他們注意的，并非是這些倭國使節團，而是。使節團待會兒要在早朝上要做的事情，這還是大唐有史以來，第一回發生有使節團，向皇帝陛下申訴冤屈的。
而他們申訴的對象，不是別人。偏偏還就是大唐家喻戶曉的長安侯趙諶！
且不論，這次申訴的最后結果會是什么，可這個過程，卻唯實是有點喜劇成份，一個乃是帝國的侯爵，一個乃是遠道而來的使節團。
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現在，卻莫名其妙，成了當堂對公了！
在場的百官，從昨天禮部那里。傳出消息后，便一直就在等待著，今早上的朝會，如同即將上演的一場好戲似的，甚至有些讓他們迫不及待了。
“要俺老程說，這事兒就干的漂亮！”而在百官們，此刻都小聲議論著趙諶的時候，程咬金永遠破鑼似的大嗓門，在武將那邊，毫不顧忌的傳來：“咱們武將出身。就是這脾氣，看不慣了直接就動手，干趴下了再來跟你講這些鳥道理！”
“總是有些讓陛下為難了！”程咬金火爆的脾氣，直來直去的。身為老程的好兄弟，老秦卻恰恰相反，此時，聽著老程的大嗓門，老秦頓時微微皺著眉，有些擔心的說道。
“這有什么的！”然而。老秦的這話，才剛剛落下，就聽的一旁的李道宗，插話說道：“無非就是一群倭國人而已，當時本王幸虧不在，若是本王當時就在那里，切，這時候還能輪到他們，跑來長安申訴？”
李道宗這話落下，武將堆里，算是徹底炸了鍋了，一個個老將們，你一言我一句的，在那里各自爭執著，反而將趙諶這個當事人，硬是給生生擠出了人群。
“來了來了！”正當幾位老將門，爭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忽然從皇城外面，駛來了幾輛馬車，看到這幾輛馬車出現，程咬金頓時捅了捅說的起勁的李道宗說道。
而隨著程咬金這話落下，便見的那幾輛馬車，隨后停靠下來，不多會兒，便從馬車里，陸陸續續下來七八名倭國人。
腦門上的頭發，被剃的光光的，唯獨留下腦袋四周的頭發，被梳攏到腦后，結成一根發髻，彎曲著貼著后腦勺。
而不管是誰，身上俱都穿著一身黑色的服飾，寬袍大袖的，腰里用一根寬寬的腰帶綁著。
當然，吸引眾人目光的，并非是這些倭國人的穿衣打扮。
而是，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七八名倭國人，除了一名老者跟一名中年男人外，剩下的四五人，全都是帶著傷病，身上從頭到腳，幾乎都裹著紗布。
“嘖嘖嘖，下手夠狠的啊！”看到這幾名倭國人出現，尤其看到其中受傷的倭國人時，李道宗頓時使勁的咋著舌，說道：“果然不愧是將門出去的！”
“職責所在，長安侯千萬莫要記恨唐某才好！”唐儉而今就在禮部當差，自然負責接待這些倭國使節團的人，這時候將倭國人帶到皇宮來，自然也是職責所在。
只不過，職責歸職責，該要解釋的，那還是要解釋，不然，就有點公私不分了。
“唐大人只是嘴上說說便罷了嗎？”趙諶一臉嚴肅的望著面前的唐儉，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可是聽說，四樓那邊，最近可是進了一批新鮮的海鮮，相當不錯的啊！”
“行，算你狠！”聽到趙諶這話，就看見唐儉的臉頰，使勁的抽搐了一下，而后，便對著趙諶豎了豎大拇指，轉身便向著那邊的倭國人走去。
幾名倭國人，緊跟在唐儉身后，路過趙諶面前時，其中的那名倭國老者，還特地望了一眼趙諶。
大概是因為趙諶剛剛跟唐儉說話的原因，老者居然還沖著趙諶友好的點了點頭。
“他不認識我！”看到周圍幾名老將，全都疑惑不解的表情，趙諶頓時咧嘴笑笑，沖著跟唐儉站在不遠處的幾名倭國人，點了點頭，而后，解釋道。
當日，寶船從倭國兩艘船艦上直接碾壓過去時，趙諶就站在寶船上，那么遠的距離，這幾名倭國人，自然看不清趙諶的面容。
說話的功夫，早朝的時間已經到了，隨著緊閉的宮門開啟，外面早就等候多時的眾人，便在長孫無忌的率領下，陸陸續續的進入皇宮。
“小使等人遠渡重洋，歷經艱險，這才好不容易到達上國，本以為到了，便自此便可以高枕無憂！”太極殿里，那名倭國的使者，對著上面的李二，大聲哭訴道：“誰知卻在揚州時，被那長安侯驅使巨艦，蠻橫沖撞，致使小使的兩艘船艦盡毀，船上有很多的船員，也因此遭受重傷！”
大殿里，此時百官沉默，唯有倭國的那名使者，對著上面的李二，不停的哭訴著，希望李二能夠給他們一個公道。
“此事確實叫人不忿！”等到那名倭國使者說完了話，一直沉默不語的李二，直到此時這才開口道：“不過，朕有一點不明，那就是你們如何如此確信，撞毀你們船艦的便是長安侯呢？”
“陛下！”李二這話一出，就見的那名倭國的使節，臉上的表情，禁不住微微愣了愣，只不過，沒等他開口，旁邊的倭國老者，便已經接口道：“撞毀小使船艦的乃是寶船，而據小使得知，這艘寶船，就是屬于這位長安侯的，不知小使說的對否？”
倭國老者的這話一出，大殿里頓時響起一陣竊笑之聲，原本坐在那里的百官，此時，全都有意無意的望向武將堆里的趙諶，一臉的怪異神色。
坐在上面的李二，此時，也是手指輕輕敲打著腿面，目光遠遠望著趙諶，嘴角微微撇了撇，同樣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大殿里突然這樣的一幕，那名倭國的使節，還沒察覺到，倒是一旁的那名老者，此時卻已經微微皺起眉頭，心里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陛下，此事當該一查到底！”然而，就在大殿里突然有些沉默下來時，忽然一個破鑼似的大嗓門，在大殿里響了起來：“如若陛下同意，俺老程愿意親自查辦此事，還這些使節一個公道！”
聽到這聲音，倭國的那名使節跟老者，同時抬起頭，好奇的望去時，就見的一名身著鎧甲，面容粗獷的武將，從一群武將堆里站起身，對著上面的大唐皇帝陛下請命。
真英雄啊，不愧是上國，瞧瞧人家這朝堂里，一旦遇到不平之事時，便是一名武將，都能站出來，替他們抱打不平。
兩名倭國使節，想到這里時，立刻便對著那邊站起來，為他們伸張正義的武將，鞠躬致謝！
“此事若要徹查，那也輪不到十六衛插手！”程咬金的話音落下，大殿里頓時引起一陣陣的目瞪口呆，坐在上面的李二，更是臉黑的跟鍋底似的，沉默的坐在那里許久，這才有些咬牙切齒的道。
“此事說來有些復雜！”李二話音落下，站在百官班首的李承乾，立刻便對著上面的李二一躬身，開口說道：“不若有兒臣來徹查此事吧！”
的太子，要插手此事，倭國的幾名使節，聽到李承乾這話，目光里都快感動的哭了，心里對于上國的敬仰，在原來的基礎上，又上升了一大截。
“…那也好！”李承乾這話一出，百官們頓時一個個低下頭，默不作聲了，坐在上面的李二，則是微微沉默一下，最后拍了拍腿面，答應了下來，由太子親自徹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