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五塊錢特效
“咦？”劉所長表情奇怪地說，“今兒個天氣怎么會這么怪？剛才還好好的，這一轉眼就起了邪風。”
王焱眉頭緊皺，因為他從那股黑風中感受到了一股憤怒而壓抑的氣息，輕輕拍了拍小雪貂以示安撫：“劉所長，麻煩你在這里稍等一下。”
隨后，王焱跑去車里，掀開后座椅子，從底盤上方的夾層里取出重錘和一個大箱子。
與此同時。
那群姑娘所在的漁船，被驟來的波浪拍打得劇烈顛簸起來，濃濃的黑霧烏云籠罩住了方圓百米，擋住了太陽光線。
“怎么回事？”“天黑了！”“好大的風浪，我快站不住了。”
姑娘們驚恐莫名，各種驚慌叫聲此起彼伏。
“嘩啦啦！”
湖泊中升騰起了一道米缸粗的水柱，一個身披金色鱗甲的光頭大漢如履平地般踩在水柱上，他倒提著一把三尖兩刃刀，怒氣沖沖的叫道：“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類，本湖神得道六百年來，兢兢業業地守護這一方水土。為何趁著本湖神閉關修煉之際，殺我賢弟，尸首不留！？”
漁船上，驚呆了七八秒鐘后，姑娘們開始各種驚叫了起來。
“天吶，這是在拍戲嗎！我的鄰居是女妖？這特效起碼值五塊錢了吧！”
“你這個笨蛋，特效都是后期加上去的，這叫現場布景。沒想到這個劇組竟然還肯花那么大心思布景，我一定得好好看看那部戲。”
“這黑霧，風浪，還有水柱都是怎么實現的？眼鏡妹你是理科出身吧？聽說還念到了女博士。給姐姐妹妹們科普科普。”
“這…”眼鏡妹滴下了冷汗。
“這光頭大叔臉型挺正的，就是嘴唇厚了些，細細看還是蠻耐看的。演技造型也不錯，給個贊。”
一群姑娘們忘記了顛簸，忘卻了恐懼，興奮地吱吱喳喳，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同時用手機，照相機開始對光頭大漢咔嚓咔嚓拍個不停。
“光頭大叔，再換個霸氣些的姿勢，回頭我粉你一個。”
天色昏暗，自動閃光燈閃爍不停。
光頭大漢抬手擋住了眼睛，咆哮著怒斥說：“你們這些可惡的婦女，用何法器攻擊本湖神？再不住手，就休怪本湖神不客氣了。”說話間，還兇神惡煞的揚了揚手中三尖兩刃刀。
他最近六七十年來，都是長期閉關中，極偶然才在外面露面，哪里見過如此陣仗？
“大叔~你還挺入戲啊？夠敬業的哈。”蘋果臉姑娘嘻嘻笑著說，“你這造型真是別致，能不能靠近一些，咱們倆自拍一個？”
“大叔，我們都是小姑娘，哪里是婦女了？”某姑娘嬌滴滴地哼聲說，“叔叔你壞壞，人家不依啦。”
“荒唐，荒唐。”光頭大漢氣得站在水柱上直跺腳，“看爾等年紀，應當早已為人婦，為人母。卻一個個穿著暴露不堪，言語輕佻無禮，真是傷風敗俗。”
這樣一來，姑娘們都不樂意了。什么叫暴露不堪啊？難道大夏天的要裹成個粽子啊？什么叫為人婦，為人母啊？大家都是大學剛畢業的姑娘，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呢。
“大叔，你演戲歸演戲啊，不帶你這么損人的。”
“我看就是一神經病。”
就在姑娘們集體對光頭大漢聲討時，眼鏡妹輕輕拉住了關系較好的小薇，低聲顫道：“小薇，我，我敢保證，這，這不是現場布景。”
“你確定？”心事重重的小薇，自然不會像她們那般熱鬧活躍了，似乎也看出了些許不對勁，臉色有些發白。
“我當然敢確定了，如果咱們國家的布景特效水準能到這種程度。”眼鏡妹死死地拉住小薇的手，牙齒微微打顫著說，“早就橫掃亞洲，碾壓好萊塢了。你，你看他耳后，好，好像有，有腮…”
“那，那你的意思是…”小薇聲音輕顫，眼神中露出了驚慌之色。
“湖，湖神大人。”幫著駕船的老漁民，在被嚇呆了好大一會兒后，才回過神來。在船甲板上倒頭就拜，“小人蘆溝村漁民李老實，拜，拜見湖神大人。小人萬不敢對湖神大人有不，不敬。對湖神您老人家，每年一大祭，每天出船一小祭。還，還望湖神大人息怒啊。”
光頭大漢聞言，慍怒的臉色好看了許多：“李老實，你身為漁民。不老老實實地捕撈作業，為何要載這些煙花女子在湖上浪蕩？難不成，本湖神閉關這幾十年里，蕩湖一帶民風大壞了嗎？”
在光頭大漢記憶中，尋常婦女都是穿著保守，行為檢點的。而這群“婦女”們，卻一個個穿著暴露，打扮或妖嬈或怪異。好幾個露著白花花的大腿根，還有兩個甚至連肚臍眼都在外面。就連他記憶中的煙花女子，也沒如此放蕩啊！
“煙，煙花女子？”還沒覺察到事件真相的姑娘們真不樂意了，開始紛紛怒罵。
“都給本湖神閉嘴。”光頭大漢一怒，手一揮，一道水柱從湖中憑空而起，轟在了漁船上。
“轟！”
漁船瞬間劇烈搖擺了起來，姑娘們登時摔得氣暈八素，嬌呼不已。唯有早就留意的眼鏡妹和小薇，提前死死抓住了固定物，才沒有摔倒。
“誰敢再說話，本湖神丟她下湖喂魚。”光頭大漢一臉威勢，指著李老實說，“你說，這群婦女都是些什么人？為何口音行為都如此怪異？”
“啟，啟稟稟湖神大人。”李老實乖乖的拜伏著，“她們都是城里來的姑娘，說，說是什么公司的人。來我們蕩湖，是，是想看看蕩湖男神。”
“蕩湖男神？”光頭大漢臉色怪異得說，“既然你們想來祭拜本湖神，為何不行跪拜之禮？反而對本湖神言出輕佻。”
“是，是蕩湖男神…”眼鏡妹吞咽了一下唾沫，小心翼翼地說，“不是湖神大人您。”
“荒謬，蕩湖只有一個湖神，哪來什么男神？”光頭大漢怒不可揭道，“莫非是本湖神閉關之際，流竄至此的野妖？真是豈有此理，膽大包天。”
“湖，湖神大人。蕩，蕩湖男神只是一個普通人類。”眼鏡妹保持著理智，決定自救，艱難地說，“還，還有。我們不，不是煙花女子。我，我們是，是讀書人。”
眼鏡妹分析，這蕩湖湖神的知識似乎停留在古代，對現代的情況不怎么了解，而古代又以讀書人最受尊敬。
君不見聊齋志異中，和各路女妖女鬼卿卿我我的，都是讀書人么？甭管鬼也好，妖也罷，對讀書人都是心存三分敬意的。
“讀書人？”光頭大漢果然臉色驚疑不定，“你們是有錢人家的女孩，在城里讀女校的？”他想起了那個戰爭紛亂的年代，蕩湖附近有幾乎大戶人家，曾送閨女進城讀女校的。
那個時節，他在外活動較多，很多事情不算陌生。
“是是，我們都是讀女校畢業的。”眼鏡女一本正經地說，“我從六歲開始讀書，小學讀了四年，初高中讀了五年，大學讀了四年，研究生讀了兩年，博士三年。今年才二十四歲，卻讀了十八年書，是正兒八經的女博士。”
讀十八年書？
光頭大漢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這肯定是學識淵博之女子了。博士，對，女博士。聽起來都覺得很高大上。
“這位女博士有禮了。”光頭大漢對她客氣了幾分。
“湖神大人客氣了。”眼鏡女暗自松了一口氣。果然，一些古典思維的家伙，還是有些文化崇拜的。
其余姑娘也覺得事情不對勁了，反正也不管了，七嘴八舌的說自己讀了多少年書，都是正經的大學生。
光頭大漢哪里料到現在的大學生很不值錢？驚嘆之余之余，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既然你們都是棟梁之才，拿本湖神把你們統統拿下，也不怕那膽敢殺我鯰魚賢弟的混賬不來。”
忽而，周圍黑色濃霧劇烈旋轉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什么情況？
鶯鶯燕燕們紛紛花容失色。這，這光頭大叔，難道真的是湖神？而且還要綁架她們！這世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老實，你去告之官府，讓官府當即發出布告！”光頭大漢朗聲說，“要想救回這些珍貴的女博士，女大學生。就給本湖神擒下那膽敢殺我鯰魚賢弟的兇手，來湖心島上贖換人質。否則，就休怪本湖神翻臉無情。”
他一言說罷，卷起了一道烏云，飛速地踩水而去。至于那八個姑娘，卻是被裹挾在了黑云濃霧之中，不見人影。
“謹，謹遵湖神法，法旨。”李老實駭得面無人色，渾身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