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鏡哈哈一笑,拍著白衣公子肩膀道,“明月何須自責,純紫之湖,已遠超叔父期望呢,想你叔父勉強算是上人之資,也不過成就白紫之湖,你已勝過叔父多矣。”
鍛體巔峰武者丹田化海,根據各人資質,化出氣海有天淵之別。
最次者,氣海如井,其上如溪,再上如湖,最上為海。
而化海之時,不同品相的氣海,化海之際,顯現的異狀亦不相同。
氣海如井者,成就白、青二色,其色單純,白者為上,青者為下。此輩多為氣海境的低手,成就有限,幾乎注定終身止步于氣海境。
氣海如溪者,成就黑色,其色駁雜,黑為主色,金紫黑白青,等而下之。青黑者最次,金黑者最上。此輩乃是氣海境強者中的主流,只有少數能跨越氣海境,到達凝液境。
氣海如湖者,成就紫色。其色亦駁雜。紫為主色,金紫黑白青,等而下之。青紫最次,金紫最上。
水中鏡的白紫之湖,乃是湖海中的中品,僅在青紫之湖之上。
而水明月成就純紫之湖,乃是湖海中的上上品,只有那萬中無一的金紫之湖,能夠超越。
至于氣海如海,無量無袤者,無不是絕世天驕,得遇天降機緣,才能成就。其色至純,金如烈陽!
這水明月成就純紫之湖,在廣安城內,的確是數十年難遇。
其中,水中鏡出力極大,不僅強行壓制水明月突破,還尋來寶藥,助他催發氣血,打熬氣力,磨礪筋骨。
最關鍵的是,他甚至舍出血本,傾盡所有,弄來五顆神元丹,一舉助水明月開辟丹田,沖破氣海,成就純紫之湖。
卻說,水明月叔侄寒暄罷,水明月劍眉一揚,“叔父,不知那許易在何處,我去取他頭顱回來,給叔父下酒!”
縱是閉關,水明月也聽說了許易和水中鏡之間的種種,殺機早在他心中滋生。
水中鏡捻須長笑,“好好,有我明月兒出手,為叔只須袖手旁觀便是,不過,此輩陰險,動如猛虎,匿如蝰蛇,明月靜候時機便是。”
話音方落,東南方天際,猛地爆出一道巨響,一條陰龍騰空而起,轉瞬消散,繼而,天際生出五色華光,如電劃空,星散而去。
“那是…那是陰龍,誕于極陰之地,往往為高人墓室之中,聚陰陣法衍生而成,這是有古墓開禁!”
藍色勁裝大漢脫口而出。
“哈哈…”
水中鏡眼放精光,仰天長嘯,笑罷,盯著水明月道,“能生化陰龍之古墓,必有重寶,明月你方成功進化純紫之湖,上天便叫古墓出世,此分明是天賜機緣與你,不取豈非逆天而行!”
水明月依舊溫潤,沉聲道,“見此一幕者,必不止叔父與我,動機心者更是無數,廣安從此多風雨。”
話音方落,一道悠揚鐘聲響起,驚得宿鳥群飛。
“聚音鐘響,家主有召,大人,當速去!”
藍衣大漢躬身抱拳道。
他話音未落,兩只巨大的白鶴,便已掠空而來,不待白鶴落定,水中鏡,水明月二人,身形一晃,便躍上鶴背,但聽兩道輕吟,白羽接天而去。
………
凌霄閣,玉女峰。
山寂峰冷,如劍插天,凌霄閣三十三峰,獨屬此峰景致最是清幽。
然最奇絕的卻要屬那從玉女峰頂傾斜而下的巨型瀑布,直從千丈高的玉女峰頂泄下,巨大而富有沖擊力的水流,似乎連大地也承接不住,硬生生在峰底,沖刷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淵海。
造物之神奇,就在于任你多么瑰麗的想象,也難盡算造化之妙。
半山腰間,竟有一方青石延伸而出,好似巨大的山峰彈出一粒指甲蓋,許是指甲蓋生得夠高,距離瀑布不過近百丈,承接水流既少,距離稍短,沖撞力也不似峰底那般巨大。
這粒堅硬的指甲蓋倔強地在山腰處堅挺著,在光滑如鏡的整側崖壁顯得是那樣的奇詭。
更詭異的是,此刻,這方青石上,盤踞著一道清俊的青年,巨瀑沖刷,喧豗崔巍,半邊蒼穹都震動了,這青年卻穩坐不動,若有高人在此,當能瞧見青年周身正以一種肉眼看不見的震顫化解、抵御著激流的巨力。
忽地,一道人聲漫過地動山搖的瀑聲,傳進青年耳來。
青年赤足在青石上一點,躥出巨瀑,眼見著力道將竭,距離對面山崖,仍有十余丈,青年雙掌猛地揮出,一道氣浪生出,擊得巨瀑,生出個渦旋,受了這反震之力,青年身形急掠,轉瞬上得崖來。
此時,山崖之上,一位中年長者正憑風而立,一身道袍,腰佩玉帶,冠玉也似的瘦臉下頷,生著三縷長須,經受狂風,卻分毫不動,整個人就那般一站,讓人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溫潤如玉”四字。
卻說,那清俊青年方跨上岸來,中年長者輕拍玉手道,“氣急如浪,妙哉!已進氣海中期之境,今日,榮兒可信出世之妙?”
話至此處,這二人身份,已然明了。
中年長者,正是許易的生死仇敵,凌霄閣神風堂堂主,凝液中期強者周道乾。
清俊青年,正是和許易有過一番生死追殺的周世榮。
自打那日,許易逃脫,順手毀了紫寒仙子坐騎飛雪后,周世榮天高的心氣,徹底被打散了,回歸凌霄閣后,便入這玉女峰下的巨瀑,潛心苦修。
他入氣海境已久,距離氣海境中期的凝氣成浪,不過只差臨門一腳。
月余苦修,誠心正意,打磨掉棱角,這臨門一腳,輕輕一捅,便自開了。
周道乾已知曉周世榮和許易交戰經過,聯系到此刻周世榮修為的精進,故而有“出世之妙”一說。
周世榮心知周道乾何指,猛地想到那殺千刀的小賊,晴朗的俊臉立時黑了下來,“父親,可打探到那人的下落,我必親提此人頭顱于紫寒面前,方消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