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依舊很威風,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用手里的槍指著墨西哥人的時候,依然是江--湖大哥的風范。○
夜晚的戈壁刮起了風,風中神父的領帶順著風力飄動了起來,那時,埃文-巴斯戴爾臉上依然掛著一種兇悍,擰眉瞪眼的樣子還能看出廝殺于江湖、崛起于街頭的戾氣。
他要的,是丟失掉的面子。
抓到光頭,干掉他,找回面子,那樣的話,回到蒙泰克的時候,他還是風光無限的神父,因為他還活著,殺他的人卻死了。
所以,他一共帶了三個人來,其中一個是剛剛提拔起來的黑人,另外兩個,則是跟了神父四五年時間、對開槍和殺人絲毫不會感到陌生的人。
夜幕低沉,風中的黃沙帶起一股肅殺般的氣氛。
這是個適合殺人的地方,起碼殺人以后不會引起其他人的主意,不會有鄰居的舉報,也不會如同紐約、洛杉磯那樣頭頂出現直升機和探照燈的追逐。
埃文-巴斯戴爾拎著手槍指向了那個墨西哥人的頭:“最后一次機會,殺了你以后我們開車回去最多浪費點油!”
墨西哥人只是低頭不斷發出抽搐聲,嘴上的鼻涕和口水粘黏在一起,一個必死之人在這種情況下表現出如此模樣時,很可能是因為他后悔自己死得沒有任何意義,還想活下去。
夜晚傳來第一聲槍響,曠野中這聲槍響以神父為圓心擴散而出。
墨西哥人倒下了,他的目光看向天空,在夜晚的黑暗里,胸口的槍傷處不斷有血液冒出,身上的白色t恤在沾滿黃沙后、再次被陰紅所占據,那是這件t恤送出工廠那一刻不曾擁有的顏色。
埃文必須開這一槍,他得證明給自己的手下人看神父并沒有老,該殺人的時候還能下得去手、該出面的時候依然可以鎮得住黑人區。
“回去。”
沒有手軟,殺完人后除了兇悍絕不留下過多表情,神父極力維持著自己的形象。
有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話套在神父身上很合適,那就是一個人無論偽裝的多好,被偽裝出來的那一方面永遠是他最欠缺的地方。
轉身,神父發現自己老了,他在殺人時心在狂跳,不管怎么壓制都會覺得心臟要沖破胸膛。
這不是沒有來由的身體反應,如果這個墨西哥人告訴了他光頭殺手的位置,那么今天晚上將會是一場死戰,反之,神父在殺掉了兩個人以后,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會是更血腥的報復,甚至現在就能肯定那場報復一定會比上次街頭槍戰更為殘酷。
作為一名老人,他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無所畏懼的豪邁,有足夠的錢讓自己去夏威夷的海灘上過悠閑的日子,干嘛要死在街頭的混戰當中?干嘛一定要死死掌控著蒙泰克鎮屁大點地方的黑人區?
神父想通了,他要離開蒙泰克。
神父,那個統治了黑人區的男人,那個連奧馬爾都要拜服、tt幫都沒能令其低頭、墨西哥人幾次攻擊都不曾讓他恐懼的男人居然要——跑路!
還是在不知道這一場戰斗究竟結果如何的情況下跑路。
這個時候神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腦海中的想法出現的太不合理,自己不是還沒輸么?
直到這一秒,那些跟在神父身后扭頭往汽車方向走去的黑人都不清楚埃文的想法。
風繼續刮過,汽車車頭燈照出的光芒能清晰看出風中的黃沙,同時,在不遠處的土包后邊,兩個人影在快速靠近,很不幸,這個距離不到三十米。
腳步聲踩動黃沙的聲音不斷響起,這兩個人不是邁開大步狂奔而來、而是舉著手槍以小碎步向前移動,當他們距離神父只有十幾米的時候,神父旁邊的黑人回頭看了一眼。
因為腳步聲越來越明顯,十幾米的距離足以讓輕巧的腳步聲變得在這樣的夜晚引人注目。
又是一聲槍響。
黑人身旁的前車頂部位猛然冒起點點火星,子彈在高速旋轉中擦過造成的效果嚇了他一跳。
回頭仔細看過去的一瞬間,他看到身后有個個子很小的墨西哥人正在手槍瞄著他,余光中,還有個比小個子墨西哥人更吸引人的光頭。
黑人連臟話都沒罵出來第二聲槍響接踵而至,這一次,小個子墨西哥人可不是在小碎步奔跑中沒有調整好呼吸開的槍,黑人被驚嚇到的那一瞬間,他立刻補上了第二槍,這一槍,手架是穩的,雙腳踩住了地表黃沙,整個人在以站姿射擊之前,另一只手托在持槍手的手腕上。
他是左撇子。
黑人被擊中了,這一槍打的他像是被誰一拳狠揍在胸口,整個上半身往后猛的一窩,還沒等做出第二個動作…
碰、碰。
又是兩聲槍響。
黑認被連續命中,這兩槍打的他左右晃動身體,最終失去平衡的撲倒在地上。
連續四槍幾乎于不到兩秒的時間內傳出,槍響之后,手里端著mp5的黑人已經死透了,他的左右兩側胸膛全部被貫穿,還有一槍打到了肝臟位置。
神父和其他三個黑人在槍響的同一秒做出的動作很丟人,他們這些在街頭火拼中活下來的人,于槍響時第一反應是普通人在驚嚇時才會做出的下蹲、舉起雙手下蹲和彎腰撅屁股的向前猛竄。
竄出去的人是神父,他在兩秒鐘內邁出了四步,拼了老命的向前跑,已經跑到了兩輛車的車頭夾縫處。
在小個子墨西哥人身旁的光頭開槍了,同樣是十幾米的距離他在單手持槍的情況下第一槍就命中了另外一個黑人的后心,這個人剛剛還干掉了一個差一點就被做成烤乳豬的墨西哥人,而這一秒,他卻被一槍擊倒。
光頭很自信,對手被同伴的槍聲嚇的往下卷曲身體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幫家伙肯定會死在這,因為這幫家伙沒有經過任何訓練,在面對突如其來的槍聲后,下意識反應不是還擊而是恐慌。
眨眼之間兩個黑人死于非命,這兩個黑人腦海當中甚至都還沒有形成反擊的意識!
不過,最后一個黑人終于在兩個同伴倒下后反應了過來,那股拼命的勁頭帶著那么一點街頭的狠味兒,他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沖著光頭舉起了槍,這一次光頭沒有他快,起碼槍口還沒移動過來。
贏了?
還太早。
光頭幾乎在黑人槍口瞄準自己的一瞬間立即選擇了單膝跪倒,如此一來黑人剛剛抬起來的槍口馬上失去了目標。黑人知道自己要往下調整槍口,只是他在槍口還沒調整好的時刻已經看見了光頭舉槍,那一秒,黑人心慌了,他在還沒調整好的情況下選擇了開槍。
槍響震徹黑夜那一刻,光頭已經贏了,他過硬的心理素質令其在槍響時沒有做出任何閃避動作,只是槍聲傳出的時候用力眨了一下眼,與此同時堅信這一槍黑人一定打歪的調整好了槍口。
光頭在和這個黑人賭命,一個真正經歷過戰場槍林彈雨的特種兵用自己在戰場上見過無數死亡的經驗和黑人賭命。
黑人的那一槍打歪了,子彈于光頭身后不遠處砸出一縷塵土。
碰、碰。
光頭抓住了機會鎮定開槍,又是三槍連續擊發,每一槍都是在子彈打出去以后,手槍從向上慣性彈起的后坐力中恢復才又一次扣動扳機。
最后一名活著的黑人倒下了,頭部一槍、后背兩槍,先是兩槍擊中了在驚嚇中舉手下蹲的后背,最后一槍才打到后腦上。
沒有失誤。
此刻,竄到兩輛汽車車頭位置的神父原本打算讓后邊的人支撐一會,起碼支撐到他打開車門,那時,他發誓自己一定會第一時間發動汽車、調頭、再也不理會蒙泰克鎮上所發生的一切,一腳油門踩下去直到天涯海角才會停。
可惜,一切都到了結束的時候,神父知道自己跑不了了,這兩個人的出現已經封死了他的生路,那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街頭火拼中混混表現出的兇狠和青春猶在的無所畏懼,他們臉上的表情是冷漠,是對剝奪生命的麻木。
神父現在明白為什么江湖人總喜歡說‘江湖就是江湖’,這不是豪情壯語,是懦弱,是一種見過其他強大的職業滲入江湖時掀起血雨腥風的恐懼。江湖就是江湖,這句話的正確解析應該是‘只有江湖人在面對江湖人的時候,江湖才是江湖’。
“我可以給你錢!”神父想說這句話。
這已經成了最后的護身符:“我可以給你…”
碰、碰。
碰、碰。
六槍。
小個子墨西哥人和光頭每人沖著埃文-巴斯戴爾開了三槍,幾天之前,他們兩個曾經一起坐在黑人區一棟普通民房的二樓觀察過埃文,仿佛那個時候他們在看的,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昔日風光無比的神父幾乎是在兩輛間隔不遠的汽車中間被打的轉了兩個圈以后才跪倒在地上,仰頭摔倒那一刻,雙腳由跪倒的姿勢變成了后仰、生生別了出來。
神父死定了,他自己都知道,哪怕目前腦海里還有一點點意識,可是對于身體的控制權正在不斷的流逝,一秒鐘以后,他連手指都動不了一下。
那時,神父腦海里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在四十年前剛剛成為黑幫的一員時,有一個黑人女孩曾經因為他是壞男孩的身份而跟他上--了床,為這副畫面配音的則是他第一個老大被槍擊后死在病床上之前說過的那句話:“當你們想離開黑幫時,會發現從成為黑幫成員、并以這個身份帶來第一次快樂的時候,已經晚了。”
神父的眼皮慢慢的,慢慢的又眨了一下,一下之后,那張臉被永遠定格。
光頭走了過來,先是一腳踩住了神父持槍的手,隨后舉起手強對準了神父的頭又開了一槍。
“找找看有什么吃的。”
光頭對小個子墨西哥人說完這句話,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神父死了。”他的話里沒有半點在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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