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風歷三千七百九十四年,三月二十七,夷陵公子許易屠烏風王庭,天下震驚!
夷陵公子之名不復存在,夷陵老魔威名,能止小兒夜啼。
許易離烏風王庭,返慶興城中,還歸南廣場城樓,廣隆行東主一頭灰發的老者曹奇,已經在座了,身后立著的正是唐山海。
許易才上樓來,曹奇離席起身,唐山海拜倒在地,渾身忍不住發顫。
許易道,“晏姿在曹兄處待得可還習慣?”
許易入王庭,一見異步新,便想明白很多事。
很明顯,怪異劍客不是龍源首能請來的人,這人來此,擺明了是為等他。
而知道他要入王庭的,恐怕只有唐山海。
再往深了想,唐山海能活著,曹奇必定也還活著。
唐山海來見自己,只怕正是曹奇授意,探聽的正是自己的行蹤,好告知給那怪異劍客。
如此一推,他證實了曹奇無恙,便也想到了,下落不明的晏姿,多半是被曹奇弄走了。
無他,實在是曹奇在他身上下的注太大,太知道他許某人重要性。
拿住晏姿,便是拿著了一張好牌。
只是許易沒想到,曹奇會把這張好牌,打得這么爛。
曹奇抱拳道,“晏小姐安好,許兄勿憂,只可惜沒能救下盧兄弟。”
許易道,“人我已經幫曹兄殺了,這是答應給曹兄的東西。”
說著,許易拋出三枚青色的靈精。
靈精落在桌上,放出純正的仙靈之氣,比之在廣成仙府世界,更加動人心魄。
曹奇貪婪地望著三枚靈精,忍不住伸手接過,細細摩挲,好似撫摸人間絕色的玉骨冰肌。
許易并不打擾曹奇,靜靜地看著他,腦海中的思緒越發地清晰。
終于還是他出聲打破了沉默,“不知曹兄將某介紹給那位怪異劍客時,到底要了何等承諾,若我猜測的不錯的話,多半是要了許某的星空戒,想來以那人劍癡的脾性,也不會和曹兄討價還價。”
刷的一下,曹奇變了臉色,急道,“誤會了,許兄當真是誤會了,掏心肺腑地說一句,全怪山海處事不當,他沒第一時間通知我,許兄返回,只說了許兄恐怕去了烏風王庭,曹某擔心許兄安慰,特意動用了一個天大人情,請了東海翡冷劍異步新前去助拳,哪知此人愛劍成癡,見得許兄手段絕倫,竟然冒犯許兄威嚴,曹某實在痛心疾首。”
眼前的曹奇,落在許易眼中,無比的陌生。
當然,許易并不會因此生出什么感慨,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覺得陌生,并非是曹奇變了,只不過是曹奇終于將從不曾在他面前展露的一面,展現給他看罷了。
重寶當前,利欲熏心,漫說他和曹奇本就因利而結,曹奇如此作想,再正常不過。
如此一想,許易便明白,晏姿只不過曹奇備下的后手。
如今單看曹奇還敢來見自己,還敢在自己面前巧言令色,便足見他是有底氣的。
畢竟今日之許易,不是昨日之許易,夷陵老魔的威名,他一路行來,亦是充斥耳廓。
許易擺擺手,“看來是許某誤會曹兄了,敢問曹兄,晏姿何在?”
曹奇道,“許兄不必憂心晏小姐,她過得很好,稍后我便帶許兄去見晏小姐。對了,敢問許兄一句,許兄給曹某的這三枚靈精,占許兄今番所獲的幾成?”
許易眼中終于有了笑意,仰天看了看泛青的天幕,悠悠道,“我朋友不多,唐兄勉強算一個,不管是因利而結也罷,還是各為其主也好,這些年來,廣龍堂和唐兄相處得不錯,我是極為承情的,連帶著對你曹兄也是刮目相看。現在看來,我又得刮目一回,區區三顆靈精,便殺死了我的朋友,以茶代酒,祭奠一番。”
說著,許易舉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捋了三捋。
場間的氣氛瞬間轉寒,許易將茶杯擱了,直視曹奇道,“不必廢話了,叫你準備的那些人都出來吧,如此惺惺作態,你我都累。”
曹奇面帶悲愴道,“許兄,許兄,你這是何意,我哪里有布置人手,廣龍堂和廣隆行多年的交情,某拼死救護晏姿之義,難道就要在許兄的三言兩語間,煙消云散…”
曹奇正說得激烈,唐山海忽的動了,一道白光自唐山海掌中爆開。
許易眉心一跳,想要避開,卻已不及,那道白光迅速化開,瞬間將許易籠罩,頓時,許易化作一個冰雕,恐怖的冰寒之力并未停止蔓延,自樓頭沿著城墻蔓延而下,繼而延伸到整個廣成,繼續向遠方蔓延。
不過區區數息,以南廣成為中心,方圓十余里內,盡數化作冰雕世界,上千生民化作冰雕。
一擊得手,曹奇面現狂喜,四方頓時沖過來十余名修士,皆是風劫以上,其中竟還有三名雷劫強者。
眾人皆現出喜色,掌中打出道道靈氣,在空中編織出一道道靈線,死死在冰雕外圍編織了一層又一層。
唐山海負手而立,斜睨眾人道,“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區區一個歷劫一層的螻蟻,偏要被渲染得如此神乎其神,正所謂,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我看當今的修煉界是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
聲音自唐山海口中道出,神態,語氣卻完全不對,無須說,此唐山海正是被寄靈了。
曹奇布下的奇兵,正是寄靈唐山海。
曹奇道,“前輩有所不知,此賊強悍無比,一路行來,簡直就是飛龍在天,我當初遇此輩時,他還不曾成就靈根,轉眼數年方過,雷劫強者,被其化作齏粉者,亦不計其數,如此界子中的界子,天才中的妖孽,晚輩以為怎么小心都是不為過的。”
寄靈唐山海擺擺手,冷哼道,“行了行了,老夫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趕緊滅了你口中的天才,老夫拿了老夫的那份兒,立時便走。”
曹奇謙恭道,“滅殺此賊,還得前輩出手,前輩的冰凌絕,威力無雙,我等連防御都破不了,如何能隔冰殺人,不過布置好陣法,防止這賊子脫出。不是曹某過度小心,實在是此賊的真意神通,威能莫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