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母教訓兒子,帝勖恣意作樂、肆無忌憚之時,幾名身著粗布長袍的道人神色陰郁的匆匆向帝勖作樂行宮走去。就在行宮正中那座玉臺下,幾個道人和巫弼帶領的幾名初巫一脈的長老迎頭撞上。
兩撥人在玉臺的臺階下同時停下了腳步,神色詭異的相互打量著。
憑空有陰風生出,一條條極細的陰風帶著刺骨的寒意貼著地面、打著旋兒沸騰而起,可見無數沙塵、草葉被陰風卷起,快速的打著旋兒,然后被無形的力量攪成了粉碎。
幾個道人中,長相最為蒼老,雙眸猶如鷹隼一樣奕奕有光、瞳孔成暗金色的老道人突然向巫弼稽首行了一禮:“貧道乃西方祖師木圣人座下弟子藏元子。”
巫弼邪氣森森的向藏元子看了一眼,‘嗤嗤’笑道:“少屁話…你們真是那兩位的門人?”
藏元子微微一笑,很認真的向巫弼說道:“貧道認真是木圣座下真傳弟子,這萬萬作假不得。若是道友不信,可自行去向木圣求證一二…只要,道友有這個膽量就行。”
巫弼咧了咧嘴,細長如蛇的猩紅舌頭探了出來,迅速在自己鼻頭上舔了舔。入魔越深,時間越久,巫弼就越來越向著非人的狀態轉化。‘嗤嗤’怪笑著,巫弼緩緩搖頭道:“你當然知道,本座怎會去見他們?那不是自尋死路么?嘻,你們來此作甚?”
藏元子神色淡然的指了指玉臺:“自然是為了天下蒼生計,特來拜見帝勖。”
巫弼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眼眸突然變得通紅一片,他嘶聲尖笑道:“為天下蒼生計?本座向來知道,你們西方一脈出來的,最是不要臉,把這虛頭話用在本座這里,有意思么?咱們心知肚明,各自打的什么主意…你知道…我也明白!”
藏元子‘嘿嘿’笑了一聲,他再次向巫弼稽首行了一禮:“如此,各見手段如何?”
巫弼眸子里一抹殺意閃過,‘噗嗤’一聲,兩柄猩紅色烈焰繚繞的骨刀憑空出現在藏元子身邊,快若閃電的在藏元子胸口和脖頸上切了一刀。
藏元子身體一晃,偌大的身軀突然爆裂開來,一片巴掌大小的慘白色蓮花瓣悄然飄落,花瓣上赫然有兩條細細的裂痕。與此同時,藏元子的身影驟然在巫弼身邊出現,他通體變得晶瑩剔透、一股勃勃生機從他體內滲出,他整個人都變成了碧玉一般靈動的碧綠色。
不容巫弼反應過來,藏元子雙手一把抓住了巫弼肩膀,猛地一下將他舉了起來。
藏元子雙臂上一根根碧綠色的青筋凸起,他正要將巫弼重重的摔在地上,帝勖突然從高臺上探出頭來,抖手將一個碩大的酒壺砸了下來。‘當啷’一聲巨響,玉壺砸了個粉碎,帝勖指著藏元子和巫弼笑道:“你們在下面作甚?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莫非要勾搭成奸?”
藏元子停下手,緩緩的將巫弼放回了原位。兩人同時抬起頭來向帝勖笑道:“帝勖哪里話,只是切磋,切磋而已。”
帝勖‘咯咯’怪笑了一聲,突然抓過一個侍女按在玉臺的護欄上,隨手將她衣衫扯得粉碎,露出了大半截白皙細嫩的身軀。他笑著向藏元子和巫弼連連招手:“少廢話,上來,上來,美酒、美人,現成的準備著呢,大家同歡,同歡啊!”
‘咔咔’笑了幾聲,帝勖手舞足蹈的指著北邊笑道:“看啊,那群蠢貨幾乎全軍覆滅,何其賞心悅目?何等酣暢淋漓?啊呀…快快,上來,上來,共飲一杯!”
藏元子和巫弼相互望了一眼,藏元子壓低了聲音冷聲笑道:“剛剛若是將你摔在地上,以本門五丁開山大力神通,當能將你肉身摔得粉碎才是。”
巫弼‘嗤嗤’笑著,他目光森冷的掃了一眼藏元子的左臂:“真以為你避開了本座那兩刀?嘻嘻,我們初巫一脈,是這么好招惹的么?”
藏元子臉色微微一變,他一把卷起袖子,他的左臂上赫然有兩條三寸長的刀痕。深可及骨的刀痕上纏繞著一層淡淡的紅色火焰,短短幾個呼吸間,就已經燒掉了藏元子大片血肉,但是藏元子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或者其他異常的感覺。
“好!”藏元子干凈利落的一巴掌拍在自己左肩上,整條左臂齊肩斷裂,眨眼間就被紅色火焰燒成了灰燼。他向巫弼冷笑了一聲,身體一晃,一朵慘白色蓮花在他肩膀傷口上綻放,一條完好的手臂迅速從白蓮中生長出來。
“唷,不壞喔!”巫弼向藏元子嬉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砍掉你的腦袋后,還能否長出來?”
藏元子冷然向巫弼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冷笑道:“不如,稍后我們試試?看看誰能徹底滅殺了誰?”
藏元子的面孔猙獰而扭曲,眸子里透著一股子癲狂的殺戮欲望,他這等模樣,比巫弼這個魔人更像是惡魔降世,哪里像是有個有道行有修行的修道之人?
若是木道人真個在場,他絕對不會承認藏元子是他的親傳弟子——木道人和花道人的門人弟子平日里的所作所為暫且不論,他們哪個不是生得仙風道骨、道貌岸然?哪里有這等面容猙獰、扭曲可怕猶如魔頭的人物?
巫弼可不會畏懼藏元子,他同樣壓低了聲音、冷颼颼的笑道:“好啊?稍后,我們各使手段就是。”
兩人對視一笑,齊齊轉身,順著陡峭的臺階向玉臺上走去。兩人都是修為高深、實力強大之人,身形閃爍中,幾條殘影一閃而過,他們已經到了玉臺上。
帝勖已經讓兩個侍女準備好了兩口小酒缸,里面裝滿了陳年美酒,見到藏元子和巫弼行了上來,帝勖‘嘻嘻哈哈’的舉起兩口酒缸送到了兩人面前:“兩位呵,好些日子不見,你們在忙些什么?來,來,來,先干了這一缸酒,我們再說其他。”
藏元子和巫弼相互望了一眼,他們同時接過酒缸,微微張嘴一吸,一道酒水飛起,打著旋兒飛進了他們嘴里。
‘咚咚’兩聲響,兩人同時將酒缸砸在了地上,巫弼厲聲喝道:“帝勖,這等不溫不火的打下去,什么時候才是個頭?依我之見,布下一座大型血祭祭壇,用億萬人族性命做祭品…我們一舉掀了這破城池就是。”
一句話沒說完,藏元子已經在旁邊冷笑起來:“簡直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