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會議室內持續了良久。
格萊納·克虜伯現在明白了,從很久以前羅斯柴爾德家族就在開始為此布局了。當時他還只是以為,推動歐洲各國政權右傾化只是因為猶太人與中東教徒之間的世仇關系,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今天埋下的伏筆。
格萊納緩緩開口。
“也就是說,德國將成為德意志州?”
“沒錯。”羅斯柴爾德微笑道。
“法國呢?”
“法蘭西州。”
“哈哈,波蘭呢?”
“自然是波蘭州。”
“哈哈哈哈!”
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格萊納仰頭大笑了起來,后退了兩步,突然狠狠地向鞋邊呸了口吐沫。
“希特勒真該將你們這群蠢貨殺光!我從未如此地祈禱他從墳墓里爬出來。”
留下了這句狠話,格萊納從椅子上扯過自己的大衣,頭也不回地轉身向會議室的門口走去。
他拉開了會議室地大門,卻是僵住了腳步。
鮮血緩緩從門外流進了屋內,浸潤了他的鞋底,凝固了他的視線。
只見會議室門外,一名白人大漢瞪大著難以置信的雙眼,喉嚨上開著一道被匕首撕開的豁口。
“你的保鏢很強,但僅此而已。”
強森咧嘴笑了笑,靠在門邊,用手擦了擦匕首上的鮮血。
“怎么可能…”格萊納從喉嚨里擠出了這幾個詞,僵硬地轉過身,視線卻對上了黑洞洞的槍口。
砰——!
火光閃爍,槍聲響起,格萊納應聲倒地。
手中左輪槍口冒著青煙,羅斯柴爾德面帶微笑地直視著那張難以置信地臉。
“為了共濟會的榮光,請你去死。”
“咳——”一口鮮血從格萊納口中咳出,他用充血的瞳孔,死死地盯著眼前這位曾經的摯友,“克虜伯家族不會放過你…你不會成功。”
“是嗎?”卡門蹲下身來,俯視著格萊納的臉,“可惜的是,早在你前往這棟大廈的時候,你的親弟弟就已經坐上了克虜伯集團的新任董事長的位置。”
說到這里,卡門停頓了兩秒,接著又強調似得補充了句。
“在羅斯柴爾德銀行的幫助下。”
格萊納瞪大了雙眼,那瞳孔中滿溢的怒火,不知是因為親人的背叛,還是對羅斯柴爾德之名的憎恨。
槍口輕輕地在他的下巴上比劃著,卡門凝視著他的眼睛,突然嘆了口氣。
“我的朋友,我給過你機會,你本不必如此。如果我們剛才達成了一致,今天將是另一個結局…”
“我詛咒你!”格萊納打斷了卡門,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口中涌出,將他那口白牙染成了血紅,“我詛咒你的家族,你們會下地獄!被撒旦折磨。”
卡門微微頷首。
“我的朋友,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在地獄重逢,只不過你先下去。”
卡門將手槍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胸前,伸手緩緩合上了那圓瞪的雙眼,從那只僵硬的手指上,取下了沾滿血跡的戒指。
“而且,撒旦又怎么會懲罰我們這些信徒?”
收起了象征著三十三度會員身份的戒指,卡門自嘲似得笑了笑,站起身來。
背對著曾經的友人,他面無表情地看向了門口的強森。
“把這里收拾下吧,即便被拋棄,他也是克虜伯家族的前任家主,理應得到盟友的尊重。”
“是。”
強森微微頷首,領命而去。
烏克蘭東部,頓涅茨克市西北部郊區,這里成功廢墟變成了布滿戰壕和地堡的前線。好在前段時間俄羅斯的戰地工程師,幫著這些民間武裝將他們的防御工事打理的像模像樣了點,才不至于讓戰況變得太過慘烈。
憑借著從俄烏邊境運來的emp武器的支援,民間武裝的戰事一度順利地將前線推進至第聶伯河東岸,但現在卻急轉直下地落入了窘迫的境地。
走在距離前線十公里的后方,裹著厚重大衣的娜塔莎見到了負責與她接頭的線人——烏克蘭政府軍軍官斯卡諾夫,將一封來自莫斯科的文件交到了他的手上,以及一盒皺巴巴的雪茄。
斯卡諾夫咧嘴笑了笑,眼角的魚尾紋如蛛網開裂,從雪茄盒中摸出了一支雪茄點上,隨手將文件收進了懷中。
“替我向你父親問好,就說斯卡諾夫那個老家伙謝謝他的禮物。”
娜塔莎吐了口白霧,視線從廢墟間的陰影掃過,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我會的。”
三年了,即使是偶爾回到烏克蘭,她也只是在相對安全的克里米亞活動,這還是她三年以來第一次如此地接近前線。環境地變化已經讓她竟是有些認不出,冰冷的空氣更是讓她感到了意外的陌生。
連她自己都感到了驚訝,她已經習慣了那個西太平洋的小島,還有那個時而“睿智”時而“幼稚”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為數日前的劇變,她現在應該在某個私人小島上度假。
斯卡諾夫咧嘴笑了笑,打趣道。
“在想男人?”
娜塔莎冷淡地掃了他一眼,“前線的戰況怎么樣了。”
用拇指將雪茄按滅,斯卡諾夫若無其事地將抽到一半地雪茄塞回了臟兮兮的兜里。
“未來人集團曾經摧毀了共濟會在馬達加斯加的箭頭軍事公司,我們也一度認為他們摧毀了它。但事實上,共濟會只不過將它從南非搬回了北非。而現在,它就在歐洲,在我們…或者說你們的對面。”
北約承諾不會向烏克蘭派兵,所以站在他們對面的是不受法律和國際公約約束的雇傭兵,而這些雇傭兵大多來自于瑞典、挪威、芬蘭三國邊境的難民收容所。
誰也沒想到,這座由歐洲各大財團聯合出資,建造于慕尼黑慘案之后的難民收容所,居然成了歐洲財團手中的兵源地。為了帶著家人擺脫殘酷寒冷的難民營,他們在戰場上表現異常頑強。
娜塔莎神情浮現了一絲凝重。
“你這么聰明,應該猜到了?”斯卡諾夫笑道,“歐盟一體化,新的傀儡上臺,讓許多原本匪夷所思的事也都順理成章了起來。”
“我想不明白,歐盟怎么可能會統一。”娜塔莎搖了搖頭。
“有什么不可能?”斯卡諾夫搖了搖頭,神情淡漠地說道,“雖然直到一個星期前,我也認為他們是在開玩笑。”
“站在民間武裝前面的不再是軟弱無能的烏克蘭政府軍,而是訓練有素,裝備精銳,戰術精良的私人武裝。他們以反恐的名義從大西洋對岸購入的‘法拉第噴霧’,被大規模運用在了坦克裝甲上,算是有效地反制了我們手中的emp武器。失去了這張底牌,我們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英勇無畏的頓涅茨克市民。”
法拉第噴霧,是美國國防部先進研究項目局主導研發的戰術級反emp武器,通過噴射含量、直徑特殊的液滴,在白霧籠罩范圍內構成一個簡易的“法拉第籠”,使包裹其中的電子設備免于emp武器的傷害。這種武器技術含量不算高,但在克制電磁脈沖時意外的有效,在第二次棉蘭老島戰爭中得到了實戰檢驗。
“就沒有辦法能制裁他們嗎?”娜塔莎眉頭緊鎖地說道。
雖然俄國也有偷偷地派出本國士兵裝成平民,前往烏克蘭支援民間武裝,但這種做法終究上不得臺面。這些參戰的士兵也多是擔任教官和軍事顧問,很少參與到正面戰場中。
畢竟如果有俄羅斯人死在了烏克蘭,那就不好解釋了。
斯卡諾夫搖了搖頭。
“國際法制裁不了他們,因為他們原則上不屬于任何國家,只是受雇于烏克蘭政府。”
說到這里,斯卡諾夫停頓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說道。
“除非…讓另一只雇傭軍,去同他們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