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杯弓蛇影

　　韓昌旭從來沒飚過車，但他今天飆了一回！

　　鐘路區到中區，闖了兩個紅燈，下車直接沖進piub，世浩正在和陳晨商量日用品廠轉型的問題，突然門板‘哐’地一聲被踹開了，韓昌旭沖進來，一把薅住世浩的脖領子：“龍九在哪兒？他在哪兒！告訴我他在哪兒？！”

　　只要世浩一聲令下，韓昌旭豎著進來肯定橫著出去。擱在以前，世浩或許會這樣做，但現在阿九不在，他又被委以了重任，在做出決定之前，他必須考慮充分。

　　世浩知道韓昌旭的身份，阿九在的時候，他不用顧慮什么，一切等老大做主即可。但現在阿九不在，他知道他開罪不起韓昌旭這種人，被人薅住脖領子非常屈辱，也非常難受，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忍耐。

　　“你們都出去。”世浩揮了揮手，小弟們互相看了一眼，如退潮般出去了，但他們沒有走遠，都在門口站著，只等世浩一聲喊，就會再次沖進來。

　　世浩看向已經被嚇傻掉的陳晨，道：“你也出去，等會我再找你，幫忙把門帶上。”

　　陳晨如蒙大赦，趕忙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抱在懷里，轉身跑了出去。

　　“龍九在哪兒？！”

　　世浩看了看被韓昌旭薅著的脖領子，苦笑了一下，道：“韓處長，你沖我發火沒用，我要是知道，早找他去了。”

　　“什么意思？”

　　“您能先放開我么？”

　　韓昌旭猶豫了一下，把手松開：“諒你也不敢怎么樣，我倒要聽聽，你能有什么解釋。”

　　“我解釋什么啊，韓處長、”世浩嘆了口氣，拉開抽屜，拿出一張明顯是弄皺又展平的紙：“看看吧、”

　　“什么鬼東西…”韓昌旭疑心地把紙張接過來。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等他看完了，已經是滿臉盛怒之色。

　　“這是龍九寫的？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這樣做！”韓昌旭把紙拍在桌上。咆哮道：“這叫不負責任！這么大一個爛攤子，都推給我了，一點也不幫我分擔？！哈？好處少一點也不行，現在人跑了，他把我當什么？”

　　世浩被噴了一臉吐沫星子。但他也不生氣，抬手抹了一把，道：“哎呀，韓處長，這不是還有我們么，您有什么事情，我們能做到的，您盡管開口，我們努力做就是了，不至于這么大動肝火的。呵呵呵…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你懂什么？”韓昌旭深吸了口氣，把拍在桌上的紙反過來，指著上面‘房產’、‘資產’的字樣問道：“他能有什么資產？他的資產哪兒來的？我那兒盤賬，明賬差了二百七十多億，是不是這筆錢？我不跟你廢話，現在這筆錢在誰手上，痛快給我交出來！還有！”

　　韓昌旭換了口氣，繼續喊叫：“還有那個地盤，對，地盤！我們是有協議的。協議知道么？白紙黑字！”說著把手伸進兜里掏，掏出來一張便箋紙：“看到沒有，白紙黑字，他簽了名的！現在他違約。我也沒必要遵守，對不對？還要我七個區？放屁！做夢！別怪我不仗義啊，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現在幾點？五點，下午五點，明天下午五點之前我就開抓。看到一個抓一個，誰也跑不了！”

　　世浩看了眼韓昌旭拍在桌上的便箋紙，道：“韓處長，我看著上面的條件，似乎也都做到了吧，您這么辦事兒，不太對啊。”

　　“是，不對！”韓昌旭歇斯底里：“不對怎么了？你沒資格質疑我懂不懂？你沒有資格！我告訴你，要么你讓龍九出來跟我對話，要么你們就都給我滾蛋，沒有第三個選擇！別浪費我時間，趕緊，趕緊給我選！”

　　世浩緊緊咬著牙，容忍度已經達到了極限，強忍著揮拳的沖動，道：“韓處長，我不知道你們的事情，我只知道，老大讓我怎么做，我必須得怎么做。你說的那錢，沒錯，就是你賬上少的那些，但是我不能給你。地盤也一樣，我也不能給你。別的不說，這件事，我們是出了力的，老大跟你怎么說的、你怎么答應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現在老大不在，你沖我喊？呵呵，我還就告訴你，你喊不著！你不是說么，咱們兩個不對等，你這是欺負我。老大現在是不知道去哪兒了，但他沒說不回來。有膽子你沖他喊，你敢么？我是惹不起你，但我絕對要做老大交代我的事情，大不了蹲幾年監獄，老子年輕，不怕！你總弄不死我吧？等我出來，或者等我老大回來，你自己掂量掂量，他能不能弄死你！”

　　“你敢威脅我？”韓昌旭瞪大眼睛，完全難以置信。這些話如果是阿九來說，他一點也不會覺得驚訝，但現在說這話的是他的小弟，一個三十歲都沒有，身體單薄、說話也沒什么氣勢的黑社會分子，他竟然沖著警察喊，還威脅？！

　　“就威脅了，要錢沒有，地盤不給，有能耐你就抓我，老子他媽豁出去了，你給我抓進去我也省心了，省得他媽一天破事兒！”豁出去的人沒什么不敢的，世浩越說熱血越往上涌，指著韓昌旭的鼻子：“老子進去了，天天蹲墻角給你算日子，看你能活幾天，等我老大回來了，送你去跟曹胖子玩花牌！”

　　“反了反了…”韓昌旭怒極，抬手便要拔槍，但動作做了一半，天生多疑的性格阻止了他。

　　韓昌旭把槍按回去，盯著世浩的眼睛，問道：“龍九是突然走的？就留下這一封信，什么也沒說？”

　　世浩‘光棍’的很：“對啊，怎么了？”

　　“不對啊…”韓昌旭皺眉想了會兒，覺得事有蹊蹺。前天他見過krys，半夜倆人一起蹲守曹宗池的時候，也聊過幾句。他可以很明確地感受到阿九對krys的喜歡，難道一夜之間就情變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為了那個叫樸燦榮的，他一夜殺了三人，親弟弟也不過如此，能變？

　　掩人耳目！混淆視聽！

　　突然一道光從腦海里閃過，韓昌旭頓時‘明白’了，這么著急，這么突然，該不會是接了任務…對對對，他是國際刑警亞洲區總部特別行動組的組長，不可能一直不接任務，肯定是接了任務，而且還是一個緊急任務，所以才這么突然。

　　好險！想通了關節，韓昌旭一陣后怕，背后全是冷汗。如果阿九在任務過程中死了，那怎么過分都沒關系，他也不擔心世浩等人的報復，但如果阿九沒死回來了，他絕對會弄死自己。

　　“剛才、剛才說的那些，都、都不算了，當我沒來過！”

　　韓昌旭艱難說出這句話，轉身就走。世浩懵了：“什么情況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