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餐廳內,薩斯坐在長條餐桌前正在看一些資料,而那張餐桌上則擺放著純銀制的燭臺和一些裝飾用的花。
穿著花襯衫的薩斯在看一組數據,這是米國預防犯罪機構提出的數據證明,該證明則佐證了奧巴馬在臨下臺前想要極力推動的禁槍政策是正確的。那組數據是這樣寫的:在米國有3.18億人口,槍械卻存在至少有3億支,這組數據剛好印證了德州的一句名言,他們說‘千萬別投資會貶值的資產:Dives、flies、floats、f―u―c―k―s(大致意思是千萬別投資車、飛機、船、女人),要買就買槍和土地。’那么,回應這句話的是什么呢?是另一組數據,這組數據是在米國每100個人中就有一個人在監獄服刑,要是按照這個人口比例來算的話,這個國家有至少300萬犯人在服刑,偏偏這些犯人中大部分人都曾經和槍打過交道。
“薩斯先生。”
“老板。”
午飯時間到了,薩斯家的餐廳熱鬧了起來,一些留著長發還故意燙成卷發的家伙走了進來,這群人會令人想起早期哥倫比亞毒梟在好萊塢電影中的發型,只不過他們擁有一張歐洲人的面孔。
“看看這組數據。”薩斯把那份資料扔在了餐桌上:“咱們的總統先生用這組數據來證明槍械破壞了米國的治安。”
“胡說八道。”
“黑人懂什么是治安?”
嘲諷的聲音在薩斯家的餐廳傳出,薩斯卻冷笑幾聲說道:“我覺得他說得對,要是沒有槍,我絕對不敢沖著當年的薩爾瓦多人大喊‘Idon’tgiveaabout’。”
“起碼槍給了我膽量。”
薩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年輕力壯的興奮勁,同時也忘了當年第一個站起來向薩爾瓦多人開火的不是他,是多科。
進入餐廳的幾個家伙面面相覷的看了幾眼,完全不理解薩斯怎么開始擁護黑人總統的時候,面帶疑惑的坐了下去。
薩斯家是熱鬧的,除了餐廳中的這幾個核心人物外,客廳內還有幾個在52寸壁掛電視旁玩著游戲。還有一些在廚房里煮咖啡,整棟豪宅內差不多有20多個人,還真有種如日中天的味道。
“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說么?”薩斯看了所有人一眼,輕聲道:“以前我和你們一樣。年輕氣盛,從不害怕什么,敢迎著子彈在街頭往前沖。可幾十年后的今天,我發現自己傻的可以。像米國建國初期的那些白癡一樣你一槍我一槍的決斗真的是英雄嗎?贏了又能怎么樣?身上的槍傷有多疼只有半夜里咧嘴鬼哭狼嚎的自己清楚。現在我不希望人人都有槍,我只希望我們有槍。你們不明白兵不血刃干掉敵人時,看著財產、健康、兄弟都不受任何損失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就像是解決多科?”
薩斯手下的這記馬屁拍到了正地方,他極為興奮的揚起了頭,很是得意的伸出手指指著說話的人道:“你說的沒錯!”
餐廳內哄堂大笑,其中一個家伙明白過來似得用最猥瑣的表情說道:“怪不得BOSS希望他有‘槍’而對手沒有‘槍’。”
“哈哈哈哈哈…”
餐廳內笑成一團,有些人把眼淚都笑了出來,正在伸手揉著眼睛。
笑聲過后,靠在薩斯旁邊的家伙說道:“老板,有件事得和您說一下,多科剛剛招募的手下有一些回到了流浪區。他們說不愿意為那個家族效力了;還有一些平日里根本得不到機會的家伙離開了流浪區又投靠了薩斯,為他們的運輸生意幫忙,這兩件事,怎么處理?”
“你的意思呢?”薩斯看了看自己的左膀右臂。
“我覺得不如給那些回來的一些機會,至于走掉的,我倒是無所謂。”
“誰走了?”
“維科多那些小偷,他們在這根本賺不著什么錢。”
薩斯撇撇嘴,不置可否的說道:“都干掉。”
“什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他旁邊的手下有些驚訝,今天這位亞美尼亞人大家長并沒怎么發火,為什么說起話來如此狠絕?
“你有問題么?”薩斯向后仰了一下身子。讓仆人將漂亮的餐盤和銀質刀叉擺好后,看著手下問出了這一句。
這個時候,作為亞美尼亞人當之無愧的頭把交椅,他必須比任何人都冷血。在黑幫的世界里,你能不允許任何人說回來就回來、說離開就離開。
“是。”
餐廳內熱絡的氛圍冷淡了,黑幫這種被鮮血渲染的國度看似充滿傳奇色彩,可一旦置身其中,你會發現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因為這里沒有任何一人懂得該如何讓緊握拳頭的人,松手。
“那你還在等什么?”
飯菜還沒上來。薩斯臉上還掛著微笑,整個氣氛卻在眨眼間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任何人都得承認,薩斯具備梟雄的一切氣質,包括那顆普通人不可能擁有的、蔑視一切的心。
夜,在時光無聲無息的流淌中到來,這是工薪階層結束一天忙碌的時刻,他們想要不過是安靜的休息、或者在院子里那個被曬了整整一天的充氣泳池了泡一會,這就是流浪區窮人的生活。
R&B音樂在安靜的街頭響起,幾個孩子在水中不斷撩起水花嬉戲,在那窮困到被鐵絲網圍繞著的院子里,這是一家人唯一能快樂起來的玩具。
“嘿,你把水撩到我耳朵里了笨蛋。”
“你不會躲么,白癡。”
穿著泳裝的亞美尼亞夫妻靠坐在充氣泳池的氣墊邊上泡在水里笑著,在他們眼里自己的孩子如此辱罵對方并不是什么過分的事,這是兄弟間的情誼,哪怕他們只有十歲左右的年紀。
“親愛的。”略顯肥胖的女人叼著煙卷撥動著被水打濕后顯得極薄的頭發,扭過頭看著滿臉胡茬的丈夫低聲道:“你從多科那離開會不會惹怒薩斯?這在他們眼里算是背叛吧?”
“閉嘴。”男人非常不高興的回應著:“你懂什么?薩斯需要我們這些人,他和多科家族的爭斗才剛剛進入白熱化時期,現在是底層雜魚借機會上位的最佳機會。”
那個女人反駁道:“我怎么聽說多科已經失敗了?”
“胡說八道,你加過哪個失敗的家族會拼盡全力招兵買馬?我告訴你。多科家族掌控著比弗利山莊的生意,他們需要更多的人手,而我,曾經為他們工作過一個星期的我知道所有運作模式。薩斯會派人來找我的,到時候,我會這條街上第一個開著凱迪拉克接你和孩子們的男人。”
美好的愿望總會在深夜里被談起,只是,那深陷入憧憬之中的思緒已經不會在告訴他們黑夜同樣屬于罪惡。
一輛嶄新的凱迪拉克黑色轎車真的出現了。它就停在了鐵絲網前的街道上,而車門打開的時候,車上穿著黑色T恤的長發男人走了下車來。
泡在水池里的男人從這輛車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凝視,而看清那個家伙的長相后,他臉上寫滿了興奮:“他來了,薩斯的人來了!”
“嘿,龐克,我的兄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龐克從牛仔褲口袋里掏出香煙,另一只手拿著打火機偏著頭避開長發將香煙點燃。而后沖著水池里的男人伸伸手說道:“我們談談。”
那個男人在龐克沒說話的時候已經站了起來,藍色的泳褲緊固在他身上,某些東西顯得十分礙眼:“是需要談談了。”他高興極了,起身要爬出水池的時候忽然想起什么一樣捧起身旁女人的臉狠狠親了一口,像是一家馬上就要垮掉的公司被風投看中似得從泳池里爬了出去。
他走到龐克身邊,激動的說道:“薩斯想知道什么?”
“是多科家的下一步計劃么?我覺得這個不太重要,他們似乎不怎么在乎黃金椅子,只希望把自己手里的生意做得更隱秘。”
“還是…要知道多科生意的秘密?那你算是找對人了,他們手里已經沒人了,我們離開了他們的家族生意以后。送貨的活得由他們自己去干…”
龐克用力吸了兩口嘴里的煙,隨后‘吐’的一口連煙蒂帶口水一起吐掉,那一刻,他把一只手伸向了后腰處:“薩斯…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不喜歡背叛。”
那個男人的眼睛緊緊盯著龐克背到身后的手,眼看著對方在用力抽著什么,可是下一秒,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出現在眼前時,槍口和他鼻子之間的距離近到了有一股火藥味襲入…
一聲槍響。
鮮血在子彈沖入了那個男人的腦袋后迸出。
三十歲左右的成年男子被子彈沖擊著向后摔倒。他倒下后,龐克的視線開闊了出來,剛才還在嬉笑著的家庭同一時間集體愣住了,那個肥胖女人張大了嘴坐在原處一動不動,兩個孩子扭頭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誰啊,這大半夜的放著帶槍聲的音樂,這么對匪幫音樂著迷你為什么不搬到黑人區去!”
龐克沖著聲音來源處的窗口大喊:“閉嘴,Bich!這可是流浪區的夏天!”
那輛凱迪拉克汽車咆哮著離開街區,水池里,只剩下已經完全傻掉的一家人。
“爸爸,我們應該報警,我看見那個男人的臉了。”剛才還在嫌鄰居家太吵的那戶人家傳出了令人唏噓的對話:“閉嘴,那是龐克,薩斯家族的槍手,他三年前就是警察局的通緝犯了!”
第二季,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