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今日是必須要來的,她若不來的話,這一場大會將會缺乏公信力的。當然,這也是武媚娘走出皇宮的第一步。
但是韓藝沒有想到,武媚娘這么早就來了,這大會開始可還早得很啊。
韓藝、蕭無衣剛剛來到屋外,就見一行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在前呼后擁下,一位身著華麗的少婦盛氣凌人的走了進來,不是武媚娘是誰。
做完月子的武媚娘,看上去要精神許多,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孩子的原因,她的皮膚白里透著紅,跟少女的皮膚無異,而且身材也更加豐腴。
韓藝終于明白為什么歷史上的武媚娘能夠長盛不衰了,美貌始終是女人的第一武器,尤其是在一個男權社會,再聰明的女人,沒有美貌那也是白搭。
“微臣韓藝參見皇后。”
“蕭氏參見皇后。”
武媚娘聽到蕭氏,眉尖稍稍跳動了一下,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笑道:“免禮!”
待蕭無衣剛剛站起身來,武媚娘非常自然的拉著她的手,笑道:“云城,你就別老是皇后皇后的喊了,怪生分的,你就叫我舅母吧!”
蕭無衣點頭笑道:“舅母!”
韓藝看到這么乖巧的蕭無衣,心里松了口氣,他完全摸不清蕭無衣的路數,因此總是感覺身邊帶著一個定時炸彈,天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炸。
“好好好!”武媚娘咯咯笑了幾聲,殊不知她心里也很忐忑的,她也聽聞過蕭無衣的光輝事跡,連李治都奈何不了,但是韓藝是她最得力的干將,而且蕭家也主動示好,她也想借此機會,緩和與蕭家的緊張氣氛,還贊許的瞧了眼韓藝,好似說,管教的不錯。
韓藝真是受寵若驚,他壓根就沒有管教過,不被管教就已經是幸運了。
武媚娘又向蕭無衣道:“云城,你舅舅可沒有少念叨著你,說你還未入宮去看望一下她,對你是頗有意見。”
蕭無衣輕輕哼道:“舅母,你可莫要讓舅舅給騙了。”
天啊!無衣還是那個無衣啊!韓藝一顆心都提上來了,你這不是挑撥皇帝和皇后之間的感情么,這得掉多少腦袋啊!
武媚娘一愣,道:“此話怎講?”
蕭無衣撇著嘴道:“云城與舅舅也算是從小一塊玩到大,我還不了解他么,他可是最愛看我的笑話了,他讓我入宮,定是想取笑我一番,我才不會上當了,堅決不入宮。”說著眼神瞟了瞟韓藝。
韓藝覺得特無辜。
武媚娘愣了愣,隨即咯咯笑了起來,邊笑邊道:“放心,他若敢取笑你,我定為你做主。”
這三言兩語間,二人的關系好像親近了不少。
可見蕭無衣也不是善茬,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明智他古靈精怪,作惡多端,但是了解她的人,并不會在意,因為她的出發點始終是好的。
其實蕭無衣對于武媚娘奪取后位,并未太大的抵觸心理,因為她覺得武媚娘憑借自己本事登上后位,那是她有本事,只是她這人重情義,雖然她和蕭淑妃沒啥感情,但畢竟是她的族姐,她覺得這樣挺無情無義的,如果不是韓藝的話,她是決計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但還別說,她和武媚娘的性格還挺像的,都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越聊越發起勁,似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沖動。
而韓藝卻被晾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她們聊。
好在蕭無衣也并非是要跟武媚娘結義金蘭,雖說二人性格有些相似,但是蕭無衣心里非常清楚,這武媚娘可不同于一般的女人,深交是不可行的,于是聊了一會兒,她便借由要招待客人為由,就起身出去了,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打消了武媚娘對于蕭家的疑慮。
武媚娘這么早來,當然也不是為了跟蕭無衣談天,喝了一口茶,目光瞥向韓藝,笑道:“韓藝。”
“臣在。”
“不瞞你說,在此之前,我可是聽聞許多關于你妻子的事,可如今一見,也并非向傳聞中的一般。”武媚娘笑吟吟道。
韓藝道:“內子心地善良,只是性格有些我行我素,不喜歡受人擺布,內子以前鬧出那么多事來,多半也都是因為嫁人的事。”
武媚娘點點頭,心里那是非常理解。
韓藝小心翼翼道:“皇后,陛下沒有來么?”
武媚娘白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問,你的請帖都沒有送去,陛下他能好意思來么?陛下方才可還說你可惡,過河拆橋。”
韓藝訕訕一笑,道:“臣只是覺得,若是陛下來此,這性質就變了,給人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這陛下也明白,所以并未怎么怪你。”武媚娘點點頭,突然道:“聽說你在科舉上花了不少功夫。”
韓藝點了點頭,稍一沉吟,道:“科舉對于寒門的意義不言而喻,而且臣認為對于皇后的意義要更為重要。”
武媚娘哦了一聲,道:“你且說說看。”
“是。”
韓藝道:“說一句不得當的話,雖說內廷和外廷是分開的,制度上是不準兩邊通信,但是這歷朝歷代的皇后,其實都離不開外廷的支持,哪怕是長孫皇后和獨孤皇后皆有大家族在后面支持著。皇后自然也不能例外。”
武媚娘螓首輕輕點了兩下,但并未做聲。
韓藝又道:“可是皇后并未有大家族在后面支持著,一切都得憑借自己,臣以為與其去討好那些士族,還不如提拔寒門上來,形成一股新的勢力。因為這些士族還是會以自己家族利益為重,除非皇后是出自他們家的,他們作為外戚,支持皇后,其實也只是支持自己家族的利益。雖說如今有一些大家族想巴結皇后,但是他們不會將皇后的利益擺在最前面。”
武媚娘微微瞇眼,道:“那你以為我該如何面對這些大家族呢?”
韓藝道:“平常心對待,大家族只是一個統稱,并不能代表某一個人,尋求他們的支持,也是有必要的。但是提拔寒門勢力,已經是大勢所趨,這也是我建議皇后成立武皇后教育慈善基金的原因所在,這能夠讓寒門心向皇后。更簡單的來說,寒門對于皇后而言,猶如秦王嬴政與呂不韋,奇貨可居。”
“好一個奇貨可居!”
武媚娘抿唇一笑,道:“你說得與我想的一樣,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有些事在長安行得通,但是在地方上可不一定了,你切記不可大意,科舉一事,事關天下,你當慎重行之。”
韓藝立刻道:“臣自當謹記皇后教誨。”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走了進來,先是向武媚娘行了個大禮,又道:“小藝哥,元家家主在外求見。”
元禧?
韓藝愣了下,不是說元牡丹來嗎,怎么元禧也來了。先瞧了眼武媚娘。
武媚娘笑道:“請元老前輩進來吧,我也想見見這元家家主。”
“遵命!”
過了一會兒,只見元禧走了進來,他一般少有露面,基本上是不出門的,與武媚娘也是素未蒙面。
“老拙元禧拜見皇后。”
元禧來到廳中間,恭恭敬敬的向武媚娘行了一禮。
武媚娘站起身來,玉璧輕舒,“元老前輩快快免禮。”
待元禧站起身來,韓藝也起身向元禧拱拱手。
元禧微微頷首。
韓藝伸手道:“元老前輩請坐。”
“多謝!”
元禧坐了下來。
韓藝揣著明白裝糊涂道:“不知元老前輩來此有何指教?”
元禧笑道:“老朽聞皇后心地仁善、蕙質蘭心、深明大義,欲施雨露予天下兒童,老朽深感敬佩,想略盡綿力,聊表敬意。不曾想皇后也在這里,打擾了皇后,還請皇后恕罪。”
韓藝聽得暗自嘖嘖兩聲,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想不到我這大伯拍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啊!
武媚娘聽得心中一喜,謙虛道:“元老前輩言重了,元老前輩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她現在需要錢,元家有錢,而且為了她,向來極少露面的元禧都親自出山了,這個財神爺可得把握住。
“皇后過獎了。”
元禧一拱手,道:“不過老朽倒是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皇后成全。”
武媚娘道:“元老前輩請說。”
元禧道:“我們元家上下認為此乃大善之事,必須全力支持,因此我們元家決定捐已萬貫給皇后的教育慈善基金會。”
這個數目是韓藝定的,他內心并不感到吃驚,但是表面上是非常吃驚。
武媚娘就更加不用說了,她知道元家財力雄厚,但是真正接觸了,還是不由得大吃一驚,張口就一萬貫,這是一個什么概念,要是只按照糧食的購買力來看,那相當于后世的三四千萬。當然,后世的許多大富豪,捐幾千萬那也是見慣不怪了,但是基于當前的經濟環境而言,不可同日而語,后世那些大富豪在股市上走一遭,幾千萬就到手了,現在純粹是靠種糧食賺錢,這不是一個概念的。
因此拿如今的貨幣價值去跟后世的貨幣價值比,那永遠都是錯的,這是比不清的,拿糧食比,是幾千萬,但是拿紙來比,估計就是幾百萬。
要知道這還不是捐款,而是政治獻金。
可見元家現在是打算全力支持武媚娘。
震驚過后,武媚娘是開心不已,有元家支持,在用錢方面,她就不用再束手束腳了,要知道她的支持者,全都是窮人,沒有一個有錢的,還需要她給錢籠絡,元家對于她而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補充,感激道:“元老前輩慷慨相助,媚娘真不知該如何說是好,還請元老前輩受媚娘一禮。”
她可不是王皇后,高高在上,她對于有用之人,都是以禮相待,光憑這一點,王皇后就輸的不怨。
元禧急忙起身回禮,惶恐不已道:“皇后真是折煞老朽了,不敢,不敢。”
韓藝突然問道:“不知元老前輩那個不情之請指的又是何事?”
元禧道:“是這樣的,我們元家素來不喜聲張,因此老朽打算在待會的捐款上面,先捐兩千貫,私下我們再捐八千貫,不知可否?”
韓藝心里明白,元家只想悶聲發大財,他們以往捐出去的政治獻金都是非常低調的,他們只需要讓武媚娘或者李治知道,我們元家是全力支持你的,那就足以了,這個風頭我們不要,這對于我們而言也不是好事,不禁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笑道:“元老前輩真是高風亮節,媚娘深感佩服,一切就依元老前輩所言辦吧。”
她也是如此,元家捐多少錢,其實她無所謂,元家支不支持她,這是她最為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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