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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一群怪才

  咔哧!咔哧!

  隨著連桿的轉動,只見一棵棵秧苗神奇的豎立在水田里面。-雜∮志∮蟲-

  “哈哈!今日我田舍兒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韓藝赤腳站在水田里面,一邊操作著這新式插秧機,一邊還不忘自嘲。惹得大家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其實也是韓藝與眾不同的地方,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與這些九品院士才沒有什么隔閡,因為大家都出身都一樣,說起話來,也是非常隨便。

  圍著水田轉悠了一圈之后,韓藝出得水田,非常田舍兒的用衣袖抹了抹汗。

  閻立本忙問道:“韓小哥以為如何?”

  “非常好,絕對是可行的。”

  韓藝滿意的點點頭。

  閻立本與一干九品院士紛紛露出欣喜之色,他們只是負責研發,至于能不能行,還得看韓藝,韓藝說行,那就一定能行,就是這么簡單。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這插秧機并沒有鏈條插秧機那么輕松、靈便,效率也沒有那么高,因為多半是木頭,還是需要花一些力氣的,但是造價便宜,比鏈條插秧機便宜許多倍,光憑這一點,就已經是非常大的優勢了,可以掩蓋一切的不足,除了土豪,誰會用悍馬去耕地呀。又道:“不過研發歸研發,要想制作成成品,或者說商品,這還需要精雕細琢一番,比如說,運用組裝工藝,這樣方便運送,也能夠避免浪費。還有就是每個部件最精確的數據。”

  一旁的九品院士直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閻立本與李淳風卻是相視一眼,眼中閃爍著一絲絲擔憂。

  韓藝都看在眼里,但是也并未多說什么,畢竟這里人多嘴雜,有些事不方便談。

  他站在田邊與這些九品院士交流了一番,韓藝也給了他們一些建議,這些建議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因為韓藝的知識都是超越千年的,能夠得到他的點撥,絕對是一種幸運。

  跟他們交流完之后,韓藝又去洗了洗,回到總院的大堂。

  “對了,云休最近怎么樣?”韓藝一邊整理的衣袖,一邊問道。

  說到云休,李淳風頓時一臉困惑,道:“說來也真是奇怪,最近兩三個月來,那云休突然變得勤快起來,有些事大半夜都還不睡覺,這還不止,他還天天讓工學院的工匠們幫他制作一些奇奇怪怪的器具。”

  閻立本又道:“不但如此,他還主動來求我教他畫圖紙。”

  這個小子果真是一個天才!韓藝聞言笑了笑,道:“是嗎?待會我去看看。”

  李淳風呵呵道:“此中秘密難道現在還不能說么?我知道這跟與你當初叫他去燒水一定有很大的關系。”

  韓藝笑道:“李太史真是高看我了,就是燒個水而已,燒水還能有什么秘密。”

  李淳風若有所思道:“這就是我最困惑的地方。”可是,他見韓藝沒打算多言,便也不再詢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哦,倒是那徐長命有點麻煩。”

  韓藝皺眉道:“什么意思?”

  李淳風道:“自從他來到賢者六院之后,天天躲在房里煉丹,弄得烏煙瘴氣,并且時不時還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氣味,許多人都對此感到不滿,我也去找他談過,可是他卻說是你讓他這么做的。”

  “我什么時候讓他這么做呢?真是豈有此理。”韓藝起身道:“走,去醫學院那邊看看。”

  三人來到醫學院,果不其然,剛入得院內,就聞到了一股怪異、刺鼻的氣味。

  “下官見過韓尚書,閻尚書,李太史。”

  醫學院的那些九品院士見到韓藝他們來了,立刻過來,向他們三人行得一禮,但個個臉上都有一些不滿。

  韓藝都看在眼里,但也沒有做聲,問道:“徐長命呢?”

  這些九品院士聽得情不自禁皺了一下眉頭,指著東邊一間磚瓦砌成的屋子道:“徐院士一直都在那邊的屋里。”

  “好好干!”

  韓藝點點頭,又往那邊的走去。

  三人剛來到那間屋前,忽聽得轟的一聲響,雖然不是很大,但還是嚇得三人一震,又聽得吱呀一聲,那門打開來,一股濃煙涌出屋來,又聽得一陣咳嗽聲,隱隱可見一道身影從里面跌跌撞撞的出來,“哎呦!哎呦!嗆死老子了,嗆死老子了。”

  李淳風皺眉道:“徐長命,你在干什么?”

  “下官在韓韓尚書?”徐長命突然見到韓藝站在面前,不由得一驚。

  韓藝看到一臉烏漆麻黑的徐長命,茫然道:“徐長命,你究竟在干什么啊?”

  徐長命錯愕道:“不是韓尚書吩咐下官研制治療外傷的藥物么。”

  韓藝道:“我是讓你制藥,不是讓你煉丹,這刺鼻的煙難道就是你研制的藥么。”

  徐長命訕訕道:“不不是的,這這是因為下官研制失敗了。”說到后面,他聲音越小,垂下頭去。

  韓藝道:“你這樣研制能夠成功,那就有鬼了,煉丹之術根本就沒有依據,你見過誰長生不老的。”他希望是根據中藥的基礎去研制藥物,而不是搞這迷信之事。

  李淳風輕咳一聲,道:“話也不可這么說,我那孫賢兄也崇尚用丹爐煉制藥物,并且取得了不小的突破。”

  “是是嗎?”韓藝訕訕一笑,他知道李淳風口中的孫賢兄就是孫思邈,但是心里卻不以為然,因為煉丹這東西完全就是將幾種東西湊合在一起,看看會發生什么化學反應,但是沒有任何理論基礎,完全就是憑借著經驗,這玩意成功率太低了。

  徐長命突然抬起頭來,道:“關于孫前輩的煉丹之術,下官也略有耳聞,但是下官自問在煉丹方面,也有自己獨到之處,而且下官都有理論依據的。”說到后面,他神色傲然。

  李淳風驚訝瞧了眼徐長命,孫思邈何許人也,你一個研制迷藥的人,也敢跟孫思邈相提并論。

  韓藝道:“什么依據?你拿出來看看。”

  “韓尚書請跟下官來。”

  韓藝哼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依據。”

  三人便跟著徐長命往邊上走去,至于這里么,因為這個屋子是磚土構造的,連窗戶都沒有,就是兩個透氣口,又是獨立出來,沒有著火的可能,他們也沒有擔心,連個救火的人員都沒有,等煙散了就沒事了。

  徐長命帶著韓藝他們來到自己的工作室,只見里面全部都是一個個陶罐,大大小小,幾乎擺滿了自己房里,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草藥、各種眼色的石頭。

  “二位尚書,李太史,你們稍等一下。”

  徐長命在屋內四處翻了幾下,便捧出一大堆資料來,道:“韓尚書,這些都是小人研究的一些資料。小人認為這世間萬物都是組合而成的,是可以千變萬化的,你看很多草木雖然形態都不一樣,但是藥效卻是有相同之處,這就是說明它們里面有同樣的物質,一味草藥針對某一種病癥,或許只是里面的一種物質發生了藥效,如果能夠將這種物質提煉出來,那就藥效就能夠大增,現在的那些藥,藥效都太慢太小了一點。小人以前就經常從一些草木里面提煉出各種藥物出來,并且有些還非常有效。而且既然世間萬物都是組合而成的,那么將不同的物質組合在一起,就可能會組合成新的物質,新得物質可能就會發生奇效。”

  李淳風、閻立本聽得不禁稍稍點了下頭,覺得頗有道理。

  韓藝略微詫異的看了眼徐長命,然后隨手拿起一本看了起來,滿滿都是化學既視感,并且里面有一些化學方程式,是韓藝能夠看得明白的,其中有一條方程式還涉及到化學染色,只不過后世用得都是分子,而他用得都是物質之間的化學反應。

  他在查看時,徐長命還怕韓藝看不懂,一邊在旁邊解釋,說得是沒完沒了。

  韓藝瞧他神色飛揚,似乎對于這化學反應非常感興趣,笑道:“人家學習醫術,主要都是看醫書,研究草藥的藥性,你這研究法與他們大不一樣啊!”

  徐長命道:“下官自幼就染得重病,大家都說下官活不了多久,下官后來就是靠這種辦法,將自己給醫好的,因此下官一直認為這種辦法是可行的。”

  韓藝道:“可是方才爆炸的時候,你就不怕么?”

  徐長命嘿嘿道:“下官從小就怕死得緊,因此那屋內還有一個用磚土砌成的小屋,就在門口,在煉丹的過程中,小人都躲在那小屋里面觀察,稍有動靜,小人就可以跑出去,而且也不會受到傷害。”

  “怕死好!哈哈!”

  幾人在這屋里面沒有待多久,因為味道太大了,出來之后,韓藝就單獨將徐長命叫到醫學院前面的空地上。

  “你知不知道賢者六院里面許多人都對你感到不滿。”韓藝問道。

  徐長命不以為意道:“下官煉藥與他們有何關系?”

  他是野路子出身,而且性子非常高傲,因為很多郎中都治不好他的病,他卻自己將自己給醫好了,故此不太合群。

  韓藝道:“但是你也得考慮別人的感受啊。”

  徐長命偷偷瞥了眼韓藝,忐忑不安道:“韓尚書是要趕下官走么?”他唯獨害怕韓藝,因為韓藝的心理學太恐怖了。

  “怎么會。”韓藝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你這種人才,我怎么舍得趕你走,不瞞你說,其實我非常認同你的那一套方法。”

  “是嗎?”徐長命欣喜不已,道:“不瞞韓尚書,其實許多有小名氣的郎中都看不起下官,認為下官就是一個江湖術士,只會一些歪門邪道,你是第一個看得起下官的。”

  韓藝道:“那是他們沒有眼光。”

  徐長命一個勁的點頭,對此是深表認同。

  韓藝又道:“但是我也得考慮到其他人的感受。”

  徐長命眨了眨眼,道:“不知韓尚書的意思?”

  韓藝道:“我出錢幫你打造一個專門用來研制藥物的屋子,并且為你提供資金,另外,其實我對這方面也有一些了解,到時傳授一些給你。”

  徐長命驚訝道:“韓尚書你你!”

  韓藝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認同你這種做法,而且你也別太驕傲了,就你兩下子,還得繼續努力。”

  “是是是!”徐長命連連點頭道:“下官一定不會辜負韓尚書的期望。”但眼中卻透著一絲懷疑,他不相信韓藝還懂這些知識,因為這是他十幾年來通過不斷的研究才得來的,韓藝一來不是郎中,二來,才這么年輕,哪有那么多功夫去搞這些,這些可是需要時間的積累。

  韓藝心如明鏡,但也沒有說什么,畢竟那些化學知識又不是他發明的。道:“但是在此之前,你就不要再繼續煉丹,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資料。”

  “是,下官知道了。”徐長命點頭道。

  “行,你先去忙吧。”

  “下官告退。”

  徐長命走后,韓藝突然想到另一個怪才,正好李淳風、閻立本都有事去了,他心想看看那懶鬼又在干什么。他來到了云休的小院內,正準備敲門時,忽聽得里面傳來一個嬌滴滴女聲,“云休,云休,你你能不能別這么快。”聲音非常吃力。

  這聲音韓藝當然聽過,就是他專門安排教云休燒水那個名叫小翠的女婢。

  又聽云休嘿嘿笑道:“行,我先抽出來,你也休息一下。”

  快?抽出?這這是什么情況啊!韓藝聽得是大驚失色,尋思自己是不是得晚點來,可心中又十分好奇,像云休這種懶鬼,怎么可能會愛上這種劇烈運動,躊躇片刻,他決定還是得看個明白,于是站在門外咳了兩聲。

  里面傳來云休那有氣無力的聲音,“誰呀!”

  “是我。”

  “韓尚書。”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片刻間,這門就打開來,只見小翠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向韓藝行得一禮,道:“小翠見過韓尚書。”

  韓藝打量了一下小翠,見她衣裝整齊,就連頭發都沒有一點亂,心想,不可能這么快就整理好了吧,難道是我猜錯了么。

  正當這時,云休也慢慢悠悠的走出來,雙目無神道:“云休見過韓尚書。”

  韓藝見云休衣裝也非常整齊,這家伙干什么都比人慢,沒道理這么快就穿好褲子了,好奇道:“你們方才在屋內干什么?”

  云休兀自用一種木訥的眼神看著韓藝。

  小翠立刻道:“回韓尚書的話,奴婢方才與云總在里面玩水汽縫紉機。”

  “水汽縫紉機。”韓藝眼中一亮,道:“什么東西?能讓我瞧瞧么?”

  小翠看向云休。

  云休點了點頭,道:“韓尚書請進。”

  來到屋內,只見桌上擺放著一個非常特別的銅制水壺,比一般的要小多了,有一個鐵架令其懸空,邊上還有一個小火盆,看大小應該是與那銅壺配套的,里面火都還沒有滅,但這還沒有什么奇特的,最奇特的就是那壺蓋,是木頭做的,看上去更像似一個木塞,壺蓋上面連著一個長長方方的銅片,一共有三塊,組成一個連桿機構,另一端是連在一架手搖縫紉機的把手上面。

  韓藝道:“這玩意怎么玩?”

  云休看了眼小翠。

  小翠忙道:“回韓尚書的話,只要這水開了,這個手搖縫紉機就會自動轉動起來。”

  “是嗎?”韓藝坐了下來,目光急閃道:“讓我瞧瞧。”

  “是。”

  小翠急忙有一個鐵鉤子將那火盆給鉤到水壺下面。

  云休也盤腿坐在了韓藝身旁,他可不喜歡站在,一手托著臉,傻笑的看著小水壺。

  過得一會兒,水終于開來了。

  只見壺蓋微微抖動了幾下,忽然往上一沖。

  “哦!”

  韓藝眨了下眼,原來木質的壺蓋下面還用銅片圍成了一圈,當壺蓋上升到最高處時,左右兩邊射出兩道水蒸氣來,發出破空之聲,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銅片兩邊肯定有兩個小孔,而且里面肯定還有暗扣,固定住壺蓋,不讓它飛走。

  奇妙的一幕出現了。

  當壺蓋不斷的上下往返時,也就帶動了上面的連桿機構,轉動起縫紉機的把手,縫紉機就自己工作了起來。

  這小子真是......。韓藝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好了,過得一會兒,他讓小翠將火盆撤出,他突然明白方才他們在說什么了,肯定是縫紉機轉東南太快,小翠跟不上,讓云休將火盆抽出來,笑道:“這玩意還真是有趣啊。”

  云休呵呵笑著。

  “你是怎么想到的?”韓藝問道。

  云休道:“這多虧你讓我去燒水,有一天我看到水開了之后,那壺蓋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那壺蓋可是不輕呀,我提著可都費力,可這水汽竟然能夠頂開它,我就在想水汽能不能夠推動小車自己走。”

  小翠聽得抿唇一笑,壺蓋再重也就那樣,是自己懶,拿根羽毛恐怕都會嫌費力的。

  可是韓藝偏偏還就欣賞云休這種偷懶精神,指著前面的小水壺道:“那你怎么不做個水汽小車,而是做了這個水汽縫紉機呢?”

  云休哦了一聲:“我是想做一個水汽小車,那樣的話,出門就不要走路了,可惜還沒有成功,這種裝置只能用來玩玩,如果弄太大的話,就會有很多問題,運動不規律,范圍又小,沒法控制,力道不均衡,這壺蓋往上沖的時候,力道很足,但是下落的時候,就非常小了。至于這個水汽縫紉機,是我看小翠天天幫我縫衣服,挺辛苦的,所以我就做這個出來幫幫她,可惜小翠說這個要燒炭,挺花錢的,所以所以我們也只是拿來玩玩。”

  韓藝點點頭,道:“那你認為這水汽真得能夠讓小車自己走么?”

  云休散漫的目光突然變得堅決起來,道:“這一定可以,只要有足夠大的水壺,那多重的車都能夠帶動,只是我還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可說罷,他又有一些泄氣,“可是!”

  韓藝問道:“可是什么?”

  云休道:“可是很多東西我能夠想出來,但是那些叔叔伯伯卻做不出來。”

  韓藝笑道:“不要著急,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我可等著你的水汽小車坐。”

  云休頓時轉過頭去,道:“你不就是有馬車么?”

  韓藝眨了眨眼,道:“敢情你小子是在幫自己做的。”

  云休點點頭。

  為國為民?云休怎么可能有這個概念,他只是想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加輕松一些而已。

  韓藝有些無語,你妹的,老子養著你,供你搞發明,結果你就想到自己。但是沒法,天才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毛病,道:“我沒打算要你的,如果你做出來了,我坐一下玩玩總可以了吧。”

  云休思考了許久,道:“只是玩玩么?”

  韓藝嘖了一聲,道:“沒有我給你錢,你賣得起碳嗎?”

  云休眨了眨眼,道:“如果我做出來了,我再幫你坐一輛,好么?”

  “這才像一句人話。”說著,韓藝又道:“不對呀,未必你會親自去敲敲打打,還不是我的人幫你做,你將圖紙給我,我自己讓人做就是了,說得跟施舍似得。”

  “這倒是的。”

  云休是長長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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