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了二十多分鐘,下了高速公路,又將近半個小時,路上不斷有摩托從大隊脫離出來拐入岔路口,看起來是回家去了。等到地方,就剩下東值和兩個小子,一行人在一家商店門口停下,兩個小子也過來告辭,東值把摩托掛了個鎖,進店里打開收銀機拿了錢,很快就出來了。
“這就是我家,我家開五金店的,白天就我媽在,咱們先去吃飯,一會兒我給你介紹。”東值丟給阿九一盒煙,阿九還沒看清是什么牌子,煙就被IU搶去了。東值這才注意到IU的存在,他雖然不怎么關心idol,但是IU他還是認識的,楞了一下,道:“九哥,你們…”
“表親。”阿九淡淡地說道,東值笑了笑,嘰咕了一下眼睛,也沒有細問,走在前面帶路,順便給阿九介紹。
“我們這個鎮子不大,人也不多,都是十幾年前從北邊的礦上遷過來的,商店也少,基本上每一種也就一家。像我家就是這鎮上唯一的五金店,提五金店就都知道是我家了。”
阿九點點頭,這一路走著,他還真沒看到重復的店鋪。
“那邊是教育廳,去年在鎮上建的小學。”東值指了指遠處最高的建筑物,介紹道。
“看起來你們的日子過得不錯啊。”
“還行吧,馬馬虎虎。”東值憨笑,但語氣里的得意勁兒卻掩藏不住:“到了,我們鎮上唯一一家中餐館,菜可好吃了,我在家的時候基本一天三餐都在這兒吃。”
東值推開門,帶著阿九和IU徑直走向最里面的包間:“大姨,包間空著吧,我招待個朋友,有啥好吃的上啊。”
“混小子又來敗家,等著吧!”廚房里傳出一聲罵,東值也不在意。嘻嘻笑了一下伸手撩開簾子,讓阿九和IU先進去。他鉆進廚房鼓搗了一會兒,左手端著一個拼盤涼菜,右手拎著一提啤酒進來了:“菜得做會兒。咱們先喝著。”
IU伸手去接啤酒被阿九擋開:“給她拿瓶可樂。”
“好嘞。”東值起身又出去了,IU鼓著嘴不滿:“干嘛不讓我喝,我也成年了啊。”
阿九沒好氣地說道:“萬一你喝多了,外人看了不丟人啊?”
“我才不會呢…”
東值又進來了,遞給IU兩瓶飲料:“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一樣拿了一瓶。”說著他磕開兩瓶啤酒,自己撞了一下,遞給阿九一瓶:“九哥,我先干了啊,你隨意。”
“隨意個屁,你都干了我還能剩下?”
一瓶啤酒咕咚咚干了,東值哈哈大笑,伸手抓了把花生米就吃,阿九也不在意,和他一樣吃。但他卻不讓IU這樣。本質上他是一個封建思想的哥哥,十分在意妹妹在外人面前的儀態。
閑聊了一會兒,又喝了兩瓶啤酒,菜也陸續上來了。東值吃了兩口菜,話匣子打開了,嘆了口氣,黯然道:“我還是覺得跟你在首爾的時候開心,從我回家到現在,什么事兒也沒干成。我爸是越來越看不上我,要不是我媽攔著。早就趕我去服役了…”
阿九拆了個雞腿放在IU碗里,道:“分開的時候我怎么和你說的,還是得念書。沒知識你能做什么?現在年輕你弄一幫人整天逛蕩沒人笑話你,再過十年呢?結婚的結婚。生子的生子,誰還跟你騎個破摩托逛蕩?”
東值訕笑了一下:“也不能這么說吧,什么時候都有我這樣的人啊。”
“到時候就又是一代了,想想四十歲的你混在二十歲的孩子堆里飆車的感覺,有意思么?”
東值頓時沒話說了,又喝了口悶酒。IU在桌底下拉了拉阿九的衣服。小聲道:“哥,別當面揭短啊,這么久不見的朋友,給留點面子。”
東值耳朵尖,聽到了IU的話,擠出一個笑說道:“沒事兒,九哥說我什么都行,要不是他救我,我說不定早就變殘廢了,說幾句算什么。”
“救?”IU好奇地看向阿九,見他沒解釋的意思,只好又看向東值:“Oppa,我哥怎么救你的啊?”
提到這事兒東值立刻來了精神,人也坐直了:“你還不知道啊?那我給你說說啊。兩年前,京畿道附近的飛車黨和首爾的飛車黨劃地盤,我和朋友去看熱鬧,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們到那兒的時候兩伙人已經干起來了。我們一看這不行啊,趕緊跑吧,我們就跑。那兩伙人看到我們跑,都把我們當成對方的援兵了,跟在后頭就追,我們跑他們追,最后都混一起了,也不知道誰是誰了,反正抓住一個不認識就打吧…可哪打得過啊,我們手里啥也沒有,人家都帶著鐵管棒球棍砍刀,我當時想,這肯定就完啦,不殘廢也得受傷,就在這時候,不知道誰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追我們的人全都往回跑,我好奇啊,那時候膽子也打,就跟著跑過去看,然后我就看見你哥了。”
IU聽得兩眼放光:“我哥怎么了?”
“他站在人堆里一個人單挑十多個,二十多個圍成一圈都拿他沒辦法,后來那群人就害怕了,扭頭就跑,你哥就拎著鐵管在后面追,一個人追三四十人,從山上追到山下…”說著東值笑了起來:“那天救護車就來了十三輛,路旁的溝里都是被你哥打趴下的人,那場面,嘖嘖…震撼啊。”
“哇…”IU雙手交叉捧在胸前,花癡一樣看著阿九,崇拜道:“哥,你好厲害啊。”
阿九清清嗓子,板著臉:“那天喝多了,我都不記得了。別聽他瞎說,哪有一個打四十個的人。”
“你哥就是謙虛,我親眼看著的還能有假。”東值繼續說道:“后來我打聽了好久,才知道你哥在哪住,然后我們、還有樸燦榮,我們三個組織了…”
“咳!”阿九重重咳嗽了一聲,東值楞了一下,趕忙打住了,低頭吃菜。
“你們組織了什么啊?”IU等著聽阿九的威風事跡呢,連聲追問。但東值卻不肯說了,笑呵呵地和阿九碰杯,就像剛才什么都沒說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