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8:40,周末坐在審訊室內已經連續突擊審訊了半宿,他旁邊坐著的是鮑勃,而坐在犯人位置上的,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金發少年。
該少年正處于青春期階段,可他臉上干凈的沒有半點雀斑不說,甚至連個青春痘都找不到,更有意思地的是,當周末、鮑勃等人在大半夜里開警車趕到他家,將他從床上抓住,在他那個快要發瘋了一樣大吼大叫的母親面前,羅賓只是特別平靜的說了一句:“母親,別擔心,用不了多久我就回來。”
手上帶著手銬,脊背已經被鮑勃那強壯的膝蓋頂住,周末和鮑勃的搭檔正在用力擰著他的雙手,就怕他有機會碰到那把不知道藏在哪里的45口徑手槍時,有多少人可以像羅賓這么鎮定?
周末相信任何一個無辜的人都不會在警察闖入家中將自己按在床上的那一刻如此鎮定,連起碼的詢問都不曾發出過,即便這個孩子的母親發了瘋一樣大吼:“為什么抓我兒子!”,你好歹隨聲附和的來上兩句面目猙獰的:“你們憑什么抓我?”吧?沒有,什么都沒有發生,羅賓就是這么輕而易舉的被周末和蒙泰克警察局的夜班警員給帶回了局里。
回到警察局后,經過漢斯的指認,這名金發少年正是購買了兩個45彈夾與消音器的人,于是,整個辦案方向分為了兩組,德瑞克通知fbi與鑒定科去羅賓家里搜查,周末和鮑勃對羅賓進行第一輪的審訊,而德瑞克自己則坐在監控室里看著。按理說德瑞克應該親自審訊,無論是為了查理還是斷腳殺人案的重要性,可他沒有這么做,他怕自己聽到案情經過的時候,直接拔出手槍干掉羅賓。至于為什么不讓fbi來審而選擇周末,德瑞克根本不可能把蒙泰克警察局抓到的疑犯讓出,選擇周末審訊則因為他根本等不到吉米和突擊隊來上班。
“你為什么要買一把手槍?還要為手槍配上消音器?”周末第四次問出了這個問題,盡管重復審問是警察的審訊手段之一,可是讓他這個級別的審訊高手連續四次重復已經問過的問題則證明了這個孩子的回答不光無法定罪,還合情合理到了天衣無縫的程度。
羅賓長著一張典型的英倫臉,那種帥是在校園里可以得到無數低頭看手機的少女在他經過時,瞬間抬起頭來注視的:“好玩,作為一個男孩子,擁有一把槍、可以向電影里特工一樣給槍配上消音器,是夢想。”
這句話里有漏洞,不過在第一次回答時,羅賓就把漏洞堵的嚴嚴實實:“蒙泰克有沃爾瑪,有專門的槍械用品商店,你這個住在富人區,家里肯給與你大筆資金任由你親手拼裝一輛車的富家少爺為什么要去槍販子手里買45的手槍?不危險嗎?還要從另外一個槍販子手里單獨購買子彈、彈夾和消音器,你就不怕被搶?”
羅賓的回答從未改變過:“便宜。”
“你也說了,我有一輛還沒拼裝完的汽車,買槍的錢是從購買汽車零件中節省出來的,呃,這屬于男孩子突然性的興趣轉移,不過我已經回到正常軌道上了,在野外開了幾槍以后,我發覺開槍并沒有電影里展現的那么帥。還有,最近我考慮了一下,可能我買貴了。”
這個孩子太聰明!
他把周末的問題全都堵死了,一般犯人為了否定犯罪在承認買槍以后會馬上說自己沒有開過槍,可羅賓完全不一樣,他承認自己開過槍,為的,是徹底毀掉周末在他說沒開過槍以后提出火藥檢測的要求。
沒開過槍的人手上怎么會有火藥痕跡?難不成拼裝汽車的時候需要裝入火藥?
這個時候羅賓就會陷入無法回旋的地步。
你撒謊了是吧?開過槍吧?
在哪開的槍?
為什么開的槍?
一個少年在擁有一把新槍的時候誰也無法忍住立即嘗試的,就像是下載了新款游戲以后第一個念頭就是立即玩,不打到被ai虐的找不到北絕不罷手。
這是羅賓無法解釋的,也是會立刻被周末抓住狠狠攻擊的,然而,這一切在沒有發生時,已經被羅賓建起了一堵高墻,防御度100。
“槍呢?”
“丟了,扔在開過槍的樹林里。”羅賓的回答越來越謹慎:“我意識到了從槍販子手里買槍的真正危險不是被搶,而是買一把兇器。我害怕了,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所以扔了,我可以告訴你們扔在了哪里。”
周末可以肯定,這個孩子所說的位置一定有開過槍的彈殼,有被擊中的樹木、飲料罐、石頭或者其他什么東西,沒準痕跡比對專家還能發現槍被扔在某處的痕跡,可是,在沒有監控器的地方,誰也法確定他是否是在把槍扔下去之后又撿了起來,那個地方也一定沒有一把45口徑的手槍在等著他們。
“你的家庭情況是什么樣的?”
到這,周末只能放棄繼續審問有關于案情的所有事情,畢竟在已知證據下,誰也無法將羅賓和砍腳殺人案連接起來,只能證明他買過槍,槍還丟了。
“我的父母離婚了,他們聯系很少,父親在哪我不太清楚,可能是圣安東尼奧、休斯頓,也許在洛杉磯。我是由母親養大的,她是個偉大的女人,能在股市里賺大把大把的錢,還能為了我拒絕了這么多年以來每一個快跟他走入婚姻殿堂的男人。我愛她。”
平靜,沒有波瀾,沒有十六歲年紀下對突然抓到警察面對兩名警察審訊的緊張。他表現的像是一個正在陪當事人接受警方問詢的律師,不管當事人說什么都不會影響到他的聲譽一樣,完全沒把眼前這倆人當回事。
德瑞克在監控室內皺起了眉頭,這里邊的暗藏機鋒他懂,每一次挖坑和填坑都堪稱蒙泰克審訊室里的經典,只是,光憑借眼前的線索,似乎根本無法將這個孩子…
“嘿,德,他們告訴我你不在辦公室,我想和你研究一下關于漢斯的追捕計劃,畢竟我們手里只有這一個線索。”吉米-巴布斯出現在了監控室的門口,那時,他看見周末和鮑勃正在審訊一個孩子:“這人是誰?街邊刮花了別人車的調皮鬼?”
德瑞克沒心情和他開玩笑:“漢斯已經被抓到了,昨天晚上克里斯蒂娜動手抓的,擔心拍檔安危的周末回到了警察局,順便審訊出了購買45口徑子彈的人。”德瑞克伸手指向屏幕中的男孩說道:“就是他。”
“。”吉米沒想到困擾了他這么久的案子竟然破了,在無法接受的震驚立即說道:“德,你竟然讓周去審訊這么重要的犯人?他或許連一本犯罪心理學的書都沒讀過,很可能會浪費掉我們最重要的機會。”
“據我所知,富人區妓--院的‘韋貝’案是周末一手查出來的,他憑借一滴血從那幾個小混混嘴里問出了全部案情,如果我猜的沒錯,克里斯蒂娜之前有關于j對盜竊團伙的供述也是他干的。吉米,你應該換一種眼光看周了,起碼我們倆當時都沒拿盜竊案當回事,還處于fbi和dea聯合行動失敗的陰霾里。”
吉米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說道:“漢斯呢?”
“在犯人羈押室。”
嘀、嘀、嘀。
德瑞克的電話響了起來,當他接通的時候,一段來自犯罪現場勘察的信息重新給與了他信心。
“局長先生,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手,鑒證科在犯罪現場的后院挖出了十四具已經完全腐爛的貓…和八只狗的尸體,這些動物,全被砍了四蹄,毫無例外。”
“sir,我們需要法醫,這里還有一具尸體…”
“ok,馬上打電話叫法醫過來。”緊接著電話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德瑞克局長,i-gotta-go。”
放下手里的電話,德瑞克扭頭對著吉米說道:“吉米,你需要去一趟羅賓的家,那里有大發現。”
此時,剛剛來接班的海森堡從樓下跑了上來:“局長,犯人羈押室里有個犯人嚴重發燒,可能是傷口感染,要立刻送醫院。”
吉米趁機問道:“為什么不讓我去審訊犯人,這些事情里邊那兩個巡警完全可以去做。”
“注意你的言辭,我的突擊隊長,你不是第一天當警察,應該知道,當我們面對一個變--態-殺-人-犯,哪怕是還沒有成熟的變-態-殺-人-犯時,更換審訊人員會提升只會是犯人的自信,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如果你不愿意去羅賓的家,也可以選擇帶著那個發燒的犯人去醫院。”
“讓兩個巡警審訊變-態-殺人犯本身就是個錯誤。”吉米看向海森堡問道:“誰發燒了?”
海森堡沒想到警察局里的兩個boss級人物竟然吵起來,聽到問題才想起來回應:“漢斯。”
吉米邁步走向樓下,一句不冷不熱的話飄了出來:“我絕不給巡警擦屁股。”
德瑞克沒理他,拿起電話撥通了鮑勃的電話號碼,相對于周末,他更熟悉鮑勃:“鮑勃,鑒證科剛剛在羅賓的家后院挖出了…”
屏幕上,鮑勃掛掉電話以后趴在周末耳邊說了幾句話,周末慢慢轉身看向了背后掛在墻角的攝像頭,那堅定的目光讓德瑞克立刻確認剛才自己沒有撤下他是個英明的決定。
還沒等審訊開始,艾華德從樓下又走了上來,他對著德瑞克說道:“boss,羅賓的母親來了,還帶來了休斯頓的著名律師,那個律師說,羅賓還沒有到十八歲,在沒有監護人和律師的陪同下接受審問是非法的。”
德瑞克剛剛要說什么,一個女人在穿著黑色西裝、拎著公文包的男人陪同下走了進來:“局長先生,您的警員說的,非常正確,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休斯頓d&l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戴維,戴維-唐。”
德瑞克把手伸了出去,當兩人握手時,德瑞克指著監控器的屏幕說道:“這不是審訊,只是閑聊,我的巡警桌子上并沒有筆錄。”
“來吧,我親自帶你們去審訊室。”
走出監控室,沒往外走幾步后,德瑞克敲響了審訊室的房門。
開門的是周末:“局長。”
“周,這兩位是羅賓的律師,她的母親你應該見過。”
周末回應道:“沒錯,是她在搜查令上簽的字。”
“他們有權力要求羅賓在監護和律師的陪同下接受審訊,你,沒問題吧?”
周末點點頭:“沒問題。”
“那好,繼續吧。”德瑞克在周末耳邊輕聲道:“你要是能在今天徹底把這個王八蛋留在警察局里,讓我理直氣壯的拒絕狗屁律師的所有保釋理由,漢斯肩窩的兩道傷痕我幫你扛下來,否則,你得自己去跟內務部解釋,為什么在警察局手銬不緊缺的情況下,一名華裔警察對犯人的審訊需要繩子。另外,在告訴你一個新消息,漢斯由于傷口感染住院了。”
原本在很接近的距離內低聲耳語,周末聽完這段話突然抬頭看向德瑞克,他沒想到原來這個肯包庇手下人非法闖入一家妓院的警察局長是有底線的,他的付出必須和回報成正比,這還哪是暴君,根本就是一個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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