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大唐陛下是何意思?”
祿東贊緊張兮兮道。(有(意(思(書(院 韓藝嘆道:“陛下希望你們能夠化干戈為玉帛。”
祿東贊聽罷,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卻沒有逃過韓藝那雙毒辣的雙眼,心想,看來他的底線就是希望我大唐不要出兵,于是又說道:“我們中原有一句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打仗對于兩國百姓都不好,大家有什么事,坐下來,喝杯茶,吃個包子,四四六六說清楚不是挺好的么,何必動刀動槍呢?”
祿東贊瞧他一本正經的神情,但是說的話,卻極具喜感,若非多年來的休養,非得笑出聲來,重重一嘆,道:“實不相瞞,我主有何嘗想打仗了,我主即位以來,一直都在勵精圖治,希望我吐蕃百姓能夠過上好生活,并且取得些許成果,可是吐谷渾眼看我吐蕃國力增長,心中嫉妒,屢屢挑釁,我主是忍無可忍,才決定出兵的。”
沒有見過這么會自夸的!韓藝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祿東贊的變法,道:“但是大相與河源郡王同時來長安,可見你們都并不想繼續斗下去,若是大相不嫌在下輩分太低,在下愿意做這和事佬。”
祿東贊心想我明明就是來求援的,什么時候說過不想繼續再爭斗下去,但臉上卻異常掙扎,過的半響,道:“若是一年前的話,我們吐蕃決計會聽從韓侍郎的建議,但是如今的話,我主的心都已經被那慕容氏給傷透了,他們慕容氏卑鄙無恥,翻臉不認人,出爾反爾,不可信也。
當你強大之時,他們就會卑躬屈膝,低頭示弱,可當你稍有風吹草動,他們一定會落井下石。今日我們作罷,待他們恢復過來,他們一定會找我們報仇的,我們實在是不敢再信他們。不過我主再三聲明,倘若大唐愿意援助我們,我們絕不取吐谷渾毫厘土地,我們只是不愿意與那惡毒的財狼做鄰居。”
這番話的也是非常巧妙,吐谷渾的慕容氏的確做過一些不太光彩的事,隋末唐初就干過趁火打劫的事,而且受害者就是大唐,韓藝根本無從反駁,而且他的話說的多么漂亮,你出兵,土地就給你,我毫厘不取,證明我不是沖著吐谷渾的土地去的,針對大唐就更加談不上了。
但是韓藝知道,他敢這么說,就是算準大唐不會出兵,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師出無名,如今吐谷渾正面臨險境,大唐作為周邊藩國的宗主國,竟然趁火打劫,那誰還心甘情愿的跟著大唐混,這是不可能的。
這話對李義府他們或許有用,但是對于韓藝是沒用的,因為韓藝心里早就認為,祿東贊這么做,就是為了要破壞西北計劃,以備他日圖謀西北,道:“但是你們這么做的話,我大唐顏面有損,畢竟河源郡王來我大唐求援,陛下難道就不聞不問嗎?”
祿東贊立刻道:“韓侍郎,河源郡王是來求援的,而不是來求和的,他的用意你還不清楚么,這分明就是挑撥吐蕃與大唐的關系,想自己坐山觀虎斗,當然,我們吐蕃決計不是大唐的對手,可是韓侍郎,你想想大唐如果消滅了我們吐蕃,那會是誰接管我們吐蕃,吐谷渾有著地理優勢,而且打仗必定損耗國力,到時大唐恐怕也無法限制住吐谷渾了。”
這話說得確實有道理,只是他太謙虛了,如今大唐要是強行吞下吐蕃,那必定是天下大亂,不可能再維持下去了,這一點他清楚,因此他有恃無恐。
韓藝差點就被他說服了,皺了皺眉,道:“難道一定要斗個你死我活嗎?這對誰都不好啊!”
祿東贊低眉沉吟半響,道:“還請韓侍郎相信我,我們吐蕃絕非覬覦吐谷渾,我們只是不敢再相信出爾反爾的慕容氏,倘若大唐能夠讓慕容氏離開吐谷渾,新立可汗,重新與我吐蕃恢復往來,我們吐蕃愿意止戰休兵。”
韓藝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人家慕容氏建立了吐谷渾,諾曷缽千辛萬苦趕來長安,豈是為了吐谷渾的百姓,不就是為了自己的王位嗎,更別說讓整個慕容氏離開吐谷渾,擺明祿東贊就是不愿意退兵。但是他說得確實無懈可擊,韓藝只覺自己重拳都打在了棉花上,被祿東贊化解于無形之中。
祿東贊反正是各種理由,將對吐谷渾用兵說成是無奈之舉,但是卻說得韓藝都無法反駁。
祿東贊稍稍瞥了眼韓藝,見其沉默不語,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后生畢竟是后生,還是太嫩了一點。
韓藝嘆了口氣,苦笑道:“看來大相是不愿讓我做這個和事佬。”
祿東贊忙道:“韓侍郎千萬不要這么說,東贊心中愧疚啊,只是慕容氏實在是太可惡了,欺人太甚啊!”
這賊喊捉賊的把戲,他玩的那叫一個溜啊!
韓藝點點頭道:“好吧!說真的,我也非常體諒大相的難處,但是我大唐只能做到兩不相幫,出兵支援任何一方,我大唐的名譽都會受到損傷,也請大相體諒下我大唐的難處。”
祿東贊郁悶道:“還請陛下能夠多多考慮一下,慕容氏真的不可信也,只怕到時會養虎為患啊!”
韓藝突然一笑,道:“我大唐歷來信奉以德服人,可是誰敢挑釁我大唐,我大唐亦不懼也。”
祿東贊微微一愣,方才韓藝一直都在低聲下氣,突然來這么一句話,倒還有些不適應,點點頭道:“那是,那是。”
韓藝又道:“既然大相不愿化干戈為玉帛,我們也不便幫助任何一方,不過我大唐也得為自己的利益著想。”
祿東贊錯愕道:“愿聞其詳!”
韓藝又道:“不知大相可知道我大唐最近在盡全力幫助西北百姓從戰火中走出來。”
祿東贊眼中透著一絲困惑,道:“略有耳聞。”
韓藝道:“河隴地區是去往西北的必經之路,陛下不希望你們的爭斗波及到河隴地區,致使我大唐的西北計劃受挫。”
祿東贊忙道:“這個還請韓侍郎放心,我們吐蕃無論如何是決計不會影響到大唐的西北計劃,不過,吐谷渾是否會這么做,我可不敢保證了。”
“誰也不行!”
韓藝突然變得非常強硬起來,道:“否則的話,就是我大唐的敵人,不過大相方才說得也有道理,你們都無法為彼此擔保,為了確保這一點,我希望吐蕃能夠做到一點。”
說到這里,他突然從袖中拿出一副非常簡陋的地圖來,平攤在矮桌之上。
祿東贊一瞧,正是他們與吐谷渾的地圖,不過有著一道弧形紅線。
韓藝指著其中一個寫著大非谷的點,以此為沿著紅線劃過,道:“你們吐蕃的軍隊不能越過這一道紅線。”
祿東贊聽得差點沒有吐血,這個區域剛好囊括了整個青海湖,這是吐谷渾最為繁華的地區,不打這里的話,那還打什么,心想,想不到這小子還真夠狠的。哭喪著臉道:“韓侍郎,這兩軍交戰可都是用性命相拼,可不是鬧著玩的話,怎么可能設定這前提條件呀,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答應,我吐蕃將士也不可能會答應的,這也沒法答應,這打起仗來,能打贏就不錯了,哪里顧得了這么多。”
韓藝道:“我們也是非常無奈,這里雖然不是吐谷渾與我大唐的交接,但是一旦這里烽火四起,吐谷渾的百姓定會往河隴地區逃跑,而他們在我大唐沒有寸土,那唯有落草為寇,我們大唐可不想今后這河隴地區變成強盜的大本營,到時我們的商人根本不敢往這邊走,致使西北計劃全面失敗,我也不妨跟大相說句實話,如果這里燃起了戰火,我們大唐必定會出兵的。”
這一棍子打下來,祿東贊都有些傻了,也許韓藝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虛偽、商人嘴臉,但是卻沒有想到韓藝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這一下,祿東贊尷尬了,裝不裝孫子?你裝的話,那你就得答應,你不裝的話,那你豈不是自打嘴臉,那大唐就更加有理由出兵幫助吐谷渾了。
韓藝瞧了他一眼,暗笑,既然你這么愛裝孫子,我就當你是一個孫子。
“不公平!”
祿東贊突然激動了起來,道:“韓侍郎,你們這么做太不公平了,你只限定我們,這分明就是偏向吐谷渾,這很難讓人信服。”
韓藝笑道:“大相還請稍安勿躁,我們大唐保持中立,那當然不會偏向任何一方,我們將會限制吐谷渾軍隊不準越過邊線。”
這祿東贊是真沒話說了,你至少還能夠進攻人家領地,人家的軍隊都不能反攻你們吐蕃,要真說起來,分明就是便宜你們吐蕃啊!
但事實是如此嗎,當然不是,吐谷渾如今豈有實力反攻,雖說是互相攻伐,但那只是騎兵作戰,當然會有迂,大局上,吐谷渾一切的戰略目的,都是瓦解吐蕃的進攻,我不打你后方,你也不打我后方,吐谷渾當然愿意答應,我是主場作戰,我的補給就在身后,你們大軍浩浩蕩蕩的開到我國家來,你們的補給可得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運送到前線,我還能偷偷從大唐購買糧食,看誰耗得過誰。
祿東贊心里明白,但是這話他如何說的口,人家打仗連國都不能出,多么的悲慘啊!心想,這小子真是太狠了。
其實韓藝也就是要拖下去,等到西北穩定之后,你不來找我,我也會找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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