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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九章 妄人

  同樣心情凌亂的還有瞿明通。

  眼前的局勢,讓他煩心。

  當然,他絕沒有認可宮繡畫。

  即便宮繡畫陡然弄出如斯陣仗,但和曲飛揚同樣不在一個層次上。

  何況,他的立場已經明朗,豈能隨意轉換。

  他煩心的是,本來就是踩死一只螞蟻的事,如今螞蟻變成了大象,收拾起來,花費的代價較之先前,實在大了太多。

  不過再是困難,也不能退縮,不然曲飛揚處,如何交待?

  不管怎么說,一個四級星吏也遠遠比不上一位未來的路尊少主。

  可該如何破局,將危害降低到最低,卻還需要細細籌謀。

  畢竟,余長老和孟天都在,硬干多半要出問題。

  “飛揚,你看眼下之事如何辦,不如待這些人散去后,我再讓穎穎隨你去?”

  思慮再三,瞿明通覺得還是要折中而行。

  曲飛揚卻未及時回答。

  事實上,事到如今,他已經猶豫了。

  瞿穎于他,不過是玩物一件,有,可;無,亦可。

  踩死一只螻蟻,奪美人在懷,自然是美事。

  可一旦代價太大,那就不值得了。

  孟天,他并不忌憚,但余長老居然帶著劍南路路尊的詔書來了,那他的壓力就大了。

  他老子如今只是公爵,有繼承一路大權的征兆,但到底不曾正位。

  若是為了區區一個玩物,得罪劍南路路尊,這筆買賣未免太不劃算。

  思慮片刻,他正待開言,忽的,又有數人自南而來,瞬息到得近前。

  曲飛揚和瞿明通對視一眼,雙雙迎上前去。

  當先那人身量雄偉,氣度儼然,正是宋國公曲山河。

  待曲飛揚和瞿明通和曲山河見罷禮,場中無人不知來的是宋國公。

  當下,余家長老和孟天,皆前來見禮。

  宋國公到底是堂堂一路副尊,身份尊貴,自無人敢怠慢。

  宋國公一一回禮,著重對余長老言道,要他千萬記著代為向余路尊問好。

  明面上揖讓有禮,宋國公卻弄不明白,眼前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此來,是通過法器定位,知曉愛子曲飛揚在此,恰巧他此次搭上了身份尊貴的大人物,想要帶著曲飛揚一起見見,也好混個臉熟。

  卻沒想到眼前的場面,卻是熱鬧中帶著些不尋常。

  曲飛揚知曉其父的秉性和能力,當下壯著膽子將前因后果道出。

  宋國公氣得恨不能立時咆哮出聲。

  這叫什么事兒,為了一個女子,惹出這么大的麻煩,關鍵是鬧得這般灰頭土臉,眾目睽睽,此事一旦沒有個妥善結果,必將傳揚開去,他堂堂宋國公面子何在?

  “明通兄,這是怎么回事,我記得你家女郎,可是許給了我曲家,如今怎的與旁人成親,一女兩嫁,豈有這般道理?”

  宋國公干脆將事情捅開。

  不如此,他又怎好借著瞿明通之手,將局面扳過來。

  瞿明通連連作揖,“誤會,天大誤會,舍弟不知輕重,辦下此等錯事,好在讓我及時止住,還可挽回,還可挽回…”

  宋國公微笑道,“你看著辦,對了,還有一位尊客的客人,不得不讓明通你知曉。”

  話至此處,宋國公聲音陡然高昂,指著一位錦袍男子朗聲道,“這位便是掌管圣族內廷的內廷使孔璋孔大人。”

  此話一出,滿場無不震撼,如果是路庭是高山的話,那圣族就是群山拱衛的神靈。

  內廷使是何等尊貴的職位,地位遠超一路路尊。

  誰也沒有想到,如此偉大人物會降臨在如此偏僻之壤。

  瞿明通更是激動得神魂震顫,指著宮繡畫道,“識相的趕緊離開,否則,別怪瞿某不客氣。”

  宋國公連內廷使大人都攀上了,他瞿明通還怕什么,只想千方百計抱緊了宋國公的大腿。

  孔璋很滿意眾人的反應,這種眾星捧月,接受對方發自心底的敬仰和畏懼的感覺,十分不錯,不枉他遠離圣輝城那十分之地,到這下界一番游走。

  宋國公笑道,“明通啊,小兒輩的事,自有旁人料理,內廷使大人光降淮西,豈能如此減慢。”

  “是是…”

  瞿明通迭聲應道,便諫言道旁的地方,重整宴席。

  “不必了,就在此處吧,佳山佳水,還有盛裝佳人,很好。”

  孔璋輕輕擺手,淡然吩咐道。

  換個地方?虧這幫迂腐的家伙想的出來。我孔某人豈是為了吃吃喝喝,難得有如此場面,自該萬眾來朝,大享敬仰。

  孔璋吩咐的話,在瞿明通聽來就是圣旨,他根本不管此地乃是宮繡畫的別業,當即便喧賓奪主地布置開了。

  孔璋的威風,橫掃一切,眾人根本無法想象,如此頂天的人物會是怎樣風姿。

  待聽說瞿明通要征用此地,便連此間的主人宮繡畫,也無法道出“反對”二字,只暗暗打定主意,擇機尋個空檔,和瞿穎一道遠走高飛便是。

  無須誰催促,很快圍堵在門前的宮繡畫等人,便主動讓開了一片空地,獨獨一人紋絲不動,立在場中,分外奪目。

  “許兄,速退,事不可為,不必強求,宮某已極承情。”

  宮繡畫大驚,慌忙傳出心念。

  立著的那人正是許易,宮繡畫熟悉許易的為人,生怕這位一時激憤,落得個萬劫不復。

  “大膽!還不滾開!”

  正指揮門客鋪設鮮紅地毯的瞿明通,勃然大怒。

  許易微笑道,“此地是宮家別業,某來宮家賀客,明通兄和山河兄當真要雀占鳩巢,為這小小孔璋充鷹作犬,可笑可笑。”

  此話一出,簡直如霹靂橫天。

  瞬息,滿場眾人皆屏住了呼吸,宮繡畫滿面慘白,伸出的手,似要阻攔許易,最終緊握又松開,似乎要抓住許易行將失去的性命。

  “大膽狗賊!”

  “找死!”

  瞿明通和宋國公同時爆了,恨不得生吞了許易。

  侮辱他們二人,尚且是必死之罪,竟敢連堂堂內廷使大人一并掃入,簡直百死莫贖。

  若非孔璋未曾發話,二人早就出手了,怎肯容人這狂悖的妄人站著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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