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露餡

　　阿九還是第一次來李允真這兒，要不是樸燦榮送他過來，他都不知道這個地方。據說親爹說，他還是出生在這兒。但是站在門口，看起來卻沒有什么熟悉感，記憶中那個本來應該有熟悉感的地方，在記憶里，早已經被烏龍院的青磚破瓦取代了。

　　阿九推開門進去，分辨了一下路徑，徑直向里面走過去。同時他到來的訊息，也被監視器傳到了里面，李允真正在包餃子，聽副手說兒子來了，趕忙放下手里的活，兩手都是面粉地迎了出來。

　　再次見面，雖然心境上有了很多不同，但母子之間，還是拘禁大過親近。這感覺很奇怪，阿九也想不明白為什么，他在中東見到父親的時候，就完全沒有這種情況。想到父親，阿九忽然有點頭疼，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按道理來說是應該告訴的，但想到父親現在過的日子，似乎不告訴更好一點。

　　李允真可不知他在想什么，對她來說，能見到兒子平安歸來，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李允真擁抱了阿九，阿九也僵硬地笑了一下，抱了抱母親。他想說點什么，但到了嘴邊，卻又有點說不出來，他想和母親分享遇到的感情問題，但也是一樣，到了嘴邊說不出來。在心理上，他還是不能做到完全信任李允真。尷尬地沉默了幾秒，最后憋出來的一句話，竟然是‘我餓了’。

　　李允真完全不介意，聽到阿九說餓了，趕緊張羅著煮餃子。阿九也隨著李允真來到了屋里，打量著這棟據說是自己出生在這里的房子。

　　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和印象中的韓國民居，如果說有不一樣的地方，或許就是地段特殊吧。在距離青瓦臺這么近的地方，還能保留一棟民居，絕對不是錢和一般的勢力能夠做到的。阿九現在對自己母親娘家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點兒了。都是從父親口中得知的，但父親也只是提起來的時候隨便說兩句，他似乎也不愿意提起，知道得還是很模糊。

　　阿九也沒打算問，如果母親愿意說，她自然會主動說。如果她不愿意說，那不知道也無妨。將近三十年沒有生活在一起的母子，注定無法像正常家庭的母子那樣，這樣的心里準備，阿九還是有的。

　　沒過幾分鐘，李允真就端著一盤餃子回來了：“昨天幸虧你沒來，你要是來了啊，可得頭疼了，吵的不可開交啊…現在的女孩和我們那個年代真的是不一樣了，我們那個年代哪有當著長輩的面吵架的，現在的女孩根本攔不住啊，讓誰少說一句都不成…”

　　阿九沒有接茬，接過筷子開吃餃子，李允真看著兒子一口一個吃得很香，不由很有滿足感，她其實準備了三種餡兒的餃子，就是怕有阿九不喜歡吃的。她為這件事感到自責，畢竟作為母親連兒子喜歡吃什么餡兒的餃子都不知道，還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阿九不說話，李允真自己說，她實在是太想跟兒子溝通了，說什么內容倒不重要了。她盯著阿九吃飯的樣子看，怎么看都看不夠。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阿九父親的樣子，她還記得，她第一次包餃子給阿九父親吃的時候，他也是這么狼吞虎咽的。

　　這樣想著，隨口也就說了出來：“你啊，長得像你父親，舉止也像他，就是花心這點不像，你爸還在的時候，眼睛可從來沒看過別的女人，哪像你啊，現在我都不知道叫誰兒媳婦兒了。”

　　李允真是以打趣的口吻說出來的，但阿九還是下意識地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花心大蘿卜，或者下意識地想給自己的花心找一個理由，也是沒過腦子，隨口道：“那是以前，現在他可比我花心多了…”剛說了半句，阿九忽然停下了，嘴里還叼著半個餃子，呆呆地看向了李允真。

　　“你說什么？”果然，李允真已經變了臉色，抓住阿九的手腕，力道之大，即便阿九已經練到差不多銅皮鐵骨，還是感覺有點疼了：“你見過你爸？”

　　“呃…”已經說漏嘴了，再遮掩就有點假了，阿九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不過他還是給老爹留了點隱私，沒有把他三個月換四個處女的事情說出來，只說了在中東遇到了父親，他還活著，在迪拜有聯絡點。

　　李允真聽著阿九說完，臉色從震驚，到茫然，然后憤怒，再然后開始糾結，久久未發一語。阿九猜得出她的心思，道：“你想找他，你就去吧，不用考慮我，我這么大了，能照顧自己。”

　　“不行，我、我得守著我兒子。”李允真脫口而出：“他既然能這么多年都沒想過回來見我一面，我為什么還惦記他，他無情我也…”

　　嘴上說著狠話，但表情已經把她出賣了。阿九把最后一個餃子塞嘴里，心里盤算開了，他和Krystal的事情，用不了幾天李允真肯定會知道。他不想自己的感情事情中有長輩的摻和，想了想還是決定把李允真支走，這段時間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她的壓力也很大，現在既然退休了，去迪拜旅旅游也是不錯的注意。

　　阿九把餃子咽下去，慢悠悠送上致命一擊：“我在他那兒看到了好幾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關系，我也不好直接問，但看他手底下的人，好像都挺尊敬的…”

　　“什么？女人？還好幾個？！”李允真當時就不淡定了，眼眶迅速變紅，當著兒子念叨開了：“我真沒想到啊，他竟然這么對我…這么多年，多少人想給我介紹，都被我拒絕了，他倒是好，在外面逍遙快活連個信兒都沒有，讓我擔心了他二十多年，我真是要氣死了…”說著就開始抹眼淚，阿九看得嘆為觀止，一旁偷聽的副手也驚呆了，她認識李允真也有快二十年了，從來沒有看過李允真如此小女人的一面，這還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么？難道女人愛吃醋這件事兒，真的是不分年齡和地位的？

　　阿九知道李允真的副手在門外站著，心想家里的事兒，讓外人看笑話總歸是不好，適時清了清嗓子，道：“要不，您去迪拜旅旅游？我給您買機票定酒店…”

　　“去！今晚我就走！兒子你把地址告訴我，我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