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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則天之路

  武媚娘語氣中夾帶著一絲怨氣,好似是在斗氣,李治自然也沒有當真,呵呵笑了起來。

  武媚娘卻異常認真道:“陛下,你笑甚么?”

  李治詫異的看了一眼,難道不是在開玩笑,逗朕開心。“你可是皇后,怎么能去,就算朕答應,那些大臣可不會答應的。”

  因為制度上規定皇后是不能干政的,其實連奏折都不能看的,這是違制的,只是因為李治跟武媚娘有著政治同盟的關系,基本朝中大小事務,李治也沒有刻意對武媚娘隱瞞,甚至有時候還主動找武媚娘商量。可是再怎么可說,武媚娘也就是躲在后宮看看奏章,大臣也不知道,知道也沒有證據。可若是你走出去,跟那些大臣談政事,擺明的干政,那怎么能行。

  武媚娘輕輕哼道:“我就是知道他們見到我,一定會非常生氣的,所以我才要去,我就是讓他們生氣,憑什么只準他們惹陛下你動怒,就不準我這做妻子為丈夫討個公道。他們這些大臣,又有就幾個顧忌大臣的莊重、威嚴,這街邊潑婦才念叨的事,他們竟然上奏到兩儀殿來,既然如此,就由我這個女人去跟他們說道說道。”

  這番話下來,又好像是在斗氣。

  李治聽得愣了愣,覺得還挺有道理的,這些事跟國家大事,沒有一點關系,他一聽到這種事就頭疼,反倒是國家大事,他處理的非常有投入,而且由武媚娘代表他出面,制度上雖然不允許,但是就局勢而言,卻非常合適,因為這事派誰都不合適,這里面包含著黨羽之爭,又包含著階級之爭,韋思謙本來是挺合適的一個人選,但是韋家與裴家是兩親家,李義府、許敬宗他們肯定不答應,而武媚娘是他的妻子,是皇后,不管怎么樣,名義是絕對中立的,但是制度上始終是不允許的,道:“你去倒不是不行,朕就怕你去了,反而會更加難堪。”

  武媚娘卻是笑道:“此事陛下出面,一定有諸多為難之處,但是臣妾沒有,臣妾出面,只是因為他們惹陛下動怒了,令陛下龍體抱恙,臣妾才不怕他們,而且臣妾是一個女人,這國家大事,興許處理不了,但是這種事,可最適合女人來處理了,雖說人命關天,可若是相對于整個國家而言,也就是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陛下若將此事交給臣妾處理,臣妾一定將此事處理的妥妥當當。”

  李治見武媚娘信心滿滿,而他確實不想再處理這種黨派斗爭之事,心中早已生厭惡之情,微一沉吟,道:“行,朕就讓你去處理此事。”

  他讓武媚娘去,也有斗氣的成分在里面,西北計劃,吐谷渾計劃,沒有看到你們這么積極,積極的也是為了針對韓藝,可一旦傷及到自己利益,那奏章就跟雪花般飛到我這里來,這些大臣的行為跟女人沒有什么區別,小肚雞腸,瑕疵必報,干脆就讓女人去跟你們談。

  “臣妾遵命!”

  武媚娘美目閃過一抹光芒。

  這就是武媚娘,能夠在千變萬化的局勢中,敏銳得捕捉到利于自己的機會,原本這局勢對于她是非常不利的,甚至可能會是一場大危機,因為看這局勢的發展,要繼續鬧下去的話,李義府極可能會下臺,因為皇帝也不爽了,如果李義府下臺,絕對是斷她一臂,如今她羽翼還未豐滿,就先折一臂,這對于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而就在這轉瞬即逝間,她直接將主導權給握在了手里,這其實就是她最厲害的手段,太善于捕捉機會。

  不過,她還得先過了大臣們那一關。

  翌日!

  魏國夫人府。

  “許敬宗見過夫人。”

  許敬宗早早就來到魏國夫人府,臉色也夾帶著一絲無奈。

  “賢兄是李中書而來吧?”楊氏笑問道。

  許敬宗點點頭,李義府出事,一般都是由他做中間人,如今李義府一身麻煩,他要來的話,只怕還會連累武媚娘。

  楊氏道:“勞煩賢兄去告訴李中書,目前他要做的事,就是先保住自己,不要給別人有機可乘,至于他的兒子、女婿,皇后自有打算,如果他連自己都保不住,那其它得也就無從談起了。”

  許敬宗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蕭府。

  “事情大概就是如此,我也沒有料到會演變成這樣,但是丈人請放心,這事鳳飛樓乃是受害的一方,不會牽連到我。”

  韓藝一早就來到蕭府,將整件事告知蕭銳和蕭無衣,好讓他們安心。

  蕭銳點點頭道:“我也知道這事你是無辜的,但是平康里畢竟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地方專生是非,如今你身份顯貴,我看你今后還是盡量別去那里。”

  “爹爹,話可不能這么說!”蕭無衣突然道:“女兒認為,既然鳳飛樓是受害的一方,那么夫君理應為鳳飛樓討回公道來,而不是逃避。雖然裴清風死了,但是顧傾城受到的傷害可不比裴清風小,可不能因為顧傾城是一個女人,咱們就忽視她受到的傷害,甚至于將過錯歸咎到她頭上。”

  “你閉嘴!”

  蕭銳瞪著雙眼道:“你可知道此事已經鬧到朝堂上去了,性質可大可小,你身為韓藝的妻子,理應為韓藝著想,你怎還能在旁煽風點火。”

  “可女兒也是一個女人,女兒為天下女人說句公道話,也不至于有錯吧。”蕭無衣委屈道。

  “你——!”

  “丈人,你消消氣!”韓藝趕忙出來打個圓場,道:“其實無衣說得也有道理,如果他們想把過錯都推倒顧傾城頭上,那我自然不會答應,否則的話,別人還以為我好欺負了。”

  蕭銳皺眉道:“你這樣下去,會將她給寵壞了。”

  韓藝笑著點點頭,“丈人請放心,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但是眼中并無半點責怪的意思,其實他并不覺得自己是在寵蕭無衣,因為蕭無衣本身就是一個極具原則性的女人,從認識她得第一天開始,就是這個性,沒道理現在才來追究,其實這也是他們貴族的特性,要知道蕭無衣以前挺不爽顧傾城的,但是一旦涉及到女人權益方面,她會毫不猶豫站到女人這邊,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但是蕭無衣也并不莽撞,她也就是表達一下自己的意見,偶爾耍一點無傷大雅的小伎倆,不至于說逼著韓藝去為顧傾城出頭。

  因此韓藝只是帶著欣賞的目光去看,他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原則,這是很重用的,因此不會跟她置氣的。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走了進來,道:“老爺,姑爺,宮中來人了。”

  蕭銳立刻看向韓藝,韓藝笑著點點頭。

  當晚,一干重臣齊聚兩儀殿,誰都知道今晚商議的肯定是李洋殺人一案。

  大家來到兩儀殿時,皇帝還未來,但是也沒有人說話,不跟以前一樣,皇帝要沒有來,大家還先商量著,因為這事沒有什么好商量的,就是吵呀,自己吵沒意義,還得等皇帝來決斷,何不等皇帝來了再吵。

  可是過了好半天,也沒有見到皇帝來,大家都納悶,這皇帝忒也不守時,這都快過去半個時辰了。

  又過去了一炷香,杜正倫等得很不耐煩了,正準備使喚太監去看看,忽聞一聲高喊,“皇后駕到!”

  每個人都是一臉懵逼,彼此用眼神詢問著,是我聽錯了嗎?

  可一見彼此的眼神,知道自己沒有聽錯,那就是張德勝喊錯了。

  韋思謙皺眉道:“這張少監怎能犯如此錯誤。”

  “張少監并未喊錯!”

  只聽得屏風后面響起一個頗具威嚴的聲音。

  隨即就見武媚娘走了進來,只見她頭戴金冠,身著紫色金鳳長裙,神情嚴肅,威嚴十足。

  “臣等參見皇后!”

  一干大臣一陣錯愕過后,趕緊行禮。

  “免禮!”

  武媚娘淡淡一聲,從中間徑直來到臺階上坐在李治的位子上。

  大臣們都看傻了,包括李義府在內,這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沒有人該知道怎么辦。

  “坐吧!”

  武媚娘淡淡道。

  這誰敢坐,你一個皇后跑到兩儀殿來接見大臣,你這是干什么,我若坐下去,我就成逆臣賊子。

  杜正倫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皇后,陛下怎么——!”

  他都不敢把話說全。

  武媚娘道:“其實今日是我召見你們的,主要就是為了慈恩寺一案,哦,陛下已經將此案交給我來處理。”

  此言一出,殿內所有的大臣都是大驚失色,一向淡定的李績,都呆若木雞,但也顯得更加精神,至少沒有昏昏欲睡,他原本是這么打算的,他不想參與這種事,因為他認為自己是一個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打仗。

  要真根據朝堂制度而言,就憑武媚娘這一句話,就能問罪于你。

  “皇后此話當真?”

  韋思謙站出來,鼓著眼,質問道。

  武媚娘微微笑道:“我可不敢在這兩儀殿假傳圣旨。”

  韋思謙冷哼一聲,質問道:“難道皇后連宮中禮制都不清楚么,這內廷是決計不能干預外庭之事。就算陛下點頭了,皇后當時也應該嚴詞拒絕,并且糾正陛下所犯下的過失,這才是賢后所為,如今還請皇后速速離開這里,否則的話,休怪臣上奏彈劾皇后。”

  武媚娘沒有跟韋思謙打過交道,但是聽過他的大名,果然是如傳言一般剛猛,擺明就是暗罵她非賢后。

  杜正倫也道:“皇后要到這兩儀殿來,老臣無權阻擋,但是皇后若是想與老臣商談國家大事,老臣也恕難從命。”

  許圉師、盧承慶也站出來,表示抗議,他們都是儒家出身,這皇后干政,有違禮制,這是他們不能接受的,而且他們又都是士族出身,他們這些人有著極強的原則性,當然,他們也沒有韋思謙那么剛猛,他們還是拿出儒家禮法來說事,自古以來,這女人干政,基本上都出大亂子,你身為皇后,怎么能夠坐在兩儀殿跟大臣談事了。

  韓藝、許敬宗、李義府三人雖然都還未醒悟過來,但是他們是擁武一派,不至于說站出來反對,只不過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辦,即便他們想支持武媚娘,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沒有一個圣人告訴他們女人應該干政,個個都是沉默不語。

  武媚娘非常淡定,坐在上面,聆聽著他們的說教。

  韋思謙他們說得是很爽,但是武媚娘不說話,也沒有意思呀,這又不是單口相聲,也就停了下來,看著武媚娘,你好歹也給一句話啊。

  武媚娘終于開口說道:“盧尚書,我大唐吏治清明,律法完善,全國上下應該沒有殺人的案件發生吧?”

  盧承慶愣了下,也不知該不該回答。

  武媚娘道:“我這個皇后關心一下天下百姓,難道這也有錯?還是你這刑部尚書連這個都不知道么?”

  盧承慶想一想,覺得皇后問問刑獄,關心一下百姓倒不為過,于是道:“回稟皇后,我朝雖吏治清明、律法完善,但每年還是有一些涉及到六殺案件,不過我朝比歷朝歷代都要少許多。”

  武媚娘笑道:“我還以為我朝自建國以來,這慈恩寺民安還是頭一回,導致朝中大臣的反應如此的激烈,仿佛這天都要塌下來了,關于此案的奏折是通宵達旦的送到這兩儀殿來。”說到此處,她突然拿起桌上的奏折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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