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藝也知道,蕭無衣是不可能跟楊林告狀,蕭無衣只是心里總有一些不爽,因為自信的蕭無衣從未想過跟任何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卻遇到了比他想象中還要出色的丈夫,只能說是天意弄人。因此蕭無衣總需要韓藝他難堪,這樣她才會得到發泄,韓藝心如明鏡,故此也配合她,只要她開心就行,其余的無所謂,因為他相信蕭無衣在大是大非上,還是非常理智的。
楊府!
“韓藝?韓藝在哪里?”
韓藝這才剛剛進門,就聽到一個咆哮聲,只見楊展飛頂著一張關公臉就沖了出來,一看到韓藝,那真是咬牙切齒,雙目噴火,指著韓藝道:“你!”
這家伙是不是瘋了!韓藝心中一凜,忙搶先道:“可得提醒你一句,我現在可是宰相!”
楊展飛眼中閃過一抹懼色,但隨后繼續咆哮道:“那又如何,我被你小子給害慘了,你還敢上門來。”
日!宰相當成我這樣,也算是獨一份了!韓藝也很無奈,他還是太年輕了,演都演不出足夠的威嚴,呵呵一笑,道:“二公子,這人生中難免會遇到很多挫折,最重要的是勇于面對,我急著上門,不就是希望能夠與二公子你一塊面對,咱們好歹也是同生共死過,遙想當年,你躲在城墻上瑟瑟發抖時,是誰站在旁邊安慰你的,那可是我啊!”
“我記得是你在旁瑟瑟發抖吧!”楊展飛立刻道。
“行行行,我瑟瑟發抖,這總行了吧!”
“本來就是,你少扯其它的,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楊展飛說完一會寬袖,便轉身入得前廳。
看來他壓抑了很久!韓藝微微抹汗,跟了進去。楊展飛一見他進來了,立刻將臉偏到一邊。
韓藝厚著臉皮坐在他邊上,道:“二公子,這才多大的事!”
他話還未說完,楊展飛又咆哮道:“這才多大的事?你可知道正是因為我當初聽了你的,導致我在揚州里外不是人,那些鄉紳貴族紛紛恥笑我自不量力,讓我滾回長安來,而那些當初跟隨我的商人也是都怪我,說我不守誠信,欺騙了他們,他們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們楊家在揚州變成了人家茶余飯后的笑料,這都是因為你,是你欺騙了我。”
他本事一個非常有涵養的貴族公子,如今比街上的潑婦還要潑婦一些,可見他在揚州是過著怎樣的日子,要不是楊思訥還掛著揚州刺史的職稱,他真的想一走了之。
韓藝頂著一頭冷汗,道:“但這也不能完全怪我,我也不知道陛下會突然讓我督送糧草,而且其中還發生了那么多意外,這你也應該聽說了,這才導致我的計劃沒有按時進行。”
楊展飛道:“那你當初就不要慫恿我去搞什么修路、港口。”
“是是是,這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韓藝道:“但是不該發生的他都已經發生了,那你總得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吧!”
“怎么補救?”楊展飛氣急道:“我現在在揚州毫無威信可言,怎么去補救。”
“金錢!”
韓藝打了一個響指道。
“金錢?”
“不錯!”
韓藝笑道:“這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利可圖,誰還會在乎當年。”
楊展飛狐疑的看向韓藝,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相信你也聽說四大集團的事,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我相信你不會認為這四大集團投資數十萬貫到這運輸行業中,只是為了做善事吧?他們當然是為了謀求利益啊,那么到時肯定會有很多貨物南下,我可以向你保證,揚州一定是最重要的一站,無數貨物會下到揚州,再由揚州作為中轉站,發送到江南各地,光這么多貨物南下,揚州很快就會富裕起來。而且,還會幫你奪得你曾失去的東西。”
楊展飛驚詫道:“我失去了什么?”
“威信,你剛剛不是說了么。”韓藝道。
“......!”如今楊展飛可不敢輕易的相信韓藝。
韓藝笑道:“你想想看,這么多貨物到達揚州,總得要有銷售渠道,不可能讓每個人都去碼頭購買吧,那么市集的大商賈們肯定會爭取的,這就需要討好你這個揚州老大。再來,當貨船北上時,肯定會運送不少農作物來長安、洛陽,什么人的農作物最多,當然是地主,這同樣也需要你這個揚州老大,商人和地主不就都有求于你了,至于揚州的百姓,這么貨物下去,來來回回,需要不少人力吧,他們不久找到工作了么,尤其是那些沒有土地的百姓,百姓不也會感謝你么,這樣一來,你說句話,揚州誰人敢不聽。”
楊展飛聽得是目瞪口呆,他原本認為,揚州可能都待不下去了,沒曾想到,韓藝一番話就來了一個驚天大逆轉,他甚至都在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韓藝又繼續道:“二公子,不出兩年,你爹的揚州刺史就得落在你頭上。”
楊展飛狐疑道:“此話當真?”
韓藝翻了翻白眼,道:“我都說了,就算你不再相信我,你也得相信人家四大集團呀,那可是真金白銀呀。”
楊展飛又道:“那這第一批貨得何時下去?”
韓藝道:“我估計著兩大集團都是選擇乘北風南下,那么下半年便可,現在長運和萬里都在全力造船,到時我的香水、紙墨、酒水、等等,一些制造品都會南下的,揚州的物價肯定會大規模降低,百姓的生活將會變得更好,揚州前途是一片光明。”
楊展飛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當然是從哪里跌倒的,就從哪里站起來。”
韓藝笑道:“當年你下揚州時是怎么做的,那這回你回去你還是怎么做,將這些消息告訴揚州的百姓就行了。”
楊展飛哼道:“可是那些人如何還會信我。”
“要得就是這種效果啊!”韓藝呵呵道:“你應該聽過商鞅變法吧,其實就是這么一個意思,不可能沒有一個人相信你,這一回再相信你的人,絕對發財,你要給揚州百姓一種信我者,得永生,哦不,必發財的觀念,這樣的話,你的威信很快就會建立起來。”
楊展飛沉吟半響,道:“如果這一次我再失信了,那我可就完了。”
韓藝苦笑道:“那我也完了,你可別忘記,我如今可是戶部侍郎,而且四大集團的事都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你輸了還可以退回長安,畢竟你不是揚州刺史,陛下也不可能怪你,我要是輸了的話,那某些人一定會將我彈劾至死的,我比你更加輸不起。”
楊展飛這才想起,韓藝如今已經是宰相了,他說的話可信度可以大大提高,道:“差點都忘記你如今可是今非昔比,都當上宰相了。”
韓藝干笑幾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一進門就告訴了你,原以為可以換的一些尊重,哪知沒有半點效果。”
楊展飛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過了片刻,他才收住笑聲,道:“我知道你肯定會飛黃騰達的,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恁地年輕就當上宰相,這可是從來就未有過的。”
韓藝嘆了口氣,道:“這倒也不見得就一定死好事,爬得太高、爬得太快,極有可能會失足落下的,與太尉他們這些人相比,我是不能犯一丁點錯誤的,因為滿朝文武都嫉妒我,而且我也是很多人的眼中釘。”
楊展飛點點頭,對此是深表理解,他比韓藝還要大,管理一個揚州,就已經讓他是如履薄冰,生怕干不好,可想而知韓藝的壓力有多大,打趣道:“只可惜我已經上了你這一艘賊船,想下也下不來了。”
“別說得這么悲觀吧!”韓藝搖搖頭,道:“我這一艘小船雖然遇到丁點風浪就是左右搖晃,但沒有那么容易沉沒,只要不沉沒,我們憑借著小船的速度,一定是最快到達彼岸的。”
“你總是這么自信。”
“那是因為我很早就知道自卑是無法解決任何問題的。”
楊展飛笑著點點頭,他不是第一日認識韓藝,而且二人曾同生共死過,他早就知道韓藝絕非池中物,似乎想起什么來,道:“但有一件事,我必須得好好問問你。”
韓藝愣了下,笑道:“是關于云城郡主的事吧。”
楊展飛輕輕哼道:“虧你還笑得出口。”
“要是換在兩年前,我估計會一臉愁容,但是現在的話!”說到這里,韓藝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道:“這事我不可能回頭了,既然如此,何必自尋煩惱了。不管你問我再多,我能夠回答你的只有一句,我知道我現在讓飛雪受到了很多委屈,但是將來我一定會盡力彌補的。”
楊展飛直視韓藝半響,隨即笑了一聲,道:“若非我事先就認識你,且與你一塊并肩作戰過,否則的話,我不可能答應這事的,你這人雖然狡猾,但是對于親人和朋友還是非常看重的,飛雪跟著你,你是決計不會讓她受委屈的。但我可得事先說明,我雖然不反對,但是不代表我會支持。”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明白!就跟你明白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