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雷德沒有絲毫放水,一上來便是全力以赴。她作戰的風格跟阿爾托莉雅如出一轍,皆是大開大合,槍如龍,劍如虹。
每一次揮動,空氣都仿佛被撕裂開,空氣在強烈的氣流的擠壓下,爆發出陣陣轟鳴,世界都仿佛隨之戰栗。
面對這狂風驟雨般的攻擊,阿爾托莉雅咬牙苦苦支撐。她此刻所拿著的是誓約勝利之劍,不過阿虛并沒有給她阿瓦隆,莫德雷德每一次雷霆般的攻勢,都會在她的身上留下傷口。
然而,阿爾托莉雅的氣勢不僅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越來越盛。
每一次攻擊,腦海都中都會涌現出無數的畫面,她的劍法也越來越精妙,在遍體鱗傷的情況下,隨著時間的推移,新增的傷口反而越來越少,甚至出現余力,能夠抽空反擊兩下。
以兩人交戰為中心,方圓一公里內劍氣縱橫,即使是最強大的騎士,也被迫遠離。
這已經不是他們所能夠接參與的戰斗了。
幸好,比武場選擇的地方距離鎮子很遠,否則鎮子恐怕就要在兩人攻擊的余波下淪為廢墟了。
肆虐的魔力和劍氣扭曲了人們的實現,人們已經看不清莫德雷德和阿爾托莉雅的身影了,不過他們卻呆呆地注視著場地中央。
每一次雙方武器的碰撞,宛若雷鳴。
鳥獸驚走,那狂猛的魔力攪動了云層,烏壓壓的黑云籠罩大地,然而在兩人交戰的中心,卻如同漩渦一樣流出一片空洞。
仿佛世界只剩下這兩個人一樣,明亮的光芒透過那唯一的空洞照亮了兩人交戰的中心。
那耀眼的光芒,宛若希望一樣,深深的印刻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中。
她們的強大,已經讓人們來羨慕和嫉妒這樣的情緒都已經忘記。人們注視著交戰中心的目光,宛若撥開了烏云一般,出現了熱切的希望之光。
女人?
只要能夠活下去。能夠帶領不列顛活下去,就算是女人,他們愿意為其效命!
就算是女人,那也會是不列顛之王!
莫德雷德一槍挑飛誓約勝利之劍。阿爾托莉雅身體飛了除去,重重的摔倒在交戰的廢墟中。
阿爾托莉雅終究不敵戰意盎然的莫德雷德,她翻身隨手撿起一柄不知道是誰遺落在這里的長劍,撐起自己的身體。抬起頭,燦然輝耀的王劍的劍尖停在她的眼前。挑飛的誓約勝利之劍落在了莫德雷德的身后。猶如歸鞘一般,深深的插入大地,沒入劍柄。
“你輸了。”
莫德雷德說道。
輸了?
阿爾托莉雅神色悵然,明明是早就已經知道的事情,為什么心中有有種奇怪的失去了什么的感覺?明明是應該祝賀姐姐的事情,可是為什么,心中…
她呆然的站起來,本能般的想要拔起長劍,可是卻發現,那柄長劍竟然仿佛跟大地連為一體似的。紋絲不動。
她低頭看去,腦海里轟的一下,無數的記憶紛涌出來。
石中劍!
這把劍竟然是石中劍!
她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
可是,為什么拔不動石中劍?
這不是本來就是她的劍嗎?
難道說只是樣子想象?
仿佛聽到了她的疑惑,一個聲音為她做出解答:“因為你放棄了啊。”
阿爾托莉雅扭頭看去,阿虛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放棄,我…”
阿爾托莉雅張了張干澀的嘴唇,正是她重新要求選王的,這種近乎不可能的奇跡。阿虛已經按照約定,幫她實現了,并且給予了她遠超心中所曾希冀的。
莫德雷德走了過來,將阿爾托莉雅的手從石中劍的劍柄上拿開。
“放手吧。”
阿爾托莉雅的手指顫了一下。想要用力的時候,卻已然脫手。
莫德雷德將手放在劍柄上,微微用力,旋即皺眉:好沉!
不過以為這樣就能阻止她嗎?
“哼!”
莫德雷德悶哼一聲,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在右手上。
轟隆隆!
強大的力量,讓大地都開始震動。地面上的石子讓牛頓日了狗似的,竟然違反了物理定律地向著地面相反的方向緩緩升起。
“起!”
莫德雷德怒喝一聲,大地開裂,她用自己的力量硬生生破開了地面,將石中劍抽了出來。
看著高舉著石中劍,宛若宣告莫德雷德即將君臨不列顛一樣,阿爾托莉雅目光游離,有種解脫的感覺,可是更多的是一種空蕩蕩的…仿佛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一般。
“阿虛,可以了吧。”莫德雷德望向阿虛,阿虛聳聳肩,指了指阿爾托莉雅:“她還沒認輸啊。要不一方認輸,要不讓一方徹底失去戰斗力,所以你們的決斗還沒結束。”
莫德雷德看向首無寸鐵的阿爾托莉雅,難道她還不想放棄嗎?
罷了,既然如此,那就用石中劍來終結她吧。
莫德雷德提劍直刺,猶如當年劍欄之戰的最后一劍。
可是,石中劍卻停在了阿爾托莉雅的胸前,莫德雷德看向阿爾托莉雅的右手,她用手抓住了石中劍,鋒利的石中劍輕易劃破了她的手掌,鮮血燃滿了劍身,滴在了地面上,可是石中劍停了下來。
不論莫德雷德如何用力,石中劍都不得寸進。
阿爾托莉雅抬起頭,笑了:“阿虛,我從來沒有放棄過。”
石中劍不是劍,而是責任,愿意擔負整個不列顛的責任。如果阿爾托莉雅真的放棄了不列顛,那她便不會要求重新選王。所以,在她的心中,她從未有一刻放棄過不列顛。
莫德雷德可以用武力拔起石中劍,她強大的武力足以讓她支配這份責任,可是她的出發點是為了讓阿爾托莉雅得到解脫,并不是發自內心的用自身來容納整個不列顛的責任。
莫德雷德擁有足夠的能力帶領不列顛,可是她將因這份并不屬于她的責任而痛苦。
“我從未放棄過,它一直都在我的心中,只是曾經有段時間,我忘記了它,看不到它。”阿爾托莉雅向前走了一步,石中劍刺破了胸口。
石中劍是責任,石中劍從不曾損毀,從不曾失去,一直都存在于她的心中。
阿虛給了她機會,如果她愿意放棄,愿意拋棄一切,只要松手就可以了。可是她捫心自問,愿意嗎?
愿意拋棄不列顛嗎?
不論她是因為什么原因被創造出來的,但是那份守護不列顛的心意是屬于她自己的!
放棄了,她也就不是她了,阿爾托莉雅也就不是亞瑟王了!
“抱歉,它太沉了,不應該屬于你。你不用為我怎么樣,你是你自己,為自己而活,尋找自己的人生吧!莫德雷德!”
石中劍化作金色的液體,從阿爾托莉雅胸口的傷口流進了她的身體,阿爾托莉雅輕柔地笑著,左手撫摸著莫德雷德的臉龐,垂下的右手,手掌傷口的血液漸漸匯聚形成石中劍,石中劍爆發出金色的光芒!
厚重的烏云被這金光劈開,籠罩不列顛的陰云終于消散,萬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