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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如癡如狂

  “至此,許某便知道你姓周的是騙我,當時,許某還試探與你,讓你將地魂符拿出來與我一看,你口上答應得極好,卻是一拖再拖,要許某先簽下血誓書,至此,你的狼子野心終于外露,許某就此與你翻臉,你卻威脅許某說,倘若不簽,有你周宗世在一日,許某永遠別想成就陰尊,修行之路就此斷絕。若非許某另有后手,自有把握獲得地魂符,險些屈服與你,如今卻沒想到,你是如此的喪心病狂,為了阻擊與我,竟然鬧到這訟獄都來,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你,你,你…我…我要…活吞了……”

  周宗世簡直氣蒙了,指著許易,滿面猙獰得不似人面。

  他決然沒想到,許易竟會如此利用那血誓書上的文字。

  彼時,他寫血誓書,故意放的寬松,正是為了引許易入彀。

  哪里知道,如今這寬松條件,竟然成了許易指摘的漏洞。

  更有甚者,場間諸人面目,落在他眼中,竟是古怪至極,就在他強抑心緒之際,卻又聽許易朗聲道,“諸位大人,設若是諸位是許某,遇到此等條件,難道不會生疑么?就真的敢簽如此血誓書么?”

  無人作答,仇太沖擰著眉頭,時而看看許易,時而掃掃周宗世,不一言。

  至此,他是真懷疑起周宗世來,實在是許易說得大有道理,這等血誓書,換作是自己也不會簽,定然是周宗世太想招攬此人,故意將條件極端放寬,結果弄巧成拙,引起了此人的懷疑,以至于功敗垂成。

  再者,以他仇某人多年訟獄的經驗,這許易眉目清朗,不動如山,氣度沉穩至極,分明是底氣十足,多半是被周宗世冤枉,反觀這周宗世多有猶豫,不知心頭在盤算什么,反倒可疑。

  且他周家人權勢不凡,許易與之相比,不過是螻蟻,從來只聽以強凌弱,卻未聞以弱凌強…

  許易不愧是許易,他根本沒往深了分析,只因勢利導,將周宗世自己埋下的破綻稍稍挑破,便自動引得仇太沖等人展開了聯想。

  聯想一生,周宗世便是有天大道理,也辯不過他了。

  慣因仇太沖思忖出的那句“只聽以強凌弱,未聞以弱凌強”,實在是致命邏輯。

  “諸位大人,諸位大人,老奴可以作證,絕對是此人搶了我家的地魂符,我家二公子之所以列出這樣的條件,根本就是惜才,哪里知道這小人不知報答,反倒…”

  黑袍老者打破頭顱也想象不到,這鐵一般的事實,在許易這賊子口中,三言兩語就反復了過來,這,這還有天理么?

  “老墨住口!”

  周宗世一張俊臉勉強恢復了人形,慘白一片,他指著許易道,“好,前面你的狡辯之詞,我都棄之不顧,你說你早有把握獲得地魂符,我倒要聽聽你到底是何把握,你若說得出來,周某便自認是誣告,若是說不出來,證明你前番所言,字字句句,皆是謊言!你說!!快說啊!!!”

  “周千將,某隨口一說,用的著向你證實?”

  許易冷聲道。

  周宗世早亂了方寸,揪住此一點,好似捏住了救命稻草,“仇大人,列位大人,此人辯才無雙,奸險狡詐,周某自問不是對手。然而,真金不怕火煉,此人適才揪住周某的漏洞,翻轉了局面,周某無法彌補。但此人卻大言說什么他早備下了后手,即便沒有周某的地魂符,也有把握獲得地魂符。此事關系重大。”

  “若果然,此人能獲得地魂符,便連周某也想不通他為何還要冒此風險,誆騙周家的地魂符。話說回來,若此人根本不能再得地魂符,足可證明此人說謊,并有十足的動機,行此狂悖之事。”

  仇太沖沉吟片刻,朗聲道,“周千將此言有理,許易你自辯吧。”

  事已至此,這簡單明了的案件,漸漸進入了亂花瞇眼的節奏,仇太沖也分不清到底孰是孰非了,只是憑感覺判斷,許易奸猾乎想象,他先前喊出的那句,極有可能不是破綻,而是引周宗世入彀,為的只是徹底釘死周宗世。

  可他又想不透,許易到底有何渠道,能獲得地魂符,若其果能獲得地魂符,的確沒道理招惹周宗世,可周宗世當真是喪心病狂了,為滅一個許易,竟將刀子遞到這訟獄都來。

  越思忖越是迷惘,反倒激起了仇太沖的興致。

  許易抱拳道,“大人,許某實在想不出自辯的理由。按我圣庭明律,周千將要侮蔑于在下,須得陳述合理,才得在下自辯。如今,周千將之陳述,遍地漏洞,千瘡百孔,完全不符合常理,分明是倉促早就的侮蔑之詞,在下實在找不到還要自辯的道理。若是大人非要在下自辯,先請周千將再編一套謬論,且編得團圓一些,在下再來一辯吧。否則,官司就是通到司座面前,在下也絕不遷就。”

  滿場愕然,皆會料到許易竟是這般強硬,可此人所言,偏偏大有其理。

  按流程講,周宗世先前的陳述的確已經站不住腳了,若以官威強壓,要許易自辯,真讓此人捅到上面去了,丟的卻是訟獄都的臉面,畢竟,上峰可以輕調看存檔的影音珠,知曉今日的場面,孰是孰非,一眼可辨。

  故而,以官威強壓,實乃下策,且有不小的風險。

  “周千將,此案既然出現了反復,今日不如到此,改日再論如何?”

  仇太沖已意識到今日是辨不出個結果了,道理很簡單,看目下的形勢,周千將是奈何不了許易了,而限于雙方地位懸殊,許易也攀不了周宗世誣告。

  盤來盤去,必將成一無頭官司,他出此言,不過是礙于同袍關系,暗示周宗世不要再糾纏下去,體面下臺。

  他卻哪里能體味到周宗世此刻心中那如癡如狂的巨大悲憤,沒暴起殺人已是極力克制,哪里會就此作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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