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許易的氣質論,如何有理,“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句話,在某些程度上,是大大正確的。
他這一套衣衫,一看就用料考究,華麗非凡,更難得裁剪得無比合體,分明是精心準備過的。
宣冷艷圍繞他周身游走一圈,好似打量一件作品,忽的,視線,在許易頭上凝住,蔥白的玉手扶了扶尖秀的下巴,竟真的上手了。
許易才想反抗,便被她在頭上擂了一記,隨即,許易滿頭烏發,便落入了宣冷艷的魔爪中。
頃刻,許易的頭發便束上了一枚金冠,恣意滋生的鬢角,也被宣冷艷裁剪一翻。
整理完畢,宣冷艷退到遠處,仔細端詳片刻,露出滿意的微笑,“不錯,你胚子不錯,這樣一收拾,像個人了。”
許易哭笑不得,宣冷艷一揮手,一道光影在他面前顯現,他的模樣清晰地倒映在光影中。
許易掃了一眼,再不愿意看了。
鏡中人的形象,他真不知如何表示,非要描述的話,反正他若遇到這種家伙,手心肯定癢癢得厲害。
宣冷艷揮散光影,說道,“你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夷陵公子,來自古地。其余的機遇,你隨意就行了,若是有人懷疑,你弄兩道火星應付就行了。”
許易面色一苦,“您不會是在傳我九星流火術時,就為今天預備的吧,您這心機,不說了。”
宣冷艷得意一笑,“所以,以后招子放亮些,惹不起的人,繞道走。不過,傳授我九星流火術的前輩,的確出自古地。故地是獨立于仙殿之外的勢力,那里的絕學從來為人所重。我既為你師,自不會拿破爛貨糊弄你。”
兩人邊說話邊行,轉眼,竟行到了明倫堂,那處正是許易拜師宣冷艷的地方。
宣冷艷立在廳中,口中念念有詞,素手急揮,大量的玉牌,被分置四方,空中立時蕩漾出一道又一道的流光。
不多時,一個傳送法陣,便架設完畢。
宣冷艷把住許易肩頭,似怕他逃走一般,扯入陣中,下一瞬,流光一閃,滿是生輝,輝煌落盡,玉牌如煙消散,明倫堂似乎什么都不曾發生過。
身形再定住時,視線不及定住,撲面而來的靈氣,便讓人神魂俱醉。
“這是什么地方?”
許易打量著四周,卻是置身于一個小島上,四面皆是海域。
“這里是玉壺仙海,一處好地方,蘇家的地頭,無須多問,跟著我走就是。”
說著,宣冷艷騰身而起,向東遁去。
許易緊隨其后,半個時辰后,在另一個蒼翠島嶼上空遁住,立時有一名華服中年引著幾名童子迎了出來。
那華服中年分明認識宣冷艷,極為恭敬,引著二人來到島嶼中央的一處奢華園林。
此刻,園林中已聚集了不少人,因著園林極闊,眾人三個一群,五個一伙,散落在各處,一時也不好點驗人數,粗粗估算,怎么也有二三百人之多。
許易甚至從中看到了好幾位氣勢不在弘一掌教之下的大修士,分明是歷劫大能。
到了地頭,許易本想單獨活動,尋個僻靜地,躲清靜,豈料,卻被宣冷艷死死拉在身邊,與各人介紹。
許易也不得不承認,宣冷艷的名氣極大,便是在這種貴人云集的地方,宣冷艷的氣場也是數一數二,一路上,前來打招呼的絡繹不絕。
更有幾名男修,來了就不走了,賴在宣冷艷身邊,反倒將許易擠得靠了邊。
忽的,西方一個圈子,快速朝這邊靠了過來,許易早注意到那伙人了。
論場面熱烈,也只有那個圈子,能與宣冷艷這頭爭鋒媲美了。
西邊的那個圈子朝這邊移動,自然是因為那邊圈子的核心人物,朝這邊行了過來。
隔著十余丈,許易便暗暗喝一聲彩,他頭一次因為容貌,去贊嘆一個男人。
正緩步行來的陶景圣,許易無法形容他的容貌,一入目,竟給人一種淡煙疏雨畫屏幽的奇異感覺,此非勝在容貌,實在是氣質過人。
“宣妹,一別年余,宣妹風采更甚往昔,為兄實在喜不自勝。”
陶景圣行到近前,端端正正一抱拳,俊面含笑,軒軒朗朗,好似降下一場春雨。
宣冷艷還了一禮,“陶兄謬贊,我不過是老樣子。”
許易訝異地竟在宣冷艷眉眼中窺出了一絲羞澀,暗道,“莫非這二位還有故事,那宣冷艷找我來做什么,莫非不是針對姓蘇的壽星,而是為了刺激這陶景圣,讓這姓陶的快點求愛?”
許易正揣度著宣冷艷的心思,陶景圣已經引薦完他那邊的朋友,宣冷艷指著許易道,“陶兄,這位是夷陵公子,來自古地,一時俊彥,以后,你們可要多親近親近。”
陶景圣眼睛一亮,沖許易行禮道,“宣妹極少夸人,她所夸之人,必定非是凡類。以后說不得要和夷陵兄多多親近了。”
許易淡淡點頭,并不說話。
宣冷艷給他設計的這副造型,就是秒天秒地秒空氣。
他若說話,如何高冷?如何與形象契合?
陶景圣果然家教極好,回了個溫暖的微笑,便邀請宣冷艷去北面高地上的涼亭落坐。
宣冷艷正猶豫間,一道銀鈴般的聲音傳來,“陶哥哥要和小萱獨處,也得等人家這邊的熱鬧結束才是,不然,人家花了那么大氣力,才將陶哥哥請來,可不是讓你和小萱相會的呀。”
聲音未落,一位裝扮素樸,容貌冶艷的年輕女郎行入場中,其人容貌不俗,只一副嘴唇略薄,不似好相與的。
“蘇妹這是罵我,怪我怪我,為兄認罰,認罰。”
陶景圣的性子似乎好得不得了,周旋左右,如魚得水。
許易聽周遭嘀咕,便知這位是此次生日宴會的主角蘇行春蘇小姐。
“導師,姓陶的左右逢源,這貨不對啊?”
許易傳音探詢。
宣冷艷傳音道,“你渾說什么,我與他不過是舊識,他左右逢源礙的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