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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格物致知

  在話劇結束之后,大家都在后臺慶祝演出成功,因此鳳飛樓的后院是一片靜悄悄的,唯有韓藝一人坐在院中手拿《禮記?大學》,挺費勁的研讀著,但更多的是在等待著什么。

  “韓藝!韓藝!”

  伴隨著一陣叫嚷,只見一群老者闖了進來,正是鄭伯隅等一些大儒們。

  韓藝目光一掃,還好,我老丈人沒有來,這樣我就可以放開手腳的去忽悠了。急忙起身,拱手一禮,又滿懷期待的問道:“不知幾位前輩覺得晚輩這一出少年孔子如何?”

  鄭伯隅一臉困惑道:“你你弄的這都是些什么東西,什么引力,這跟我們儒家有什么關系?”

  他們一直認為這一出話劇肯定是關于仁愛、求學、勵志的故事,哪知道出來一個引力,這太出乎意料了。

  韓藝一愣,隨即趕忙解釋道:“關于引力這方面,主要因為故事而存在,但并不是這一出話劇的主要思想呀,我這一出話劇完全是推崇儒家思想啊!”

  崔偲道:“這我等怎么一點也沒有看出來。”

  另一個老者道:“這事你可得解釋清楚。”

  雖然語氣中充滿了不滿,但還算是比較溫和的。

  韓藝驚愕道:“難道難道各位都都沒有看出來?”

  難道里面另有玄機?鄭伯隅仔細一想,好像又有那么些意思,但是劇中的力學,還是非常特別,絕對與儒家思想沒有任何關系,但是他不好意思說自己一點都沒有看出來,萬一韓藝說出一個一二三來,那他不是丟臉丟大發了,于是道:“老夫就是問你,這引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孔圣人何時有過這個故事?”

  “當然沒有,這完全是我虛構的,因為關于孔圣人年少時的故事,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能自己去虛構。”

  韓藝搖搖頭,又道:“其實關鍵不在于引力的本身,而是在于孔圣人發現引力的過程。”說到這里他將手中的書籍一揚,“我這個思路完全是來自于《禮記,大學》中的一句話,‘所謂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窮其理也。’這不正是儒家的格物致知精神嗎?”

  “格物致知?”

  鄭伯隅等人微微一愣,似乎并未想到這一點。

  韓藝見他們被忽悠住了,趕緊伸手道:“各位前輩先請坐。”

  鄭伯隅等人雖然不滿,但也沒有辦法,現在撕破臉那對大家都不好,于是坐了下來。

  韓藝也沒有太囂張,表現的還是非常恭敬,因為這一步棋對他而言,是至關重要,他必須要想獲得崔盧鄭王這些大家族的支持,只是站在廳中。

  盧秋子問道:“你說的雖不無道理,但是格物致知只是《禮記,大學》其中的一句,并非是我們儒家的主要思想,我們儒家的思想是仁治,禮治,德治。”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偏題了。

  “盧前輩說的是,但是格物致知只是故事的一部分,并非是全部,少年孔子這一出話劇主要還是想突出孔圣人的人格魅力。”

  韓藝繼續道:“其實在我構思整出話劇時,也曾非常糾結,究竟是以儒家思想為主,還是以孔圣人為主。基于話劇娛樂的特性,肯定還是要以人物為主,而且孔圣人是儒家的始祖,增加孔圣人的影響力,就是增加儒家影響力。因此我就翻閱了不少關于孔圣人的故事,但是這些故事都發生在孔圣人已經揚名立萬時,如果我再演這些,那跟書上講的沒啥差別,那么就不能增加孔圣人的魅力,無法達到推廣的效果。

  于是我就在想,孔圣人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圣人,他也是一步步走向神壇的,這個成為圣人的過程,雖然記載的不是很詳細,但是我認為這恰恰是孔圣人最吸引人的地方,因為失敗乃成功之母,而每個人都會經歷失敗,孔圣人肯定也是經歷過無數次的失敗,才成功的,正所謂,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就會引發共鳴,這才咱們儒家的精神,這種精神也是最值得我們學習的,還能鼓勵眾多儒生。

  因此我選擇了少年孔子,我想展現的是一種孔子精神,是一種儒家的精神,而不是一些孔子說過的話,這些話誰都知道,但都是一些獨立的,我想將這些話匯聚成一種精神。”

  鄭伯隅聽得似懂非懂,他們認為應該以儒家思想為主,但是韓藝卻認為應該以孔子為主,他們當然也不會反對以孔子為主,這是很好的,點點頭,道:“你說得倒是有些道理,但是老夫還是不太明白,這故事的內容與孔子精神有何?即便是格物致知也非孔圣人提出來的。”

  韓藝解釋道:“這其中大有,梨子落下來,這是很正常的現象,誰都看過,誰都知道,尋常人肯定不會去想為什么梨子會落下來,但是如果孔圣人對此發出了疑問,那就能展現出他的過人之處,如果他還從這種非常常見的現象,發現一些非常奇妙的知識,這就展現出了孔圣人天資超然,這就是一種魅力。而且從這個細節,就反應出孔圣人之后提出的‘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和‘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的觀點。

  然后,孔圣人為了尋找原因,不是一味的去思考,而是去請教他人,去學習,從生活中得到啟發,這又反應出之后孔圣人提出的‘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的觀點。

  在之后,孔圣人面對真理,勇敢去推翻老師的理論,從中也反應出‘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擇其不善者而改之。’的觀點。再到最后那一出師生和,反應出孔圣人尊師重道的思想,在真理面前,孔圣人是勇敢的,但是在老師面前,孔圣人是尊重的,這才是真正的尊師重道。他的老師原諒了他,并且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在孔子相師的故事中,孔子作為圣人同樣也勇于承認自己的錯誤,虛心求教。這就是儒家精神,或者說孔子精神。

  孔圣人的一切言論觀點,都是由這種精神而衍生出來的,作為儒家弟子,應該要學習這種精神。至于引力,只是為了讓一個看似普通的現象,展現出孔圣人超凡的魅力。如果我寫孔圣人治國的故事,那么老子也提出過不少的名言,這就不能凸顯出孔圣人獨有的魅力。我是要借話劇推廣儒教,那我必須給予凸顯出孔圣人身上一種任何人都沒有的精神。”

  這長篇大論下來,鄭伯隅等人如夢初醒,恍然大悟,再細細一想,雖然整個故事都是虛構的,但是每一個細節都體現出儒家的思想。

  仁政治國,大家都知道,而且很多學派的人都提出這個觀點,那你寫出來,就沒有什么特別的,一個梨子落下來,孔圣人就發現了引力,這真是太吊了,太聰明了,這才是圣人干的事。

  一個老者撫須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韓藝,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這老者可以說是王玄道的堂伯,王叔本。不是同一支脈的。

  那些大儒們也紛紛點頭稱贊,這個推廣孔子精神的策略非常好。

  崔偲似乎還是有些不太滿意,道:“如果能夠將引力換成我們儒家的核心思想就更加好了。”

  這一建議,又引得大儒們點頭。

  他們從一開始語氣就算是比較溫和,沒有噴的韓藝一臉,如今說話更是用一種商量的語氣,這是因為他們最初是支持韓藝的,如今又反對,那豈不是自打臉么,這會影響他們的名望,因此他們一直都是非常克制。

  韓藝笑道:“各位前輩太瞧得起我韓藝了,我韓藝不過就是一個田舍兒出身的商人,也沒有讀過什么書,雖然我很崇尚儒學,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所知甚少,不是很了解,我不可能跟各位一樣,用思想和理論去教化百姓,去教人育才,這我真的有心無力。但我真的很想為儒家盡一份力,那我只能用自己的微薄的能力去努力的做這件事。

  我完全是從商業的角度去做這件事,這是我擅長的,說句不得當的話,我是將儒家的思想包裝成一種商推廣出去的,影響更多的人。因為在我看來,儒家思想其實已經根深蒂固了,但同時也比較成舊了,要突破,必須創新。”

  鄭伯隅聽到這話,輕咳一聲,表示自己對韓藝這話的不滿。

  “抱歉,抱歉,我這話有些不妥,但我沒有讀過書,詞匯量太少了,還請各位見諒。”

  韓藝拱拱手,又道:“我的意思是,你老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大家都知道,聽著也沒有意思,作為商人來說,這東西是寶貝,但是它的包裝太成舊了,缺乏新鮮感,所以我想換成一層亮麗的包裝,這樣就能夠吸引更多的人。

  同樣的道理,引力確實跟儒家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如今這引力可以增強儒家的影響力,假如說如果有人對這引力感興趣,他可能就會上到高塔上做實驗,那么那些非儒家子弟或者百姓見了,肯定會因此感到好奇,就會詢問這是在干什么,那么問題的結果肯定離不開少年孔子這一出話劇。

  結果就顯而易見了,這一出話劇所展現的孔子精神肯定會被眾人熟知,而且引力這是非常新鮮的東西,這能刺激更多的人對于儒家思想感興趣,讓更多人知道孔子精神,促使他們投入到儒教中來,以此推廣開來,引力只是一個引子,一個包裝,吸引人們對儒家精神感興趣,真正的精華還是在于儒家精神,這就是我的整個推廣計劃。”

  這一番話將這些大儒們忽悠的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對于韓藝的話是認同再認同,只覺這主意太妙了。

  韓藝目光一掃,暗想,是時候一錘定音了,道:“各位前輩,不管是佛教,還是道教,他們總是弄一些法術、仙丹來推廣自己的教派,但是我認為這跟陳碩真當初叛亂弄得那些邪術沒啥差別,完全沒有依據的,蒙人的。咱們儒家不同呀,咱們儒家講究是實踐出真理,每一條真理都是千錘百煉得出來的,都是治國強國的不二辦法,而且在這過程中,儒家思想也在不斷的進步。

  憑什么他們一句鬼神之說,就能夠收攏眾人的心,什么法術、仙丹人人都能編,換我我也編的出,我還編的更好一些。我為我儒教感到非常的不公啊,我們的圣人耗費心血,竟然敵不過一句上天入地,長生不老,但是誰能夠長生不老,誰能夠上天入地,我就常在想,我們也應該將儒家的推廣變得更加豐富多彩,好比將格物致知具體化為一種對真理的實驗,然后作為自己推廣手段,讓儒家思想變得吸引人。”

  “說得好!”

  鄭伯隅眼中一亮,激動道:“你這話說的真是太對了,老子提倡的乃是修身養性之術,可是卻演變成長生不老之術,而歷代君王都想長生不老,故此才都推崇道教,這對于我儒家太不公平了,哪位君主治國不是依靠我們儒家思想。”

  韓藝道:“就是啊!我不知道各位前輩是如何看的,反正我認為很委屈,有本事真刀較量一番,搞那些有的沒的,簡直就是勝之不武。”

  崔偲點點頭道:“不錯,不錯,上有君主、大臣追求長生不老,下有愚昧百姓求神保佑,這長久下去,對于我們儒家而言可不是好事,正如韓藝所言,我們儒家也應該反省,讓咱們儒家精神深入百姓,我認為這格物致知的思想就非常好,我們應該極力推崇這種思想。”

  儒教一直不能成為國教,發揚光大,主要就是因為儒教不知前世后事,而君王和百姓偏偏對這方面有極大的需求,可以說是儒家有些不接地氣,百姓不認字,看不懂論語,但是百姓會燒香拜佛,道教、佛教門檻低。如今儒家面對佛教、道教、玄學三面夾擊,也是內外交困,那么尋求改變是理所當然的。

  幾百年后的程朱理學那也是順應潮流在改變。

  其余大儒目光急閃,頻頻點著頭。

  韓藝見了,心中暗笑,你們倒也不蠢。

  盧秋子道:“可是這引力是否是正確的?”

  韓藝立刻保證道:“前輩大可放心,若非錯誤的,晚輩怎敢用于孔圣人身上,晚輩為了這一出話劇,做過無數次實驗,晚輩可以用性命擔保。”心想,這要能讓你們推翻,那后世的科學家都自殺去得了,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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