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老千而言,跑路那真是家常便飯,即便韓藝不做老千N多年了,但是他還是無法抗拒任何跑路利器的誘惑,這年頭,馬對于他而言,那就是跑路用的,不然養著干嘛。
然而,對于諾曷缽而言,比起今日得到的,區區五匹駿馬,又算得了甚么。
將馬送給韓藝之后,便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韓藝嘴上說要陪他去逛逛,可完全沒有這意思,道理很簡單,他又不是美女。
送走諾曷缽之后,韓藝就回到后院去了,可是途徑花園時,忽聞里面傳來一陣叫喊聲,“郡主,你可要小心啊。”
“郡主!郡主!你快停下來。”
什么情況?韓藝聽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立刻跑向花園,可是剛一入到花園里面,連什么情形都沒有看清楚,就見一匹棗紅色駿馬朝著他沖來。
“啊!”
幾聲尖叫聲響起。
韓藝已經嚇得呆若木雞,連最基本的躲避都忘了。
眼看一出悲壯的交通意外就要發生在不可思議的地點。
咋聽的一聲長嘶,那匹駿馬突然立了起來,兩只前蹄懸空踢打著,但見一位大美女騎在馬上,那真是英姿颯爽,帥得是一塌糊涂!
不是蕭無衣是誰。
“哇!好帥啊!”
韓藝雙手握拳,激動的大喊著,比小胖還要萌一些。
“噗嗤!”
馬上的蕭無衣當即笑出聲來,羞道:“夫君,你瞎說什么?”但雙手還是使勁得拉動這韁繩,絕美的臉上已是香汗淋漓,可見方才的突發情況也將她給嚇到了,只是她絕不會承認,而那匹駿馬還是一個勁的扭動著脖子,不斷的轉動著。
“啊呀!被你看出來了,不錯,我是瞎說的。”韓藝故作郁悶,旋即臉一黑,道:“我說夫人呀,這可是家里,你這么橫沖直撞,萬一撞到人了,那可如何是好。”他只覺渾身脫出一身冷汗來,這婆娘真是太可怕了。
蕭無衣撇著嘴道:“你以為我是你么,本郡主的騎術統帥千軍萬馬沖鋒陷陣亦不在話下,這又算得了甚么!”
“郡主!郡主!”
幾個女婢跑了過來,喘著氣道:“郡主,姑爺,你們沒事吧!”
“能有什么事?”
蕭無衣斜目一瞪,道:“你們幾個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丁點事,就一驚一乍的,出去,出去。”
那幾個女婢見蕭無衣臉色不悅,又見韓藝來了,于是應了一聲,就往園外走去,又聽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傳來,“今日之事,若是讓我爹知道了,哼哼!”
幾個女婢直打冷顫的跑了出去。
這個女魔頭!韓藝斜目瞪著蕭無衣,忽然目光又落在那駿馬上,咦了一聲,“這馬怎么看著挺眼熟的啊!”
蕭無衣眨著勾人的明眸,嬌嗔道:“夫君,你真傻,這不是你送給我的禮物么?”
“啊?我何時送過你這禮物?”
韓藝錯愕道。
蕭無衣輕輕哼了一聲,道:“難道你沒有打算將青海驄送給我么?”
對啊!這是剛剛諾曷缽送給我的禮物,什么時候又變成!韓藝又見蕭無衣眼中射出兩道如刀似劍的目光,仿佛自己要不答應的話,立刻人馬俱焚,哪里不知蕭無衣心里那小九九,他知道以蕭無衣的性格,這匹馬她是要定了,索性道:“這還用說么,我得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這是我夫妻之間的規矩啊!你選定了這匹對不對?”
蕭無衣一個勁的點著頭。
韓藝道:“那好!我在這里鄭重宣布,這匹馬屬于蕭無衣得了。恭喜,恭喜。”
蕭無衣開心道:“多謝夫君。”
五減一等于四!韓藝抹了抹方才嚇出的冷汗,還有四匹,待會得趕緊運走,不然的話,非得給這女魔頭全部私吞了。
蕭無衣突然道:“夫君,我載你跑上幾圈如何?”
載我?韓藝想到自己高大威猛的雄姿,小鳥依人的偎依在蕭無衣背上,雙手摟在倒還別說,挺刺激的啊!眼中不禁一亮,剛準備點頭答應,可又見那匹駿馬還在不停指揮的原地打轉,又有些忐忑,道:“你先馴服它再說吧!”
蕭無衣輕輕哼道:“夫君,你少瞧不起人了,我連元烈虎那莽夫都能屈服,區區畜生,算得了什么?”
這話要是讓元烈虎知道,好么?韓藝聽得哭笑不得。可就在這時,忽聽得園外有人喊道:“你這畜生,真是好不聽話,待會便讓你知道小爺的厲害,快走,快走。”
夫妻二人尋聲往外望去,只見蕭曉那小子用著吃奶的力氣拉著一匹黑色的駿馬來到門口,反正身體是各種傾斜。
可忽見蕭無衣和韓藝站在院門內呆呆的望著他,嚇得他趕緊擋在駿馬面前,“姐姐夫,姐姐!你們怎么在這里,那那小弟就不打擾你們了。”
“等會!”
韓藝走上前,打量著那匹駿馬,道:“這馬!”
蕭曉眼眸一轉,諂笑道:“這不是姐夫準備送給我的禮物么?小弟先謝謝姐夫了。”
韓藝回過頭去,一臉納悶的望著蕭無衣。
蕭無衣拼命的抿著唇,讓自己不笑出聲來,只是搖著螓首,表示跟自己完全沒有關系。
這對姐弟!我也是醉了!韓藝又看著蕭曉,一本正經道:“蕭曉,這匹馬我不能送給你。”
蕭曉激動道:“為何?我可是你小舅子啊!”
“正是因為你是我小舅子,我才不能送給你。”韓藝道:“你可知道這是什么馬么?”
“青海驄啊!要不是的話,我也不會稀罕它的。”蕭曉立刻道。
韓藝道:“那你如今是什么身份?”
“你小舅子啊!”
“額...!”
韓藝翻了翻白眼,道:“另外,你還是皇家警察,你一個九品皇家警察,騎著這么名貴的馬,要是讓百姓看到,人家會怎么想皇家警察,非得以為皇家警察貪污受賄,你姐姐貴為郡主,又是宰相夫人,她騎這馬合適,你騎的話就不合適了,姐夫答應你,等到你當上總警司,姐夫就將這馬送給你。”
蕭曉可不傻,拉攏著腦袋道:“姐夫,你舍不得,就直說唄,等我當上總警司,這馬都死了。”
“那我就另外買一匹送給你。”韓藝道:“你現在是皇家警察,你心里應該以百姓為重,而不是以自己私欲為重,要懂得克制自己。”
蕭曉淚眼汪汪的望著蕭無衣。
蕭無衣自己占了便宜,哪里還會管蕭曉,嗯了一聲,道:“蕭曉,姐覺得你姐夫說得挺有道理,你應該聽你姐夫的話。要不是你姐夫硬要將這馬送給姐,姐也不會要的。”
汗!是我硬送給你的么?韓藝眼眸一轉,笑道:“蕭曉,若是你休息的時候,想要外面走走,可以騎你姐的馬去,反正你姐也很少出門的。”
蕭曉眼中一亮,對呀,我姐出門不便,她的不就是我的么。道:“哎哎哎!謝謝姐,謝謝姐夫。我現在就將這馬送回去!”
說著,就拉著駿馬開溜!
“蕭曉,你等會,姐可沒有答應你啊!”
蕭無衣急急喊道。
蕭曉只當沒有聽見。
“豈有此理!”
蕭無衣怒向韓藝道:“夫君,你怎么能這樣!”
韓藝笑道:“你們姐弟何必計較這么多了。”
蕭無衣眼眸一轉,道:“那你一個人也用不了四匹馬,那你打算將這馬送給誰呢?”
咦喂!有陷阱!唉...不過有陷阱,我也得往里面鉆啊!誰叫我享盡了齊人之福。韓藝靈機一動,大義凜然道:“不瞞夫人,我原本是打算將這五匹馬貢獻給朝廷雜交用,為我大唐培養出優秀的馬匹來,可是既然送了你一匹,那呵呵,夫君也不能厚此薄彼吧,這非君子所為,唉,我也挺為難的啊。要不這樣,你還我,我都獻給朝廷。”
“夫君,你真是大公無私啊!”蕭無衣嘻嘻笑道。
韓藝聳聳肩道:“沒有辦法,你的夫君就是這么一個正直的人。”
蕭無衣道:“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韓藝謹慎道:“什么辦法?”
蕭無衣道:“你都送給我,那你就不用感到為難了!”
韓藝忍著噴臟話的沖動,道:“當我什么都沒有說過!”
大興善寺。
一輛馬車來到寺院的東南角。
“老爺,到了!”
只見一位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從馬車上下來,正是李義府。
又見幾人急忙忙走上來,走在最前面的大漢來到李義府面前,抱拳道:“在下索朗見過李侍郎。”
李義府微一拱手道:“原來是索朗將軍,失敬,失敬。”
“李侍郎,快里面請。”
“請!”
索朗將李義府帶到一處幽靜的小院中,只見祿東贊早已經門內恭候,若非怕被人說閑話,祿東贊非得去馬車旁迎接。
祿東贊迎上前去,拱手笑道:“早聞趙郡李氏又出得一位賢相,溫文爾雅,才華橫溢,有當初房玄齡賢相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趙郡李氏,賢相,房玄齡!
從這個三個關鍵詞來看,祿東贊是做足了功夫啊。
李義府聽得是心花怒放,開心不已,首先,他樣貌確實生得好,溫文爾雅,其次,他才華也確實不錯,文章寫得好,最后,基于前兩者的真實性,他無條件選擇相信了這三句話,他能夠跟房玄齡齊名。其實他連房玄齡的腳趾甲都當不上,嘴上卻謙虛道:“大相謬贊了,義府豈敢與房賢相相提并論,可莫要再說了,讓人聽了怕是會笑掉大牙的。”
“李侍郎過謙了!”
祿東贊笑道:“其實我一直都還擔心李侍郎看不上我這才疏學淺之人,沒想到李侍郎這么賞臉,東贊真是倍感榮幸。”
李義府默默無聞這么多年,就需要別人的吹捧,兩三句,就飄飄然了,好感大增,笑道:“大相這話,可真是折煞義府了,大相當年在長安通過太宗圣上的巧計六試,至今仍由不少人津津樂道,能夠結識大相,那是義府的福氣,其實義府本也打算請大相上寒舍,以盡地主之誼,沒曾想到大相竟然主動相邀,義府真是受寵若驚啊!”
祿東贊哈哈一笑,道:“李侍郎,我可當真了。”
李義府忙道:“這當然是真的,大相何時有空,我一定在家好好宴請大相。”
“一定,一定!”
祿東贊手一伸,道:“李侍郎,里面請。”
“請!”
來到屋內,只見里面站著一排奇裝異服的美貌少女,人人手中捧著一個沉甸甸的盒子。
李義府微微一喜,暗想,這一回真沒有白來。
祿東贊道:“打開!”
少女將箱子打開來。
頓時金光四射!
五盒金子,五盒珠寶,目測這里至少價值五千貫。
這真是大手筆啊!
比送給韓藝的珠寶要多多了。
李義府心中狂喜,窮了這么久,總算是要發達了,嘴上卻驚訝道:“大相,這這是什么意思?”
祿東贊忙道:“李侍郎今日能夠賞臉,東贊心里非常感激,微薄之禮,不成敬意,還望李侍郎能夠笑納。”
李義府虛偽道:“這這哪行呀,這太貴重了。”
祿東贊笑道:“這算得了什么,李侍郎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位居宰相,能夠與李侍郎交談,那是可遇不可求的,除非李侍郎看不起我東贊這點微薄之禮。”
“你!”
李義府勉為其難道:“大相都如此說了,要是義府再拒絕的話,那就辜負了大相的一番心意,那義府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祿東贊朝著那十名美貌少女道:“從今日起,你們就是李侍郎的奴婢了。”
“奴婢遵命!”
十名美少女齊聲應道。
還有附贈的啊!
李義府瞧了眼那幾名美貌少女,心中一陣狂喜,都快支起了帳篷。
這金錢美女聽著多俗啊!
簡直就是俗的要命!
但是沒有關系,人家李義府就好這一口,什么附庸風雅,那玩意有個屁用,不如整一點實在的。
祿東贊也就一俗人,俗有什么關系,好使就行。
祿東贊一開始就先用金錢美女攻勢,將李義府砸暈了,咱們再好生談談。
可見,祿東贊今日是做足了功課,勢在必得,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花這么大的價錢來賄賂李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