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何況蕭無衣還是出身名門望族,書香門第,按理來說來,她走的應該是大家閨秀的路線,怎么就走向了女魔頭的道路呢?
這肯定是有原因的。
元鷲就是第一大幫兇。
甚至可以說是蕭無衣的老師。
因為元牡丹的關系,蕭無衣和已故的崔大姐從小就愛上元家去玩,因為元家有園林,還有很多動物。
當時元鷲就一二世祖,成天沒事干,就經常逗她們三個女娃玩,但是元牡丹性格非常冷靜,而崔大姐又比較文靜,唯獨蕭無衣非常活潑,最對元鷲的胃口。
因此元鷲常常帶著她出去玩,但是元鷲這人也是比較可恨,是出了名的二世祖,偷雞摸狗的缺德事真沒有少干,時不時就捉弄蕭無衣她們這些小輩,也沒有別的原因,就是為了開心,木柴哪都有,他偏偏讓蕭無衣把蕭銳的木魚給偷來燒了,這絕對不是常理可以解釋的。
蕭無衣是被他戲弄的最多的,但是蕭無衣性格又有點像她爺爺蕭瑀,比較剛烈,那當然就得報仇啊!
從那時候開始,邪惡的血液就已經開始在蕭無衣體內滋生,但是她又奈何不了元鷲。元鷲這人防備心非常重的,畢竟缺德事干了不少,也怕被人報復,在蕭無衣還只有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對她處處設防了,也有可能是看到了蕭無衣的潛力,這女娃不是善茬。
蕭無衣拿他也沒有辦法,很是郁悶,報不了仇啊。自蕭無衣從她干爺爺李靖那里學藝初成后,就將魔爪伸向了元鷲的寶貝兒子,元烈虎。
在蕭無衣的思想里面,那就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你當初怎么整我的,我就怎么整你兒子。
可以這么說,元烈虎是承受著一代人的恩怨長大的,挺不容易的。
甚至于蕭無衣整那些公子的手段,多半都是師承元鷲,還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女魔頭的名號也因此而來。
崔平仲對于他們兩個恩怨,那是再清楚不過了,他們兩個要是開始翻舊賬的話,那沒個三天三夜是說不完的,都不是善人。這他倒無所謂,他不太希望干預別人的事,甚至于他的兒子,他最擔心的就是二人爭著爭著又會動起手來,因為他知道元鷲這二世祖肯定就會借機把酒壇給打破了,他就想把酒保護好,剩下的他就不管了。
可是他這一出聲,蕭無衣突然反應過來,今天可不適合跟元鷲清算舊賬,說不定還得有求于他,于是借坡下驢,“三叔,你這是什么話,這酒在我手里,誰能打得破。”言罷,她先是輕蔑的瞧了眼元鷲,隨即便將酒遞了過去。
崔平仲接過酒壇來,立刻捧在懷里,實在這兩家伙都太至情至性,一言不合就開打,他手無寸鐵之力,也感到有很大的壓力。
元鷲羨慕的瞧了眼,哼道:“老崔,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無衣小娃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我看她八成是有事求你,你要是喝了酒,但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那她肯定會讓你吐出來的。”
“你當我跟你一樣卑鄙無恥么。”
蕭無衣哼了一聲,朝著崔平仲道:“三叔,你盡管喝就是,就算你幫不了,我也不會讓你吐出來的。”
崔平仲哈哈一笑,道:“你還是先說什么事吧。”
蕭無衣道:“還能有什么事,當然是無月和紅綾的事,三叔,紅綾好歹也是你的女兒,我都這么著急,你怎么跟個沒事人似得。”
很明顯,可憐的獨孤無月和崔紅綾又被蕭無衣利用了一把。
其實蕭無衣來找崔平仲,當然是為了韓藝的事,因為她知道崔平仲足智多謀,而且與元鷲關系非常好,比親兄弟還親,而元鷲這人獨來獨往,我行我素,不跟元牡丹一樣,處處都是家族為先,而且元鷲武力值深不見底,在元家的地位舉足輕重,所以只要元鷲肯幫韓藝的話,那么這場危機就可化解。
在涉及到韓藝生命的事,蕭無衣考慮的還是非常細致,她心想這事只能從元家內部解決,而元家與她最熟的就三人,元牡丹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但她的影響力就那么大,元烈虎就更加不用提,唯一能夠突破的就是元鷲,更為關鍵的是,崔平仲知道她和韓藝的事,無須顧忌什么。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萬萬沒有想到元鷲竟然在崔平仲這里,只能搬出獨孤無月和崔紅綾的事來擋擋。
崔平仲聽得微微一嘆,道:“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旁人若是貿貿然干預的話,只會適得其反,你看戢刃那孩子不就干預太多,導致現在無月與紅綾連面都不見了。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但是解鈴還須系鈴人。”
元鷲哼道:“我說無衣,你好歹也是老崔看著長大的,你還不了解他么,自私自利的很,這事你求他,不是浪費這好酒么,你就是送給我,都比送給他強。”
蕭無衣眼眸一轉,笑道:“我聽說元叔叔最近忙著干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哪里還好意思來麻煩元叔叔啊!”
元鷲愣了下,道:“你這話從何說起。”
蕭無衣卻是不答,而是朝著崔平仲說道:“三叔,你是不知道,他們元家最近被韓藝那小子整的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現今他們元家是氣急敗壞,準備明的不行就來暗得,這方面元叔叔可是最拿手的。”
崔平仲一聽就明白過來,心想,這酒可以喝得安心了。
元鷲眼中一亮,興奮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小妹告訴你的,讓你去向韓藝通風報信?”
果真是他在幕后搞鬼,這可就慘了,我從未從他手上占得半點便宜可是他為何這么興奮呢?蕭無衣心中滿是困惑,嘴上卻道:“牡丹姐光明磊落,這事又豈會假他人之手,是我無意間聽到牡丹姐和韓藝的談話,才知道一二。”
元鷲聽得哈哈大笑起來。
蕭無衣好奇道:“元叔叔何故發笑。”
“我!”
元鷲突然愣了下,隨即瞧了眼蕭無衣。
這眼神蕭無衣太熟悉了,在她七八歲的時候就見識過了,那就一顆無時無刻不在防備的心,但這一回,她覺得可以戰勝這眼神,笑道:“元叔叔這么看著我作甚?”
元鷲心想這丫頭鬼靈精怪,鬼主意比我還多一些,而且她與小妹私交甚篤,又與韓藝也認識,若是能夠得到她的幫助,那一定事半功倍,關鍵她又專愛管這閑事,這事找她幫忙一準沒錯。念及至此,他嘿嘿道:“無衣,你與我小妹現在的關系如何?”
蕭無衣心知這家伙心思細膩,要瞞他肯定不容易,必須得誠實對待,才得到他的信任,道:“水火不容。”
崔平仲何等聰明的人,目光左右一瞥,皆知二人心中的打算,但是這其中關系復雜的讓他也有些茫然。
元鷲笑道:“你與小妹一塊長大,情同姐妹,這十幾年的感情,豈能說沒有就沒有,我知道你們都是因為那事,才鬧得水火不容,但是你恁地重情重義,又豈會真把我小妹當仇人看。”
蕭無衣只是哼了一聲。
元鷲突然正色道:“無衣,元叔叔就問你一個問題,你希望小妹她守一輩子寡么?”
難道他是!蕭無衣心頭一震,臉上的表情卻做的非常足,囁嚅幾回,道:“我希不希望不重要,重要的是,以牡丹姐的個性,怕是不會另嫁他人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
元鷲道:“以小妹性格,這寡是守定了,這就需要我們的幫忙。”
崔平仲輕咳一聲,道:“元飛,這事與無衣無關,而且她與牧丹的關系本就不好了,你別拉她進來。”
“你自己女兒的事都管不好,我還能指望你管好我家的事,你一邊喝酒去,別打擾我跟無衣談事。”
元鷲揮揮手,絲毫不領情。
可不能讓三叔壞了我的好事。蕭無衣故作思索半響,道:“不管怎么說,這一聲牡丹姐我也叫了十幾年,要是能幫的話,我倒是愿意出分力,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元鷲謹慎道:“什么條件?”
“就是不能讓牡丹姐知道。”蕭無衣道。
這絕對是蕭無衣!
元鷲急急點頭道:“這是自然,別說你了,我也不敢讓小妹知曉,否則小妹非得殺了我。”
蕭無衣突然皺眉道:“但是這事怎么幫啊?”
元鷲嘿嘿一笑,道:“你覺得韓藝這人如何?”
咚的一聲!
元鷲看向崔平仲納悶道:“你彈勞什子琴?”
崔平仲道:“手抖了一下。”
可惜元鷲并未發現崔平仲左鬢里面流出一粒巨大的汗珠來。
當著人家的面,籌劃奪取人家的丈夫,要命的是,對面坐著的還是蕭無衣,蕭無衣要是發起飆來,他也感到害怕。
果然如此!蕭無衣微微一驚,道:“你不是想讓牡丹姐嫁給韓藝吧?”
元鷲有些期待道:“你以為如何?”
崔平仲微微往邊上挪動了一下,他感覺氣氛都凝固了。
蕭無衣思忖片刻,點點頭道:“韓藝雖有些手段,畢竟年紀輕輕就當上皇家特派使,但要說般配么,十個韓藝也配不上牡丹姐。可是,韓藝曾經舍生相救,而牡丹姐也似乎對韓藝青睞有加,可見二人早已勾搭。”
元鷲很是不滿的打斷蕭無衣的話,“什么勾搭,這叫做互生情愫。”
蕭無衣哼道:“我說勾搭就是勾搭,你不愛聽就別聽。”
元鷲頓時諂媚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要是他們早就勾搭上了,那我還費這勁作甚,關鍵是他們兩個沒有勾搭上,目前還只是互生情愫。”
“你說得倒也有些道理。”
蕭無衣點點頭,道:“不過要是牡丹姐喜歡的話,就算韓藝出身卑賤,又有何妨,你知道我蕭無衣向來就不看重這些,那我當然支持她。”
崔平仲雙目一睜。
“說得好!”
元鷲極其興奮,蕭無衣的話說到他心坎上了,道:“我就經常說,在這小一輩中,我最欣賞的就是你蕭無衣,這人生匆匆數十載,為何要給自己留下片刻遺憾。可惜小妹她遠不如你,要是小妹能有你一半強,我都會高興瘋了。”
他的確對于元牡丹的性格頗有怨言,他欣賞的是蕭無衣這種性格,勇往直前,無所畏懼。
蕭無衣對這話很是受用,非常謙虛的笑道:“元叔叔也莫要氣餒,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
元鷲喜道:“那你是愿意幫我?”
蕭無衣道:“我倒是愿意,可是,元叔叔你莫不是忘記了,這韓藝可是有婦之夫啊!”
崔平仲一聽這話,不禁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