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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九章 四景

  許易適才出手,小半是為了安撫鳳九,更多的卻是為救龍景繡。

  不管龍景繡出于何種目的,對他,實在有許多恩惠。

  見她受難,許易豈能不救。

  出手之際,一聲“龍七公主勿驚”的傳音,送入全體東海大妖的耳中,便是想替龍景繡在一眾東海大妖面前,結個天大的人情。

  至于和龍景繡的其它因果,許易實在不愿再多牽繞。

  記其恩,還其情,此外,無他。

  鳳九再度展翅,許易將主導權全數交給了雪紫寒,取出一塊水綠色的玉牌,心神浸入其中。

  這塊玉牌正是由雪紫寒在迎春宴上,交給他的芥子中得來。

  彼時,許易和龍劍及賭斗結束,按事前約好的,雪紫寒當是給許易一本符術,雪紫寒卻交給了許易一枚芥子。

  當時,許易就明白雪紫寒必定還在芥子中,存了其它東西。

  果然,事后他檢驗,便多了這塊玉牌。

  此刻,他之所以取出玉牌,便是想著這塊玉牌到底有何功用,能否和冬宮世界發生某種聯系。

  神念才浸入,許易便震撼了。

  這塊玉牌的價值,簡直無量,其中涵蓋了無數的海圖,不僅囊括了整個東海海域,還有其余三大海域。

  除此外,這塊玉牌刻錄了重重禁法,能開啟整個東海海域無數的秘地,在這冬宮世界,更是萬能的通行憑證。

  下一刻,許易便意識到,這枚玉牌,多半是龍景天贈給雪紫寒的。

  也只有整個東海海域的主人,才會有如此珍貴的玉牌。

  許易的神念自玉牌中騰出,朝雪紫寒看去,傳心念道,“龍景天如此對你,必存了非分之想,他明知你是人族,不可能見于眾妖,卻還將冬宮令的身份賜予你,定是不單單想著用一般的幻術,在你身上弄出些妖氣,來瞞過眾妖,畢竟,冬宮令難免動手,一旦動手,妖元之力,和人族的法力,有著本質的不同,根本騙不過那些大妖。你能否告訴我,龍景天到底在你身上做了什么?”

  雪紫寒搖搖頭,“你不必多想,做好你自己便是,你是有大福緣的,此間世界大變在即,你若抓住機會,未必不能更上層樓,我在冬宮世界很好,不然,也不會短短兩載,修為突飛猛進。好了,景寰宮到了。”

  雪紫寒輕輕揮手,分開一叢叢的云氣,一座純白色的宮殿現在眼前。

  許易催動自玉牌中攝來的法咒,掌中的玉牌頓時發出毫光,毫光匯聚,如同劍芒,朝那純白宮殿射去,轉瞬,那純白宮殿的正門打開了。

  一路上,發生的令人難以理解的事,實在太多了。

  也不差這一件半件了,鳳九干脆選擇性失明,根本不去問許易到底是用的什么辦法,打開的這座東海之主的景寰殿。

  許易和雪紫寒當先跨入,好似一腳踩入了云端,腳下虛虛浩浩,卻有實體,四面似有墻壁,又似沒有。

  細細端詳,四面的墻壁似乎都是一副深邃鮮活的圖畫。

  許易正待細看,雪紫寒拉著他,一步向西,跨進了西面的墻壁。

  春風浩蕩,遠山如綠染就,浩浩春水上,一艘烏篷船飛馳如箭。

  許易和雪紫寒并立舟頭,浩蕩江風,直入胸襟,望著碧天如洗,黛山隱列,眼底心頭的煩心事,似乎一并消進了。

  只余風聲,水聲,響林聲,鶴鳴聲,魚吻水聲,聲聲入耳。

  小舟輕快,掠過群山,入了一片灣流,直轉向南,匯入大海,光景又是一變。

  時間過去不過約莫半個時辰,許易只覺心緒一片平寧。

  無數的雜思,都在這山色煙波中消盡。

  “這是夏之圖。”

  雪紫寒終于開口,“整座景寰殿分作三進,第一進殿便是景心殿。你看到的四面墻壁上的圖畫,其實是四個秘術凝練的微世界,分作春夏秋冬四時之景,每一處景致,都獨具一格。”

  “當然,若只是尋常風景,龍景天也不會費此精神,這四時之景的圖畫,各自有凝練心境的作用,神妙非常。”

  許易點頭道,“的確效果極好,便是我這種滿腹心思的人,到了此間,也頓時拋開一切,快要忘卻塵俗了。”

  雪紫寒嫣然一笑,百媚競生,許易看得一呆,心神好似被一段優美到極致的風情,給恍了一下。

  雪紫寒面上一紅,別過頭去,饒是以許老魔的臉皮,也倍覺尷尬。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還是繼續參觀這景寰店吧。”

  許易趕忙起個旁的話頭。

  雪紫寒微微點頭,一抬手,許易便覺眼前一花,回到了云端,再凝目時,卻不見鳳九的身影,正四下尋覓,雪紫寒抬手東指,卻見東面掛著一副冰天雪地圖。純白的冰雪圖中,卻有一粒黑點,正緩緩地在圖中移動,雖看不清面目,卻能猜到必是鳳九無疑。

  雪紫寒道,“四景圖畫,是難得的秘寶,鳳九少主能得機緣入內,便是他的造化,咱們還是別擾他吧。”

  她難得有機會和許易獨處,如何樂意鳳九在側。

  何況,她自知今次和許易見面,說不定便是此生和許易的最后一面,能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如此最好,省得這家伙又聒噪。”

  入景寰店,許易是想探龍景天的老底。

  鳳九作為東海妖族,對龍景天似乎還有著幾分忠心,他能不跟著,自是最好。雪紫寒當即揮手,南面的圖畫,又再度擴大,一轉目,卻又是鶯聲燕語,一派爛漫春光。

  許易有些莫名其妙,他說的繼續參觀,是繼續前行,這四景圖雖妙,領略過一景,也便夠了,多看似乎無益。

  哪里知道,雪紫寒又將他領進了春景圖。

  心中才生雜念,隨著景致的推進,心神還是不由自主地融泄進了這片天地之中。雪紫寒靜靜立在許易身側,并不說話,似乎靜靜聽著他的呼吸,便是對這時間最大的眷念。

  她當然知曉許易的繼續參觀,并非想再入這四景圖,她的假作不知,已是她卑微的心中鼓起的最大勇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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