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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進、一退

  周末對陽光美女這個稱位稍稍有些印象,不過這種印象一般都存在于看過的電視劇里,比如TVB電視劇中總是帶著食物去喂流浪貓、狗的女生;比如美劇中穿著運動服在陽光下綁著馬尾跑步、還時不時沖著路人友善微笑的女生。這種女孩大多善良、樂觀,永遠用一種能把別人都點亮的微笑面對著整個世界。

  有時候,周末曾經懷疑過這樣的女孩是否存在,直到他親眼看到的那一刻。

  他信了。

  “周,找到那個混蛋了,他在流浪區,你應該對那很熟悉,餐廳名字是‘美味的金槍魚’。”

  接到約翰強尼的電話后,周末拉著契科夫直接趕往了自己最熟悉的街區,當他們看到那塊寫著‘美味的金槍魚’招牌和招牌字母下方托底的巨大金槍魚時,一個女人出現在了他的眼睛里。

  她的秀發散布在臉頰周圍,略有弧度的長發垂下時在陽光中泛著發光,仿佛水面上的微波起伏;還有那張與身上企宣工作服完全不搭的笑臉,那真誠的微笑比很多餐館里已經笑到疲倦,一看到有客人來都會感覺到厭煩的笑容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這種笑容能在一秒鐘內讓每一個人都感受到她的性格;她不是為了賺那餐后的小費才會這樣,是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有一種樂觀、開朗的女人,她們因為開心而笑,最后即便什么都沒能得到,這種面對生活的積極態度也絕不會消失。

  如果要打分,周末會給這個女人打9分,她的美在列奧諾娃之上,美的讓習慣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愿意看她微笑,而不是一看到她就想直接進入到原始程序當中。

  “看上那個委內瑞拉妞了?”

  契科夫在車內順著周末的視線瞄了好幾眼,總算鎖定了目標的問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她是委內瑞拉人?”周末目前為止可以分辨出墨西哥人、亞美尼亞人、英國人,反正是生活中接觸過的,他都能找到對方面相上的特點,唯獨對拉丁裔墨西哥以外的人種不好區分。那些人長的太像。

  “你不看選美比賽么?我老婆特別愛看,每一屆選美比賽的委內瑞拉世界小姐都是這幅樣子。”

  聽著這些話,周末似乎想起了那并沒有多少印象、卻總是能在生活中的邊邊角角所看到的新聞,似乎近些年委內瑞拉除了混亂不堪的國際局勢。唯一能讓世人看到的只剩下在選美大賽上的漂亮女人,而這種女人,往往都能奪魁。

  周末沒解釋,男人盯著漂亮女人看本來也不是什么禁忌,這反而讓他想通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餐館櫥窗內的泰德正坐在她面前。他如周末般目不轉睛,身上的西裝還是那么筆挺,而態度,依舊紳士:“可以為我介紹一下你們這的招牌菜么?現在的洛杉磯我已經很陌生了。”

  光從外表來看,在泰德不把自己真面目暴露出來時,他總是格外的超凡脫俗,哪怕是在一眾氣質差不多的人之中,泰德都能脫引而出。

  “我們這的金槍魚是流浪區最好的…”

  周末在她的介紹中走入餐館,此刻,她正介紹著店內的美食。

  “這位先生只需要人命來彌補自己的饑餓。食物滿足不了他。”

  這是周末第一次如此沒禮貌的出現,還生硬的打斷了紳士一般的泰德和陽光美女的對話。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被他吸引過來,緊接著,周末一屁股坐在了泰德的對面。

  泰德看著周末稍稍皺了皺眉,臉上什么都沒表現出來,可是來之前已經親眼掃過他在兇殺科內所有審訊記錄的周末卻發現了一件事,他那張臉開始變得冷酷,不在輕松。

  “SIR…”那個女人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的說出了敬語。

  契科夫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直接亮出證件的說道:“警察,如果你要報案的話。我可以幫你記錄案情,但是,等我先忙完。”

  窗外的警方指揮車停靠在路邊,這輛車后方是約翰強尼的車。而指揮車內的每一個人都在聽著餐館內傳來的聲音,他們集體藏在這是為了確保周末的安全。

  朱莉安在擁擠的車廂內掏出手機撥通馬修的電話號碼說道:“SIR,已經接觸上了,約翰正在用DV拍攝周末和泰德接觸的畫面,周末身上的竊聽器可以讓我們清楚聽到他們的對話。”

  餐館內,泰德在毫不表情的冷酷中望著對方。任憑氣氛一點點僵持下去,他始終沒先開口。

  周末先聲奪人道:“怎么?我說中了你的想法?”

  “警察先生,請問哪條法律規定你們可以打擾我的午餐時間?”泰德反問著,兩次從兇殺科安然走出的經驗告訴他,與警察面對只有兩種相處方式,要么,讓對方啞口無言、要么是自己。

  契科夫很敬業的站在他們旁邊,這個距離能讓他在泰德有任何突發舉動的一瞬間就直接抓著對方的頭發將其按倒,而周末回應道:“法律當然有類似的規定,比如當警察面對一個曾經在FBI九起連環兇殺案檔案中逐漸復出水面的可疑人物和其他合法公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們就有權力來問你一些問題,尤其是這個家伙還因為藏毒罪―被判有六年有期徒刑,期間,所有假釋全部被駁回,居然不知悔改的又和三起縱火謀殺案聯系在了一起。”

  這些話不是說給泰德聽的,周末在告訴餐館內的所有客人、工作人員,這個貌似紳士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一個好人。

  驚呼聲順著那些客人的方位傳來,他們可沒想到自己還能和如此可惡的家伙坐在同一件餐館內,哪怕他們根本分不清在犯罪的領域里,變態兇殺案一般都和毒品離得很遠。

  “現在,我有沒有打擾你吃午餐的資格?”

  泰德舒適的讓自己靠在椅子靠背上,翹著二郎腿扭頭看向了餐館內的圣誕樹,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選擇性回避。

  周末直呼其名道:“泰德,我懷疑咱們可能是命運安排好的對手,你在面對那么多高手的調查中全身而退,我卻恰好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了兇殺科…”他給出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你的終極目標和想要戲耍的目標已經重疊在了一起:“這個時候你的案子又剛好擺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SIR,我聽不懂你說什么。”泰德回應道:“我只相信法律,法律沒有審判我和你說的那么多案件有關,那么。我就是無罪的。相反,法律判我和藏毒罪有關,那么我就是有罪的。除此之外,我還相信一個道理,不管是誰。都沒有誣陷別人的權利,一旦有了這個開始,結果往往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你說呢?”

  泰德的表情開始改變了,不再是冷酷,變得如沐浴春風般舒適,他似乎在周末給出的信息中找到了一個非常恰當的時機。

  周末搖搖頭道:“未必。”

  “真的未必。”

  “我已經查出了很多東西,可以稍微透露給你一些。”他伸出食指指著那個站在旁邊的女服務員說道:“先從你為什么在黑暗中浸泡了這么多年還沒有毀滅開始吧。”

  “凡是像你、像你兒子羅賓一樣的人…”周末在泰德的傷口上狠狠刺了一下,以勝利者的姿態說道:“都不可能滿足自己,殺人的釋放、銷毀證據的緊迫感會讓你們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暢快。你們在這種暢快下一口一口的把自己吃撐了一個胖子,然后,曾經的食量就不夠用了。羅賓,他就是這樣,先是殺了一個人,留下滿地鮮血和證據離開現場,而后不光繼續殺了第二個人,還干脆放光了對方的血,將尸體運送到第二案發現場。”

  “你們會自毀一樣的不停給自己增加難度,一切。都源于那初次的暢快感得不到滿足!”

  周末扭頭看向那個漂亮女人:“而你,和其他變態殺手不同的地方在于,你知道要控制食量,這也是我一直都不明白簡為什么會嫁給你的原因。當我趕到你們曾經的家,那時我看到了一張簡年輕時的照片,就掛在客廳的墻壁上,那時簡同樣很陽光,就像她一樣。”

  那個女人在慌張中的退后了兩步,似乎已經知道了周末接下來要說什么。

  “泰德。你在用別人的陽光來溫暖已經凍成冰雕的自己,你明白自己最終的結局,而這些人,能讓你想起一個正常人的美好,稍稍壓制一下從心底不斷涌現的惡魔。”

  泰德插話道:“無稽之談。”

  他比羅賓更能掌控自己的情緒,用漠視的態度面對周末所說的一切,這是為了隨時終結這個話題,甚至選擇沉默。

  “那你怎么解釋自己接連兩次都出現在案發現場,并且和死者有接觸?”

  周末又問回來了。

  泰德沒說話,閉著嘴,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

  在周末的計算中,他起碼應該重復在警察局內的話,巧合這一類的詞匯泰德已經不是第一次用了,而后,周末完全可以利用這些東西對他進行無法反駁的打擊。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泰德不玩了。

  他可是贏過整個兇殺科一次,人最難控制的就是在贏過一次以后,當同類局面重新出現時、有必勝把握情況下的勝負欲,勝負欲本來就不怎么好控制,能控制住這種勝負欲的人,往往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餐館內的氛圍在這個當下出現了接連幾次轉變,缺少人接話的周末根本無法收網,最終只好咬著牙自己接道:“你又想說巧合是嗎?”

  “巧合到一個從未學過相關知識的人可以在兇殺科的審訊室內說出‘燃燒反應的化學公式’?巧合到可以指點警方整個案件的突破在于查找犯案方法而不是尋找犯罪嫌疑人?”

  “我告訴你,在警察的世界里,兩次極不可能出現的巧合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而整件事又沒有命運推動下的無奈時,任何巧合都不是巧合。”

  泰德抬起頭道:“警察先生,你說完了嗎?我已經被你說的沒有胃口了。”

  指揮車內,只有聲音沒有畫面的朱莉安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從周末壓制性的指責泰德開始,她就始終沒能想通。

  “騎士,你有沒發現,泰德這次沒炫耀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騎士在那聽的正過癮,嘴角微微裂開的笑意就像是自己在現場把泰德給噴了一通一樣:“什么?”

  “哦。”騎士反應了過來說道:“他也就能用那一套糊弄一下咱們,周…”

  騎士接不下去了,泰德見到周末時,周末還是巡警,這個家伙絕對不知道周末的鑒證功底到了什么程度,一個連兇殺科警探和洛杉磯警探局鑒證科都不放在眼里的瘋子怎么可能認為在周末面前說這些是班門弄斧?

  朱莉安明白了:“他又說對了!”

  “什么又說對了?”

  “你這個笨蛋,周末說泰德用其他人身上的陽光來給自己的黑暗,以此來控制不斷墮落走向自毀的靈魂!”

  騎士翻了翻白眼:“說英文。”

  朱莉安沒理他。

  餐館里,泰德拿起自己的英倫小禮帽扣在腦袋上以后,沖著周末笑了一下,帶著一種不屑慢慢走了出去。當他看見那個身影沖著門口的約翰擺擺手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后又站在盯著指揮車看了好一會才再次回頭望向隔著玻璃坐在餐館內的周末時,一個兇狠的笑容掛在了他的臉上。

  “進來吧。”

  周末在泰德離開后對著空氣說了一句,緊接著門口的指揮車上就沖下來五個人,每一個胸口都掛著證件。

  “周,你把那個混蛋給壓制的連一句像樣的話都沒說出來!”騎士總算痛快了一回的上來稱贊。

  “我沒贏。”

  周末一點壓制泰德后的滿足感都沒有出現。

  “為什么這么說?”朱莉安沒想到周末會給出完全不符合所有人觀瞻的答案。

  “我知道自己成功激怒了泰德,可是激怒泰德的程度我把握不了,這就像是我要是踩了你的腳一下,你很可能只是白我一眼,我要是直接變成色狼去碰不該碰的部位你一定會給我個嘴巴,憤怒分級別,泰德的級別,我看不出來…”

  周末更擔心的是,萬一他剛好把泰德激怒到需要發泄的程度,第二天又燒死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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