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宿命

　　Sunny說的這一大堆的話，阿九都在想，但其實最能打動他的的一句，他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Sunny說這個世界上的人，情圣很少，渣男也不多，大部分的普通人，對待感情的態度都是在中間的。在阿九的潛意識中，他是想做普通人的。甚至可以說，‘普通人’這三個字是他的夢想。

　　一個普通人，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家庭，父嚴母慈，上學，畢業，工作，戀愛。這樣的一輩子，是他的夢想。他想要的生活絕對不是作為孤兒在寺院里長大，每天打拳熬煉，煉得疼痛都不覺疼痛了…然后被告知，你欠了國家很多錢，你要還債，你要去執行任務，你要去殺人，這是你的宿命，因為你父親就是這樣。

　　阿九問，我父親在哪兒？

　　答案是，他已經不在了。

　　這種答案就如同逼著一個人去死，更可笑的是，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對的，而作為本人，卻沒有選擇的權力。

　　這是普通人的生活嗎？

　　阿九用五年的時間，完成了自己的義務，幸運的是他沒死，而且他有了逃離這種桎梏的能力。他查到一個消息，母親在韓國，所以他來了。他并不想找母親，他也不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因為他不知道他的存在，對于一個拋棄他的女人來說，是好還是壞。所以他沒有去找，他只是想待在這里，離她稍微近一點。

　　他去打工，上學，寧愿只吃白飯也不用其他手段讓自己過得好一點，他做這些普通人都做，但他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想讓自己努力變成一個普通人。他本來做得很好，但是在生命中出現了一個女人的時候，責任感讓他又回到了原來的路線上。作為普通人的他，沒有能力給他的女人幸福的生活。但作為他這個人的能力，綽綽有余做到這些，他只能這么選擇，沒有辦法。

　　或許從小就是普通人。他也可能有能力給出這份幸福。但他沒有機會，他沒有作為普通人積累的機會。這個世界，這個社會，就是這么殘酷，遵循普通人的規則。舉目無親，沒有朋友，不要說給誰幸福這種話，在首爾這樣的都市里，一棟房子就夠一個普通人奮斗一輩子了。

　　然而回到原來的軌道，事情就變得簡單了嗎？不，并沒有。

　　他的內心在抗拒著自己做的事情，但還必須去做，這就是一份壓力。他嫌棄這樣得來的錢，但還必須要用。這還是一份壓力。飛車黨在半年之內顛覆了首爾二十來年的地下格局，可能是天上掉餡餅嗎？當然不可能。這里面存在很多的利益交換，表面上是他與韓昌旭的交易，但背后，是兩個國家默許的態度以及達成的默契甚至支持。阿九從來不會妄自菲薄，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他是一個優秀的特工這不假，但對于中國這么大的國家來說，一個人再優秀，再有能力，也絕非不可取代的。而在國家的立場。不可能為了一個人付出什么。全部都是交換，他想逃離的東西，現在更近了。

　　繞來繞去，還是宿命。直到現在阿九才明白宿命的真意。所謂宿命，就是不管你多想逃，最后總會回到原點，人的力量，在宿命面前，太過渺小。

　　車庫電梯緩緩向上。阿九閉上了眼睛。他覺得很累，甚至打算不下車，就這樣在車里睡一覺算了。

　　阿九一直都不信命，他一直在抵抗，覺得自己是個戰士，并且是個不斷勝利的戰士。但是現實告訴他，宿命你不得不信，這壓得他快要撐不住，快要崩潰了。

　　戰士的信仰就是戰斗，阿九是一個天生的戰士，只要他覺得抵抗還有機會，哪怕這個機會一輩子都在遠處，都非常渺茫，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抵抗到底。但是，如果一點機會都沒有呢？還無意義地抵抗下去嗎？那么傻？

　　“哥，你回來啦？”

　　阿九睜開眼睛，看到IU趴在車窗上，正在努力地往里面看，阿九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兒，推開了車門。

　　“你怎么在這兒？”

　　“嫂子不在家，我當然在這兒了。”IU不由分說抱緊阿九，小小的身子像是要和他融在一起似的：“哥，我等你好久了，你干嘛去了。”

　　阿九握了握IU的手，有點涼，道：“別在車庫待著了，冷。”

　　“哥哥抱。”

　　“好、”阿九把IU抱起來，直接給她送到了一層的臥室。把IU放在床上，阿九想轉身走，卻還哪里走得掉，被IU拉住了推到在床上。

　　IU坐在阿九肚子上，不讓他動。阿九苦笑看著IU脫衣服，道：“妹妹，我今天實在是沒心情。”

　　“唔？”IU手上動作一滯，看了看阿九的表情，又繼續：“沒心情也要陪我一起睡，嫂子沒幾天就回來了，好不容易有這么好的機會，我才不要浪費。”

　　阿九不知道說什么好，看著IU把衣服脫了個干干凈凈，擔心她感冒，趕忙拉過被子把她裹住。但IU卻不肯，把被子扯開，挺著胸脯：“哥，你好好看看我，好久你都沒碰過我了，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阿九把IU從肚子上抱下來：“趕緊蓋上被，別弄感冒了。”

　　“我不老實，你不抱著我我就不蓋被子、”

　　“抱、抱、”阿九把IU摟在懷里，蓋上了被子。IU的手不老實地在阿九伸手摩挲，想把他的衣服也脫掉，阿九被她弄得渾身癢，只好道：“我自己來，你老實點。”

　　“嗯、”IU等得就是這句，不再搗蛋，但還是催：“快點啊、”

　　阿九把衣服脫了，IU立刻又撲了過來，阿九抬手擋著，道：“至少也穿一件吧，一絲不掛也有點太過分了。”

　　“真是…”IU一臉掃興地看著阿九，伸手從枕頭底下拽出來一件薄薄的東西穿在了身上，阿九心里一陣無語，一件吊帶薄紗睡裙，什么都遮不住，穿了除了更添幾分誘惑，一點遮擋的作用都沒有。

　　“這樣好了吧？”IU拉過阿九的胳膊環住自己的腰：“好了，我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