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紐約戰役在英軍并無預料的時候爆發了。
華盛頓帶領大陸軍主力兩萬人,協同大唐遠征軍,從特倫頓出兵,向紐約進發。這番進軍的動靜頗大,英軍的探子在華盛頓出兵的時候就已經探聽到了蛛絲馬跡,慌忙向紐約的亨利.克林頓匯報。英軍統帥克林頓知道自己兵力并不占優勢,他現在手中滿打滿算可戰之兵只有一萬四千人,而且面臨缺乏物資的窘境。
他也知道大唐共和國的陸軍已經來到東海岸,開始與叛軍一同行動,對于華盛頓的泥腿子業余軍隊,如果不是借助了唐人的先進武器,克林頓是一點都不害怕的。現在不僅大陸軍被“過度武裝”了,而且武裝他們的唐軍也擼起袖子親自登場了,折讓克林頓十分緊張。
他的部隊中有一個團裝備了一些從大陸軍那里繳獲的sc2步槍,這種武器的優勢雖說并不是格外巨大,但是已經能夠打出兩倍以上的傷害了。如果可能,克林頓希望自己的士兵都能裝備這種步槍,但是別說現在英國戰爭部還沒有成功仿制sc2,就算仿制出來了,因為大唐海軍的封鎖,也不可能補充給他的軍隊。
克林頓已經隱隱覺得,大英王國已經無法保證自己在北美的利益了,叛軍的實力與日俱增,都怪該死的插手者大唐共和國。拖得時間越久,英國就會蒙受更大的損失和更屈辱的戰敗。
于是克林頓起草了一封信,寫給國王喬治三世,信中克林頓提道:“…我們正在與我們完全不熟悉的敵人進行的一場我們完全不熟悉的戰爭,由于唐人的軍事武器和新軍事理念,已經使得戰爭走向了一個我們無法掌控的局面。他們奪取了我們在佛羅里達和巴哈馬的殖民地,并且把部隊派到了新英格蘭。而且。大唐具有技術優勢的海軍,憑借少量的軍力,已經讓皇家海軍不敢離開港口。我們的一切運輸船處于沒有保護的狀況。雖然羞于提及,但是顯然我們很難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了。現在。臣正在紐約堅持為王國守住這座城市,如果臣僥幸能夠成功,那么我們至少能夠挽留一些顏面,然后有一個臺階,跟殖民地人和唐人議和,至少我們可以保住數萬人的部隊,以及保住魁北克等北方殖民地。”
務實的克林頓充滿了悲觀情緒,他命人將這封信送到新斯科舍。然后再從哈利法克斯乘船返回倫敦,雖然過程波折了一些,但是大唐海軍很少在那么靠北的地方活動,至少這封信還是有機會傳遞給倫敦的。
在克林頓的想法中,因為唐人有海軍,紐約是守不住的。所以,最好的情況就是伯戈因在上紐約擊敗了蓋茨帶領的大陸軍,并疏通了哈德孫河這條航路,克林頓可以帶領一萬多名英軍和保皇黨,從紐約經哈德孫河撤退到魁北克。兩軍如果勝利會師。那么大陸軍就很難將他們徹底擊敗了。然后的工作就要交給外交官了,至少他們這些軍官幫不了什么了。
即便這些都能夠完成,那么克林頓也一定會因為自己糟糕的表現。而遭到國內的彈劾,甚至仕途從此中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至少他能夠保留一部分英軍實力。
抱著這樣消極的戰略,克林頓開始在紐約布防,即便最終英國可能從這場戰爭中敗北,但至少他要贏下這場戰役,保住紐約,即便戰后可能將這座城市交還給殖民地人。
在英軍前進大本營新布倫瑞克。克林頓布置了大約三千名黑森雇傭兵,他希望黑森傭兵能夠用專業的作戰素質。加上比較完善的防御工事,阻擋大陸軍的前進。至少拖延一段時間,最好可以消耗大陸軍的兵力。
不過,克林頓的對手可是在戰爭藝術上比他超前二百年的軍人。
“請華盛頓司令閣下留下兩個團的步兵,協同我們大唐遠征軍對新不倫瑞克的敵軍進行打擊,而您的主力軍可以直接繞過新不倫瑞克,在東面由我們大唐舟橋部隊為大陸軍搭設的浮橋渡河。我們的兵力多有余裕,不必要因為一點敵人而牽絆腳步,而英國人想不到我們能夠這么快出現在他們的后方,大陸軍可以奇襲幾個重要據點,徹底將紐約外圍之敵消滅。”劉放吾建議道。
華盛頓帶著點懷疑問道:“拉里坦河寬度不窄,真的可以在短時間內搭起一座橋梁嗎?”
劉放吾笑著道:“請相信我們大唐工兵。”
因為黑森雇傭兵人數有限,且困守新不倫瑞克,所以即使他們知道了華盛頓準備在新不倫瑞克以東的地方渡河,也沒有絲毫辦法。這座城市背靠河流,正面則是開闊平原,現在已經被劉放吾帶領的大唐遠征軍以及一部華盛頓交給劉放吾指揮的大陸軍給包圍了。
黑森雇傭兵的上校路德維希.范.艾伯在新不倫瑞克的棱堡之上,有些遲疑:“為什么叛軍沒有將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在我們的正面,而是跑到我們東邊去了?難道是想要過河嗎?可是那里又沒有足夠他們通行的橋梁,總不會是唐人的海軍要拉著他們過河吧,既然這樣的話,直接從費城坐船走就是了…”
哪怕范艾伯各種想不通,他也需要打起精神來面對迎面之敵,從旗幟上來看,對面的敵人是一支混成部隊,是大唐遠征軍和大陸軍組合成的部隊,這也是黑森人第一次面對成建制的大唐陸軍,范艾伯還帶點文藝范兒地宣示:“讓我瞧瞧你們的厲害吧,唐人!”
站在距離新不倫瑞克棱堡三千多米外的劉放吾拿著望遠鏡站在一處高地上觀察著敵情,他對身旁小舅子柳振龍道:“歐洲人在近代軍事防御工事上,比咱們中國人先進很多啊,就拿這個棱堡來說,防御效果要比我們同時期的各種城墻、堡壘強很多,尖部突出的大炮炮臺足以對敵人進行轟擊,而兩側突出可以將突入道中間的工程部隊進行交叉打擊,十分優秀啊。”
柳振龍嘿嘿一笑道:“可是,這東西怕大炮,只要轟塌了,什么都白瞎。”
劉放吾點點頭,輕輕一笑,直接問道:“炮兵營的陣地布設好了沒有?”
通訊兵道:“剛剛詢問過了,已經準備就緒,等待您的指令了,司令。“
劉放吾嗯了一聲,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當初在仁安羌的時候,都沒有尋思過帶兵能有現在的火力配置啊,從來都是頂著人家的猛烈炮火沖鋒,現在卻輪到我們用大炮教別人做人了。”
炮兵營總共18門105毫米火炮教科書一樣地在棱堡的正面前沿和側翼布設了炮兵陣地,即便現在的敵人很弱,但是每一位大唐的軍官都是很認真仔細地在踐行他們的軍事理論。大唐軍事學院的炮兵科中,對于火力配系有著很多講解,要求炮兵通過陣地方位的設置,實現更有層次、更加立體、也更加有效率的火力輸出。
指揮部一聲令下,榴彈炮立即開始向棱堡開炮,而這個時候,協同唐軍作戰的大陸軍軍官還有些沒明白怎么回事。
“這個距離,大概都超過兩千碼了吧,在這里就炮擊嗎?”
“誰知道呢,聽說大唐海軍之所以能夠擊沉那么多皇家海軍的艦船,就是因為他們的火炮射得遠,也許陸軍的火炮也這么遠呢。”
“這幾乎是一定的吧,沒有理由海軍的火炮射程長陸軍的就短啊。”
就在大陸軍士兵們討論的時候,大炮的轟鳴聲震響了,棱堡這么大的一個目標,已經談不上什么校射問題了,大炮幾乎隨便一指,對準了棱堡,打到城墻上算是破防,打到棱堡里面算是殺傷有生力量,只要不打近了或打太遠,都是有效殺傷。
于是,大陸軍士兵們的視線里,幾乎是一瞬之間,一座還算是雄壯的棱堡似乎被火光包圍,城墻上的石塊和上面的人被轟擊得上下翻飛,威力巨大的榴彈炮,幾乎是第一次齊射就將棱堡表面打得千瘡百孔。
沒有等多久,第二輪齊射又來了,炮火完美地籠罩住了棱堡,然后大陸軍士兵們的下巴幾乎全部都掉到地上了。棱堡已經被轟塌了四五處地方,上面的黑森人已經亂成一團,剛才至少有近百人被炮擊殺傷。
這個時候,帶領大陸軍步兵團的軍官接到了來自劉放吾的指令:“再等三輪炮擊,你們就可以沖鋒了。”
這名大陸軍的軍官咽了咽口水,還是不能理解戰爭是怎么演變成這個樣子的,他小心地道:“其實現在就可以上了。”
通訊兵一板一眼地道:“司令讓您第五輪炮擊之后再上。”
軍官不敢爭辯,看著這個趾高氣揚的大唐通信兵走了。他身旁的副官道:“五輪炮擊?別開玩笑了,就這么轟下去,第五輪炮擊之后,里面還有沒有活人都不一定了。”
雖然這是某種夸張的說法,但是大唐炮兵的兇悍,已經深深地植入了他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