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夢境
漢江大橋。
阿九坐在長椅上，抽煙。王思明屁股底下坐著一箱啤酒，喝酒。
“沒想到你能來…”阿九看看王思明，道：“我還以為你要趁圣誕節這么好的機會，跑去學姐那兒獻殷勤呢。”
“我去啦、”王思明仰脖子咕咚咚喝了半罐，道：“白天的時候見面了、”
“喲？”阿九把煙屁屈指彈出去，八卦地問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有兩下子，說說，怎么約的？”
“我把TARA推薦給了我哥…”
“你小子竟然？！”
“唉，你想什么呢、”王思明無語地搖搖頭，道：“我讓我哥簽了TARA，幫她們在中國發展。我哥派了人過來，我作為引薦人，下午的時候一起吃了個飯，TARA六個人，加上她們公司代表，一起十好幾個人吃飯…”說著王思明臉上掛上了‘癡漢笑’：“嘿嘿，也算是約會吧？”
人艱不拆啊…阿九看看王思明，點點頭：“算，怎么樣，學姐開心么？”
“開心，當然開心。”王思明笑了笑，道：“TARA在韓國都要混不下去了，中國市場那么大，賺錢誰不開心…”
阿九聽出王思明話中有話，皺眉道：“大老爺們別婆婆媽媽的，有屁放！”
“師父…”王思明的情緒崩潰得毫無預兆，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阿九趕忙跳出去兩步，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這小子是這個情況，不叫他出來好了。
“她接受了我的幫助，但是拒絕了我…她說可以把我當弟弟，誰他媽要當弟弟，你說我哪兒像弟弟，啊！！！”王思明嚎了一聲：“還不如發我好人卡了，誰要當弟弟啊！”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阿九聽完了，又湊了回來，拍拍王思明的肩膀，道：“這就是年下的壞處了，誰讓你比學姐小三歲呢？雖然中國說‘女大三抱金磚’，但這兒畢竟韓國，韓國這個國家，我比你多待了兩年，這兒的女人腦袋里一些思想根深蒂固的很。男比女大十幾歲結婚很平常，女比男大結婚的太少了，你得想辦法讓自己成熟起來。”
“成熟？”王思明蹙眉深思，覺得好像抓住了點什么，又好像沒抓住，眼巴巴地看著阿九，盼望得到一些指點。
“唔…”阿九端詳了王思明一陣，道：“別的先不說，先把胡子留起來吧。”
王思明下意識摸了摸下巴，呆問道：“這有什么相關嗎？”
“當然，嘴上沒毛辦事兒不牢，老祖宗留下這句古話你沒聽過？”
王思明不解了：“可是師父，你剛剛明明說過這是韓國…”
“你是中國人對吧？甭管身在何處，老祖宗的根本不能丟。”阿九打斷王思明的話，義正言辭地說道。
“可是師父，你也并沒有留胡子啊？”
“…”阿九有點窘，但還是以過人的臉皮硬抗了：“我能和你一樣么？我是先天至陽之體，又在血與火之間歷練過，堪稱行走在人間的荷爾蒙，告訴你，我這是收著呢，我要是不控制啊…”阿九傲嬌一笑：“這么跟你說吧，母貓見了我都發情、”
“呵呵、”王思明的笑容有些古怪：“真的么？師父，你再大聲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
阿九面色如常：“那我就再說一遍，雖然你師父我有如此魅力，但無奈心有所屬，所以沒有辦法，只能讓萬千少女傷心了…”阿九說著話，不留痕跡地挑了挑眉，自然地轉過身：“呀，老婆，你怎么來…”
但轉過身，看到的不是料想中的Krystal，而是泰妍，Jessica，IU，三女每人懷里都抱著一個孩子，孩子伸著蓮藕似的胳膊，叫著：“爸爸、爸爸…”
阿九霍然驚醒！
伸手往后背一摸，全是冷汗。
看看旁邊，Krystal睡得正香。阿九幫她把蹬掉的杯子掖好，平復了一下呼吸，把身上早已經被汗水浸濕的睡衣扯了下去。
剛剛做了一個可怕的夢，這個夢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阿九竟然發現自己在害怕。
在怕什么？怕負擔不起嗎？
阿九靠著床頭，回想起了從少女時代宿舍離開后的事情。
他確實是見了王思明，夢里的那些對話也是真實的。整個夢就像是把發生的事情回溯了一遍，幾乎分毫不差，但為什么在最后，會岔開一段兒？難道是一直想著孩子的事情，日有所思，日有所夢？
正想著，熟睡的Krystal忽然動了一下，阿九趕忙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側過身去柔聲問道：“怎么了？”
Krystal閉著眼睛，伸手摸了摸，摸到了阿九的腹肌，呵呵傻笑了一聲，湊了過來，枕著他的肚子。
“親愛的，我做夢了。”
“夢？”阿九心里咯噔一聲，問道：“做什么夢了？”
“我夢到、我賺了好多錢…”Krystal傻呵呵笑了聲，便沒有了下文，竟是又睡著了。
阿九長出了口氣，輕輕撫摸Krystal的秀發，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真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傻丫頭，明天早上問她說了什么，估計都想不起來吧。
阿九想起還是很小的時候，師父在講解功法的時候，曾經說過所謂‘心魔’。他記得當時師父講了很久，把心魔說成了一個很可怕的東西，但當時還很小的自己，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恐怖，甚至根本聽不懂。
可能師父也覺得，和一個九歲的孩子說‘心魔’有點太艱澀了，最后還是放棄了，從此再也沒提過。甚至在阿九二十歲下山的時候，還是沒有再提這件事。
很長時間以來，阿九都在想，是不是師父把這件事給忘了，或者說他覺得以自己的資質，不會遇到什么心魔的問題。
現在他有點領悟了，師父其實不是忘了，也沒有高估自己的徒弟，他甚至算到了徒弟一點會遭遇心魔。
因為殺人太多而產生的心魔，因為與社會脫節而產生的心魔，因為想象與現實的巨大差距而產生的心魔，因為不懂情，而產生的心魔。
他給出了解法，只是說得太簡單了。
“隨心而行…”阿九苦笑：“師父，徒弟愚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