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癥結

　　趙汝貞對于阿九的了解，一點也不比李允真少。全文字閱讀事實上這些年李允真一直在尋找阿九，都是趙汝貞在實際落實。雖然沒有找到，但是關于阿九的一些事請，她卻是比李允真先知道的。

　　李允真心心念念了這么多年，她也找了這么多年，當一件事養成了習慣之后，就會模糊最原本的出發點是什么。最開始幫李允真找兒子的時候，趙汝貞的目的只是完成一件上司交代的任務。但后來隨著與李允真的感情越來越親密，她也漸漸開始把這件事從一個任務，看成了一件家事，阿九這個人，也從任務目標，變成了自己的子侄的感覺。

　　看到阿九的心情因李允真的離開而失落，趙汝貞心疼之余，也頗為欣慰。這對母子之間的事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實際上她也認可阿九有埋怨母親的資格，但現在看到他沒有那樣做，雖然生疏還是難免，但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返回停車場的路上，阿九在前面走著，趙汝貞沒有打攪他，保持著固定的距離跟著。雖說有很多事情需要交割或者交代，但來日方長，也不急于這一時。

　　忽然，趙汝貞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停車場的一個方向。她猶豫了一下，快步來到阿九身旁，小聲說了句什么。

　　阿九抬起頭看向趙汝貞說的方向，呆滯地怔了一會兒，繼續向前走著，剛走了兩步，他停下了，把手機掏了出來。略微猶豫，還是開機撥了號碼。

　　Jessica現在很擔心Krystal，因為她沒有哭——如果哭出來還好辦一點，從小她就是這樣，如果還能哭出來，代表沒事，但如果不哭，那問題就大了。

　　離開拳擊館到現在，Krystal一直都沒哭，倆人先是回了家。回到了家里，Krystal呆呆地坐了兩個小時，Jessica和她說話，她也不理會，像是睡著了一樣，但卻一直睜著眼睛。終于她從沙發上起來了，卻又上樓開始收拾行李。Jessica這才明白她要做什么，這樣的狀況下，她知道勸也改變不了Krystal的想法了，只好也一起收拾行李，買好了機票。

　　Krystal要回洛杉磯，她的理由是想家了。但Jessica知道，她是心亂了。她想避開阿九，好好冷靜一下。Jessica實際上是支持她這個想法的，倆人的感情走到今天這一步，確實都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她只是舍不得離開阿九，才剛見面還沒等一解相思就鬧成了這樣，心里多少有些郁悶。但她又不能拋開妹妹，著實是左右為難。

　　Krystal幾乎是逃跑一樣的狀態，從出租車下來，拽著自己的行李箱小跑似的奔向電梯。Jessica本來就沒她力氣大，行李箱又重，走得就更慢了。正猶豫要不要喊Krystal慢點走，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她索性停下歇會兒，把手機翻出來接電話。

　　看到號碼，Jessica立刻接了起來：“你聽我說，秀晶真的是擔心你，她和KAI雖然是練習生時候的朋友，但是真的不是那么回事，或許KAI對秀晶有意思，但是秀晶她…”

　　“我給你打電話，不是為了說她…我、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你。”阿九的聲音傳過來，打斷了Jessica的暴風解釋，Jessica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阿九能體會她的為難，她當然覺得很溫暖，但是她在這個時候，又不可能離開妹妹，想到這些，心里更加苦澀了。

　　“說這些干嘛…”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了，Jessica微微仰著頭，不想讓阿九覺得她在哭。

　　“你回頭看看、”

　　“誒？”Jessica下意識回頭，一眼就看見隔著兩排車外，阿九就站在那兒。Jessica恨不得立刻跑過去撲進阿九懷里，但是看到電梯口等著自己的妹妹，她又挪不動步了。因為角度的關系，Krystal看不到阿九，三個人現在的位置，就像等邊三角形的三個點，Krystal和阿九之間視線被停車場的一根承重柱隔斷了。

　　“你們要去哪兒？”

　　“秀晶說想回家看看…”Jessica說著，忽然想到了什么，語速明顯加快道：“我這就把地址發給你，你來找我們好不好，我和秀晶都等…”

　　“我不會去的。”

　　阿九的聲音，像是一盆冷水澆下來。Jessica怔了怔，終于控制不住了，帶著哭腔道：“你真的想分手？你真的想跟秀晶分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分手了，那我們呢？我們怎么辦啊？”

　　“我…我不知道、”阿九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怎么辦，我和秀晶之間的問題，我不知道怎么辦了…或許是我太貪心了吧，或許這就是我的報應…”

　　Jessica有些激動：“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秀晶和那個家伙沒有關系！你到底讓我們怎么證明給你看啊？！”

　　“我知道，我不是不相信她。”

　　“那你還？！”

　　“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這個、”阿九的聲音有些啞，道：“我不知道怎么說…”阿九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道：“是我對不起秀晶在先，這我必須要承認。我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秀晶感受到的背叛也就越來越多，我心里的負罪感也越來越多。我沒有做到我對她的承諾，我配不上她。我不想讓她繼續痛苦下去，想讓她能過得開心一些，所以我才跟她提出分手…但是話說出來，我就后悔了，我不想失去她，但是我又不想傷害她。”

　　“至于那個家伙，不算是一個問題。只是他讓我明白了，我和秀晶之間的另一個問題。”

　　“什么？什么問題！？”

　　“秀晶喜歡的我，并不是完整的我。我身上的那些黑暗，她根本沒有辦法接受。”

　　“…”Jessica無言以對了，經阿九這么一提醒，她也恍然反應了過來，是啊，這才是癥結所在啊。

　　“姐！快點啊，時間來不及了。”

　　忽然傳來了Krystal催促的聲音，阿九也聽見了，道：“好了，先不說了，冷靜一段時間也好，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嗯…”Jessica的心也亂了起來，雖然不舍，但還是把電話掛斷了。

　　阿九看著電梯門關上才收回目光，黯然嘆了口氣，更加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