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凡事總得有頭有尾,韓藝既然參加了開幕式,那這閉幕式當然也得參加。
今日便是運動會的最后一日,今日上午將決出一百米短跑決賽和四百米接力決賽的勝負,而下午則是頒獎典禮與閉幕式。
當韓藝來到游樂園時,里面的兀自是人山人海,與第一日相比,這人數不但沒有減少,反而還增加了不少,吵鬧聲,歡笑聲,叫囂聲,不絕于耳,可見這里已經不再需要韓藝。
對此,韓藝是相當滿意。
韓藝從側門來到小廣場附近,目光突然搜索了一下,忽然發現兩道熟悉的身影,悄悄走了過去,張開雙臂,搭在兩個小子的肩膀,“嘿!”
“哎呦!”
熊弟被嚇得猛地顫抖了一下,動靜之大,反倒是將韓藝給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韓大哥!”小野卻是轉過頭來,嘿嘿笑道。
熊弟回過頭來,驚喜道:“韓大哥!”但隨即又繃緊著臉,道:“韓大哥,你方才嚇死我了。”
“你這小胖子,膽子還真是小啊!”韓藝沒好氣道,他反被嚇了一跳,好生郁悶。
熊弟眼眸一轉,轉移話題道:“韓大哥,你這兩日上哪去呢?我跟小野找了你許久,也沒有看到你。”
韓藝哦了一聲:“我有點買賣要談。對了,你們兩個方才在這嘀咕什么?”
熊弟嘿嘿道:“沒啥,沒啥,我們就是在商量著明兒上哪里去玩,我跟小野可是許久沒有出去玩了。”
“許久?有多久?”
“可是大半月了,得對么?”
小野點點頭。
韓藝打量了一下小野,似乎長高了一點,也比以前要結實許多,至少看上去沒有那么的瘦弱,道:“你最近都在幫元堡主訓練飛行員?”
小野詫異道:“不是韓大哥你讓我去的么?”
韓藝錯愕道:“我什么時候讓你去呢?”
小野道:“元堡主這么跟我說的呀,所以我才去的。”
韓藝心里頓時充滿了對于元鷲的怨念,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元鷲忽悠小野去的,可是他也納悶,小野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應該回來問問他呀,于是試探道:“這你你要是不想去的話,那就不要去了。”
小野眨了眨眼,沒有做聲。
看來元鷲不止是嘴上忽悠那么簡單。韓藝笑道:“怎么?你很想去么?”
小野想了一下,道:“其實訓練啥的,我才沒有興趣,跟我也沒有關系。不過嘿嘿,不過我在那里經常跟元堡主上山打獵,看誰打得獵物更多,也是有趣得很。”說到后面,他不太好意思的撓撓頭。
他跟元鷲還是有共同語言的,就是都愛往深山老林里面鉆。
韓藝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小野能夠跟元鷲共處那么久,原來元鷲玩得是投其所好啊。
熊弟聽得很是吃醋,湊了過去,“小野,下回能夠帶我去么?”
小野點頭道:“好啊!”
韓藝道:“你就別湊熱鬧,那地方是你去的么?”
小野道:“小胖可以烤肉啊!”
熊弟得意道:“聽見沒有。”
“這有什么好得意的。”韓藝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又向小野道:“小野,元堡主沒有欺負你吧?”
“有啊!”小野點點頭,道:“但是我也經常欺負他。”
韓藝驚訝道:“你怎么欺負他?”
武藝的話,我可能不及他,但是他年紀大了,在樹上跑不過我,我就經常用果子打他,還有的他的那些狼犬,也經常被我教訓,他的勁道雖然比我大,但是我躲在書上,他很難打到我。”
簡單來說,就是一場彈指神通的對決。
熊弟摟著小野,嘻嘻道:“小野,你真是厲害,連元堡主都被你欺負,我見到那元堡主都有一些害怕。”
小野哼道:“他就是會裝腔作勢,你越害怕他,他就越捉弄你,我才不怕他,我還經常捉弄他呢。”
韓藝忽然想起第一回與小野見面的場景,不禁笑了笑。其實小野也喜歡捉弄人,但是他捉弄人,是出于一顆童心,純粹就是好玩。元鷲捉弄人,那完全就是為了滿足自己不良的。但不管怎么說,兩個人也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尤其是在叢林之中,二人斗得是不亦說乎。
當然,韓藝還是不會去干預小野,開心就行,這是他對于小野和小胖的唯一要求,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兄弟三人一邊聊著,一邊四處晃悠,因為比賽還未開始,不過有小胖在,永遠不會缺乏話題的,不到一會兒,韓藝對于這兩日游樂園發生的事,便了如指掌。
在此期間,不少人見到韓藝,都是兩眼放光,紛紛跑過來寒暄,他們是想跟韓藝聊聊,但是韓藝真的只是跟你們寒暄幾句,用很明顯的表情告訴他們,今兒我是來看比賽的,沒功夫跟你們瞎扯,這些人也就知趣的離開了。
“比賽開始了!比賽開始了!”
熊弟突然指著另一邊的跑道,焦急的喊道:“走走走,咱們過去瞧瞧。”
這小胖子的運動細胞幾乎沒有,但是卻酷愛短跑比賽,也卻是令人費解。三人來到跑道旁邊,這里倒是沒有人跟韓藝寒暄,甚至都沒有人發現戶部尚書站在他們身后,都是扯著嗓門喊加油。
“南昭儀必勝。”
“西昭儀必勝。”
“東昭儀必勝。”
較比起去年來,今天多了一個東郊昭儀學院,也就是收費制的昭儀學院,但是這種口號喊出來,估計李治再也不敢娶昭儀了。
八名選手已經準備就緒。
觀眾們又開始瘋狂的喊著選手的名字,其中徐進馳和元爭最受歡迎,徐進馳去年的冠軍,最佳運動員,而元爭是其中年紀最小的,長著一張二世祖的臉,一臉可愛的囂張,熊弟也是元爭的支持者,手舞足蹈的大喊著。
韓藝和小野只是默契的對了對眼神。
一聲鑼鼓響。
八名選手如同奔馳的箭射出,就起跑而言,還是徐進馳最快,畢竟有經驗,元鷹次之,元鷹沒有去收費制的昭儀學院,去年就進了南昭儀,南昭儀學院還專門培訓他們的起跑,元爭是最慢的,但是這小子一臉淡定,因為搶跑的話,兩回可就取消資格了,這其實也是一種自信。
因為這是短跑,開跑之后,就立刻進入了白熱化,觀眾近乎于瘋狂。
徐進馳與元鷹一直領先,直到最后三十米,元爭那小變態突然加速,速度之快,真心不亞于十五六歲的青年,元家的身體素質都是那么的變態,三人旗鼓相當,這比去年可要刺激多了,觀眾們徹底瘋狂了,就在最后十米,元爭完成了超越,一舉沖破重點,徐進馳第二,元鷹第三。
“贏了!贏了!元爭贏了!”
熊弟激動的雙手一張,突然就往韓藝身上跳。
我去!
韓藝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胖子會往自己身上跳,只覺泰山壓頂一般,雙腿一顫,差點沒有跪在地上,鼓粗著脖子道:“你這胖子,是要壓死我么。”
熊弟愣了下,急忙從韓藝身上跳下來,嘿嘿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韓藝喘著氣道:“幸虧你是往我身上跳,要是往小野身上跳,小野非得讓你壓扁不可。”
熊弟撓著頭,紅著臉看著小野。
小野卻是異常認真道:“不會的,我可以抱住你的。”他只是身材瘦小,力氣可是不小啊!
熊弟頓時興奮了,一手搭在小野肩膀上,一臉嘚瑟:“韓小哥,你聽見沒有。”
韓藝翻了下白眼,忽聽人群中響起了一陣瘋狂的吼叫,只見東昭儀學院的學生紛紛追向元爭,個個激動的又奔又跳的,也都跟瘋了一般,非常激動、興奮。
因為他們是第一回參賽,而且又都是從小就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沒有比賽的經驗,也沒有遇到過挫折,前面許多項目都落敗了,不是說他們身體素質差,而且心理素質有所欠缺,也就元家和老程家的孩子取得一些名次,但總得來說,還是不如南郊和西郊,故此他們都非常激動。而元爭并未收住腳步,繼續圍著跑道繼續跑著,還做出飛翔的姿勢。
囂張的一塌糊涂。
韓藝笑道:“這小子還真是天生的體育明星。”
“進馳,元鷹,你們已經非常好了,不要氣餒,等會的接力賽,才是最重要的,那可是咱們學院的榮譽,而且我們的實力要強于他們,只要你們照平時訓練的去跑,就一定會贏的。”
而楊飛雪這些南郊昭儀學院的老師,則是急忙上前,鼓勵、安慰徐進馳和元鷹。
徐進馳、元鷹使勁的點點頭,如今可沒有誰講感情,都殺了紅了眼。
而整個運動會就只有一個團體項目,那就是四百米接力賽,故此,這個接力賽顯得是尤為的重要,因為這個是學院榮譽,也是放在最后面壓軸。
休息半個時辰之后,這最后的壓軸大戲終于就要上演了,跑道內外都是人,陣容分得非常清楚,因為這是全民活動,東郊收費制的昭儀學院并不占優,人家南郊的百姓當然支持南郊,包括那些鄉紳、地主,都是按地域來區分的,因為有些人他們村的。
韓藝也不知道這三個學院誰得勝算更高一些,西郊的話,學員的勢力非常平均,而南郊又增加了元鷹這位猛將,東郊的話,那就完全沒法去琢磨,但是參賽選手的話,就是元康、元爭,以及老程家的兩個小娃。
比賽開始前,臺上的大佬們也全都來到臺前,尤其是程咬金那老匹夫,還為鼓粗著脖子,為自己的曾孫加油。
隨著一聲鑼鼓聲響,比賽正式開始了,助威聲是一浪高過一浪。
“啊呀!”
“啊?”
忽聞一陣驚訝之聲,隨即又響起一陣惋惜聲。
原來東郊第一棒交接棒的時候,結果棒子給掉了。
站在最后一道的元爭見了,眼淚都都快流出來了,仿佛直接從天堂掉下了地獄,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韓藝倒是面色淡然,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他們貴族子弟,個人能力強,但缺乏團隊精神,又馬虎得很,做事也不細致,一看那樣子就是平時交接棒訓練沒有認真訓練,就他們那高傲的性格,認為就遞一棒子有什么練的。
更加要命的是,他們還缺乏經驗,這一下子就懵了,認為自己輸定了,雖然元康撿起了棒子,但速度比平時反而更加慢。
等到元爭接棒時,徐進馳和西郊的曹宇已經跑了大半,可是這小子突然大叫一聲,撒開腳丫子瘋狂的往終點跑去,一臉的不甘心,他叫做元爭,平時可愛爭強好勝。
但,這始終是一個團隊運動啊!
元爭再爭,也是徒勞。
最終,徐進馳以微弱的優勢沖過終點,南昭儀也蟬聯了接力賽的冠軍。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而東昭儀的學生,個個都是抱頭痛哭,這輸的太不能理解,明明這么強,卻還是輸了。
韓藝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揚起,他看到的不是勝利,也不是什么競爭精神,這寫對于他而言,只是一個幌子而已,他看到的是一種超越勝利的意義。
東昭儀可都是貴族子弟,南昭儀和西昭儀,基本上就都是窮人子弟,也就是元鷹、元玲兒這兩三個另類。這要是以前的話,貴族和庶族不可能同場競技的,而如今的話,不但同場競技,而且窮人家子弟還壓著貴族子弟,更為關鍵的是,不僅僅是小孩,就連周邊的大人都習慣于這種現象,并未感到憤怒、不可接受,或者說不肯認輸,要求重賽,有得只是惋惜和遺憾,是以一個非常正常的心理狀態看待這一切。
這非常重要。
這其實就是運動會的真諦所在。
而且也只有孩子的運動會才能夠突破世俗的觀念,如果是一群大人在這里比賽,那窮人家的子弟看到崔家的人,哪里敢跑在前面,這些孩子不懂這些,個個都想要贏。
“你的目的達到了。”
忽聞身后有人說道。
韓藝心中一凜,轉過身去,見是崔戢刃,隨即笑道:“你知道嗎?我就是喜歡看你這種明知我的用意,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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