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咳、咳、咳!!!
滿是催淚瓦斯的樓道里,到處都是咳嗽聲,那些聲音代表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無論善惡。
曾被馬修痛罵的特警在催淚瓦斯最濃烈的一刻沖了出去,緊接著另外兩名特警跟著他的腳步持槍跟出,這三個人在濃烈的煙霧里彎著腰、低著頭一路向前沖,在301房門處化為一道黑色人影一閃而過。
那時,301廁所內的人在聽見腳步聲響動后于廁所邊緣露出了槍口,狙擊手無法判斷這名槍手是打算沖出去還是打算防御隨時沖進來特警,在如此危急關頭果斷扣動扳機,槍聲由遠至近的傳來、‘砰’的一聲鉆入耳朵時,301室廁所墻邊呈現的是一個漆黑彈孔和周遭陽光中蕩起的灰塵顆粒。
“F!”墨西哥人在子彈的威脅下縮了回去,那種不甘在叫罵聲中已經透露了出來。
就在此刻,門外催淚瓦斯的濃霧中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的影子,只剩腳步聲在不斷向前。
“啊!!”
在痛苦中掙扎的受傷人員橫著躺在走廊中間哀嚎,他那條藍色的制服褲子已經被剛才手榴彈的氣流撕裂、破布條順著小腿上的肌肉粘在鮮血中,腿上的傷口亂七八糟,一條腿上起碼出現了四五個出血點,這一看就是被彈片和墻壁間的碎石給崩的。
林與漢默斯已經卡住了自己所在的位置,304、307房間門口完全被他們從側面堵死,眼下是救人的關鍵時刻。
“米羅,是我,我是西塞,我們來救你了,聽著,噓…聽我說,一會我會把你拽出去,可能有點疼。但是你得忍住,聽懂了嗎?你得忍住!”
西塞抓起米羅肩頭的防彈衣奮力向后拽去,身后是米羅特警玩命的吼叫聲,那條受傷的腿在地上摩擦著地面被拖動。那種痛苦根本不是其他人能夠了解的。
“呃!!!”
“該死的墨西哥人!!!”
“你們都死定了!!!!”
“死定了!!!!!!”
又是一聲槍響。
西塞不知道槍聲從哪里來的,他只是在槍聲下停止了前行的步伐,連躲都沒躲的在槍聲停止后,抓著身后的米羅繼續向前。
他告訴自己‘沒有停下來的必要,自己要是中槍了一定會感覺到。要是沒中槍,就得搶分奪秒’!
這個男人被馬修痛罵和揮拳以后同樣深深的自責,沒人知道那幾間并未開門的房間里是否有人,可這滿地的傷員和那一聲聲的哭嚎卻早就鉆進了他的心里,像是誰的手一樣,把他的靈魂撕成了一片一片。
“尼克!!!”
西塞快要通過走廊的瞬間喊了一句,在滿頭大汗的尼克正撅著屁股往樓下拽巴勃羅時,這個黑人抬起頭回應了他呼喊:“WHAT?”
“你不能把手里那個交給樓下的巡警運出去嗎?白癡!別忘了這條走廊里不光有我們特警的人,還有你們反黑及緝毒科的人,為什么不過來幫忙!”
尼克沖著樓下看去。見到十幾名巡警正在準備接應傷員的一秒,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巴勃羅,他仰起頭抱怨性的嘆了口氣,罵道:“,只要沒死就得去玩命。”
那一秒,尼克又沖了回去,矮著身子快速沖過301門口,而后接過西塞手里的那個男人,奮力向后拖拽。
突然,走廊里響起了女人的聲音。在反黑及緝毒科多年、對西班牙語一點都不陌生的尼克馬上如受驚的鬣狗一樣抬起了頭,那句西班牙語他聽懂了,有個女人在喊:“用手雷炸開催淚瓦斯,要不誰也別想活著走出去。”
“手雷!!!”
尼克帶著防毒面具狂喊。就怕自己聲音小了別人聽不見。
就在此時!
‘咕嚕’一聲響動傳來,尼克在彌漫的煙霧中聽到了特別清楚的聲音,等低下頭的瞬間,正好感覺到似乎有什么東西撞在了腳上。
噔噔!
尼克的心臟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還提醒別人,可下一秒手雷已經出現到了眼前…
尼克下意識的抬起了腳,接下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這個動作的意圖。隨即用盡全身力氣撩動腳背,寄希望于那顆手雷在沒有爆炸前就被自己踢回去。
那顆手雷被尼克挑動著跳躍了起來,圓柱形的軀體在它來的路上蹦跳著開始往回滾動,尼克在這種緊張情況下汗都下來了,手雷和地面的每一次撞擊都像是用大鐵錘狠狠敲擊著他的心臟,因為你不知道這顆手雷在哪一下就憋不住了、瞬間爆炸。
磕碰之中,手雷的尾部撞擊到了地面上,它的運行軌跡由此改變,畫著弧線在門板和墻壁的縫隙間拐了過去,隱沒于墻壁之內。
這時,尼克才完全清醒了過來,他最后用力拽了一把地面上的那個特警…
轟!!!!!
巨大的爆炸聲又一次傳了過來,大地仿佛都在這種轟隆之聲中搖晃,周末已經在指揮車內坐不住了,他從輪椅上站起,于指揮車內單腳蹦著竄出。當他落地后伸手扶住了指揮車后一臺警車的前車蓋,那時,三樓巨大的火光還在已經沒有玻璃的窗框下閃耀著。
周末扭過頭看了馬修一眼,剛剛踏出指揮車的馬修拎著對講機站在那整個人都在發木,周末伸手搶過對講機,沖著對講機說道:“尼克,你沒事吧?”
許久沒有得到回答后,周末再次抬頭看向了頭頂的三樓,抓著對講機說道:“尼克,你一定沒事,對不對?”
“你一定沒事!”
“尼克!!”
三樓,倒塌的墻壁處不斷有煙塵飄出,301屋內有一條被炸斷的腿緊貼著另外一面墻壁的窗戶上,另一端,一個失去了腿的墨西哥人身上通體漆黑的躺在地上,他的臉已經被炸花了,身上滿是傷口,鮮血從他的傷口與斷腿處不斷流出,很快匯聚成一灘。
301室門外的樓梯扶手欄桿處,米羅半具身體撞彎了欄桿探出,整個人已經陷入深度米昏迷之中,而他身旁,尼克睜著眼睛躺在那,一張黑臉上全身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的灰塵,連呼吸都變得非常微弱。
尼爾耳邊的耳機內周末還在嘶吼著,可周末根本看不見被崩出來的地腳線瓷磚有板塊尖刃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膛,鮮血正在那件被灰塵鋪滿的T恤上蔓延,就在防彈衣根本無法保護的位置。
尼克已經什么都聽不到了,也沒有人能看見他腦海中的畫面,偏偏這個黑人用最慢的語速開口了。
周末的對講機內傳來了聲響,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正在出現:“上、大學的、時候,你以為我玩Hiphop是、是、為了音樂,呵呵,咳、咳,其實、不是、不、不是,是為了、為了被更多的、姑娘、圍著,能和她們、更輕易的上床,我、是不是、是不…讓你失望、了….om…”
“尼克?”
“尼克??!!”
“尼克!!!!!”
馬修搶過對講機大罵:“狙擊手,為什么有發生了爆炸,不是讓你阻止任何墨西哥人妨礙救援行動嗎??”
“SIR,我很抱歉,301房間的窗簾被風吹了起來,我的視線被遮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