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詩和遠方
半山營地，已經擺滿了酒席，以阿九今時今日的地位，首爾的中人，鮮有敢不給面子的，開席的時間定在了十點，但是九點人就已經基本到齊了。江湖最講究一個規矩，不是大哥裝大哥不行，小弟讓大哥等著也不行，壓軸登場永遠是大佬和砸場子的人的特權，想要活得久，最好還是要懂事一點。
阿九今天的時間很趕，半山這兒定在十點是因為十二點半餐廳那邊還有一場，對他來說，那場才是更重要的，今天這場，其實是后加的，主要是為了幫別人的一個忙。
營地滿口，擺著一個巨大的桌子，桌子上面除了賬本之外，全是嶄新的，成捆沒拆的錢，餐廳開業，禮金是必須的，而禮金的多少，則是誠意的體現，想和九哥打好關系，誠意是必須有的，九哥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給，你不給就是不給飛車黨的面子，不給飛車黨面子，在現在的首爾你還混得下去么？
阿九一走一過瞄了眼賬本，上面的數字令他都頗為意外，竟有人送上一億韓元的禮金，換成人民幣也有五十萬了，手筆不可謂不大。世浩也看見了，笑得合不攏嘴，作為阿九的管家，他現在最愛的就是錢。
“九哥！”
“九哥好！”
“祝九哥財源廣進！”
見阿九過來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阿九笑著打了招呼，世浩接過服務人員拿過來的一個餐盤，上面一共三杯酒。
阿九拿過一杯，道：“謝謝各位兄弟給我面子，讓大家破費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的生意再開業，不需要禮金，我是認真的、”阿九舉起酒杯：“來，敬大家！”
“敬九哥！”
眾人轟然應諾，都拿起一杯。仰脖喝光。
阿九又拿起一杯酒，道：“我這人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誰給我面子，我給誰面子，想必大家都在禮金賬本上面留了名字，我心里也有數了。今天來到這里的，都是我的朋友，是我飛車黨的朋友，但是沒給面子的。沒來的，那》》，就不是我的朋友，話撂在這，大家可以幫忙轉達，今天沒來的、”阿九冷笑一聲：“現在可以收拾家當了，今晚過了十二點，飛車黨會去接收，我的行事作風。大家應該有耳聞，明天漢江橋下。我不介意多幾個麻袋！”
阿九看著眾人的表情，有人驚慌，有人慶幸，有人憤懣，舉起酒杯：“來，第二杯！”
眾人雖各有想法。但九哥敬的酒，卻沒人敢倒在地上，也都舉起酒杯，又喝了一個。
阿九把最后一杯酒拿起來，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在場的眾人，在場的眾人也都忐忑地看著他，第一杯酒給了面子，第二杯酒卷了面子，第三杯酒會說什么，誰心里也沒個準。阿九把眾人的表情收在眼里，緩緩開口，道：“首爾的，群龍無首已久。一個月之前，發生了什么，大家都親身經歷，不用我再多說。今時今日，以我飛車黨在首爾的地位，實力，說是頭把交椅，可有人不服？”
萬籟俱寂，能夠資格來到這里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相反各個是人精，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誰再不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那可真是傻子了。有人注意到，門口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二十余位黑衣壯漢，隱隱堵住了門口，看來九哥的意思，根本就不是商量，一點余地也沒留。
“既然沒人有意見…”
“我有意見！”一個聲音打斷了阿九，一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越眾而出，走到阿九面前，道：“我有意見。”
“你有意見？”阿九笑了起來，把酒杯放回托盤，手伸進懷里，掏出了一把槍。
槍響，黃毛青年胸口多了一個血洞，瞪大了眼睛，好似死不瞑目。門口的壯漢中，走出兩人把他拖走，阿九把槍揣回去，面不改色，依舊笑瞇瞇：“誰還有意見，我這個人，以德服人，最喜歡聽意見。”
說殺人就殺人？
這下不但在場的眾人懵了，就連世浩也懵了，雖然他知道阿九殺過人，但是真的不知道他竟然把殺人這么不當回事，殺個雞也沒這么輕易吧，一個大活人，說殺就殺了？
地上的血跡，醒目而刺眼，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瞬間彌漫開來。
“沒有意見了？很好、”阿九滿意點點頭：“那我繼續說，飛車黨有能力統一首爾的，但我沒有這樣做，我喜歡給人一口飯吃，所以飛車黨現在只占了七個區，我可以承諾，飛車黨不會再向外擴張，而且永保中立，愿意充當一個調停人的角色，調解日后可能出現的問題。你們可以理解把它理解成一項服務，飛車黨幫你們解決矛盾，化解糾紛，當然不是免費的，每個區，每個月，三億韓元，今天在場的各位，我可以給個優惠，零頭抹掉，每年三十億韓元，錢交給我，出事找我，你解決不了的事情，飛車黨能解決的就幫你解決，飛車黨也解決不了的事情，基本上你找誰也解決不了，因為這件事肯定與飛車黨的理念不符，飛車黨會把幫你解決這件事的人干掉，懂我的意思嗎？”
阿九舉起酒杯：“沒意見的人喝酒，有意見的人可以不喝，我以德服人，不會輕易施加暴力，但是我希望大家可以不要把錢看得太重，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人要有點夢想，識時務者為俊杰，黑社會也是，對吧？”
“來來了，干了！”
信你才怪！
一眾老大心里暗罵，三分鐘之前這里剛死了一個，你還說以德服人，真是太囂張了，不但侮辱我們的尊嚴，還侮辱我們的智商！啥好處都讓你得了，你還聊上詩和遠方了，真是…
所有人都喝了，但這杯酒咽下肚，卻苦澀難言。三十億啊，韓昌旭開口都沒賴著沒給，今天碰著不講理的了，就三杯酒，一杯十億韓元，這他媽也太貴了！
阿九把酒喝完，亮出杯底：“大家，吃好，喝好，千萬不要跟我客氣，我還有事，失陪！世浩代表我，還是那句話，有什么意見可以說，我們飛車黨，自我以下，都是以德服人。”
這話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一群老大只好賠笑，想罵人看看地上的那攤血跡，只好憋著，一個個的表情都精彩極了。
阿九對世浩示意了一下，世浩跟他來到了門口，黑衣大漢們讓出路讓倆人出去，立刻又把路封死，隔絕了視線。
“九哥九哥，我剛才表現得不錯吧，倒地演技不錯吧，帶我去餐廳好不好，帶我去吧、”剛剛被阿九‘干掉’的黃毛跳了出來，胸口的血跡還沒來得及擦掉，正是吳赫的小弟李賢圭。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哎呦，嚇得我手都哆嗦了。”世浩是認得李賢圭的，他只是根本沒往他身上想，而且李賢圭還染了黃毛，還弄了個殺馬特的劉海，更看不出來了。
“就這點膽子，還能干點事兒么？”阿九搖搖頭，道：“話我已經說出去了，該立威還是得立威，現在正是一些人心里長草的時候，得讓他們知道知道誰是老大，一會兒聯系東值，讓他今晚帶人去意思一下，傷財不傷人，重點是把不合作的人趕走，換上愿意合作的人，沒必要全部是我們的人，合作就行。”
“好、”世浩點頭應下來，看看阿九，欲言又止。
“說！”
“老大，我只是想啊，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啊。”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阿九拍拍世浩的肩膀：“你小子，還是嫩點。”
說完對李賢圭使了個眼色，李賢圭立刻顛顛跑去開車門了，倆人上車，絕塵而去。世浩納悶撓頭：“嫩？我這張臉，還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