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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義薄云天

  花月樓!

  “元公子大駕光臨,曹繡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劉娥站后門前,恭恭敬敬的向面前一位穿著、樣貌皆是平凡無奇的男子施了一禮。

  “是元哲冒昧拜訪,打擾之處,還請假母見諒。”

  元哲拱拱手笑道。

  “不敢,不敢!元公子里面請!”劉娥手一伸,將元哲請入院內,又指引他來到后堂內。

  香茗奉上∟萬∟書∟吧,w♂ww.wa⊙ns⊥huba.c◎om之后,元哲左右打量著,笑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敬佩假母,光憑假母將平康里打造成長安城內最為繁華的地帶,就足以令無數商人汗顏。”

  曹繡誠惶誠恐道:“元公子過獎了,曹繡實在是愧不敢當。”心中卻滿是困惑,她與元哲見過幾次面而已,幾乎沒有打過交道。

  元哲笑道:“我絕無半句虛言,假母就是平康里的招牌,可以說沒有曹假母,就沒有平康里。”

  曹繡聽得怔怔不語。

  元哲突然嘆了口氣,道:“不過自從韓藝來了之后,北巷已經與中巷平起平坐了,假母難道愿意接受這個現實?”

  曹繡疑惑道:“不知元公子此話怎講?”

  元哲道:“平康里之所以能夠出名,蓋因煙花三巷,這才是平康里的根本所在,而韓藝來了之后,將北巷改造成市場,也令平康里失去自己的特色,這嚴重損害了中巷和南巷的利益,我覺得這是不應該的,平康里就應該保留煙花三巷,韓藝也沒有資格取代假母。”

  他果然是為了對付韓藝而來。曹繡當然知道元家興建市場,準備對付北巷的事。

  元哲道:“我也不瞞你,我今日前來,就是尋求跟曹假母合作,我們幫助你奪回北巷,但是你們要中斷與韓藝的合作,與我們元家合作,”

  曹繡還是沉默不語。

  元哲道:“我知道大唐好聲音給你帶來非常多的利益,但是我們元家同樣也可以給你這一切,而且比韓藝給予的要更多更好。另外,我們元家的買賣與平康里向來沒有任何利益交集,我們的買賣不會影響你的買賣,但是韓藝不同,韓藝在北巷一日,曹假母不得不屈居他之下。”

  曹繡終于開口,道:“敢問元公子打算如何幫助我奪回北巷?”

  元哲笑道:“據我所知,韓藝的錢全部投入到建新市場中,另外他還從北巷商人手中借得不少錢,如今是負債累累,一旦他無法及時收取不到回報,那么我們就能逼他變賣家業,到時曹假母便可趁機收回北巷。”說到這里,他微微一笑,道:“曹假母,其實我認為憑借我們元家的實力,很多話都不需要說的太明了,韓藝不可能是我們元家的對手,相信任何一個人都會選擇跟我們元家合作,而非北巷。”

  說到最后,透著一絲威脅之意,不成朋友即成敵人。

  曹繡當然聽出來了,眉宇間透著一絲掙扎,一番權衡后,道:“元公子能夠看得起我一個老婦,是曹繡的榮幸,但是我們花月樓還有其它大院都與北巷有合作,這事我可能需要考慮考慮。”

  “這沒問題。”

  元哲笑道:“我希望五日內,能夠得到曹假母的答復。”

  “一定,一定。”

  曹繡連忙說道。

  說完此事,元哲就起身告辭了,他可沒有工夫與曹繡閑聊。

  曹繡送他出去之后,回到堂內,將門關上,只見屋后面走出一個女人來,一襲黑裙,頭戴黑紗帷帽,看不清樣貌。

  “不虧是元家,果然有些手段。”

  她雙手背負,道:“當初韓藝能夠擊敗兩市,你可是幫了不少忙,而且兩巷對于北巷而言,也可謂是不容有失,如果中斷兩巷與北巷的合作,那么就等于斷了韓藝一臂。”

  曹繡目光閃動了幾下,問道:“不知鳳使如何看?”

  這被喚作鳳使的神秘女子笑道:“你動心呢?”

  曹繡訕訕一笑,她當然動心了,她雖然與韓藝已經達成了合作,但那只是被逼的,并非她心中所愿,她可是非常有野心的,她怎么可能愿意將平康里大姐大的位子交出去的,現在劉娥在平康里的威望已經超過她了,道:“元家的實力深不見的,而且從元哲的話來看,如果我們不與他們合作,元家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這鳳使笑道:“元哲看中的不是你的懦弱怕事,而是你的野心。”

  曹繡聽得老臉一紅。

  鳳使道:“但是你忽略了一點,元家是貴族,而你只是一個卑賤的平民,你們之間本身就存在著無法消除的矛盾,你與他合作,必定會卑躬屈膝,唯唯若若,這是你想要的嗎?韓藝這人雖然狡猾無恥,但是他有一點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就是他尊重任何一個人,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愿意去跟貴族合作,因為這會讓你變得更加沒有尊嚴,縱使你奪回了北巷又如何?更重要的一點,上面的人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

  曹繡眼皮一抬,道:“那萬一韓藝輸了?元家一定不會讓我們有好日子過的。”

鳳使沉默了  韓藝與蕭無衣在孤峰上恩愛纏綿足足十日方下得了山。

  他先是去金水門那邊逛了一下,感覺就是一天一個樣,看上去都已經建到一半了,就這樣下去,夏天就能建好,有錢就是牛一些,對此韓藝也只能嘆氣。然后他又去到訓練營待了一日,發現訓練營已經漸漸不需要他了,于是就回北巷去了。

  來到院內,忽見鄭善行與沈笑兩個坐在廳內在討論著什么。

  “韓藝,你總算是回來了。”

  沈笑一見韓藝,就露出一臉不滿。

  韓藝先是向鄭善行拱手一禮,隨即朝著沈笑笑道:“干嘛?想我了!”

  “你還好意思說了。”

  沈笑很是不爽道:“我來這里這么久,都沒有見過你幾面。”

  韓藝呵呵道:“你少來,你有夢兒她們陪著,會想我在邊上,我才不信了。”

  沈笑翻著白眼道:“你別老是拿夢兒她們說事,我千里迢迢來到長安,難道就是為了找夢兒她們?你知道我可是想著你才來的。”

  韓藝只覺惡寒,道:“打住,打住,算我對不住你,但是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改日有空一定好好陪你出去玩玩。”

  “這可是你說的。”

  沈笑立刻道。

  韓藝道:“要不要鄭公子作證啊!”

  “那倒是不需要了。”

  沈笑嘿嘿一笑,忽然正色道:“不過我這回找你還真是有點正事。”

  韓藝道:“什么事?”

  沈笑道:“我爹爹派的賬房和廚師都已經到了,還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原來我爹爹早就托楊刺史將錢送來了,只是我爹爹拜托楊刺史說賬房沒有到,決不能將錢交給我。”

  韓藝敬佩道:“沈老爺子真是老奸巨猾,哦不,我的意思知子莫若父。”

  沈笑不滿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韓藝道:“如果沈老爺子將所有的錢都給你,讓你帶來長安,這會改變你當乞丐的命運嗎。”

  沈笑頓時滿臉通紅,做不得聲。

  鄭善行突然道:“這事我也聽說了,但沈笑做得也不算錯,如果他們當時不去救助那些人,那些人可能會餓死,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但是人死了可不能復生。”

  “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沈笑激動道:“鄭兄不愧為名門望族,說話就是有道理一些,哪像某些人,自從做了買賣都跟變了個人似得,你可不要忘記,當初要不是你送了一壇子酒給桑木他們,你現在能夠獲得這么好的幫手么,可見好心還是有好飽的。”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韓藝還真是有些招架不住,笑道:“我錯了,我錯了,好吧。”

  沈笑道:“光說可不行,今晚你請客。”

  “請請請。”

  韓藝連連點頭。

  沈笑得意一笑,隨即笑意一斂,道:“這些話就留給晚上吃飯時說,咱們先談正事。我是這么打算的,這無名樓一直以來都是屬于鄭兄的。”

  鄭善行忙道:“笑哥兒,話不能這么說,當初我與韓小哥有言在先,這酒樓他是為你準備的,我只是先租著,如今你來了自然歸你。”

  沈笑聽得朝著韓藝嘿嘿道:“韓藝,這事你做的還挺夠義氣的。”

  韓藝哼道:“也不知道是誰說我變了。”

  沈笑歉意一笑,又道:“其實我是想說,正是因你與韓藝有言在先,因此我覺得拿回來也合情合理,并非是背信棄義,但是你在這酒樓也耗費了不少心血,我是想干脆咱們合作,就跟你們的自由之美,我占六成,鄭兄你占三成,韓藝本就北巷的東主,那占一成好了。不過韓藝幫了出了不少主意,他不需要投錢進來。”

  鄭善行點點頭道:“我倒是沒有意見。”

  當初他與韓藝商量的時候,就提到過,如果沈笑愿意合作,那大家就合作,就不用鄭善行撤出去了。

  沈笑見韓藝沉眉不語,道:“韓藝,你嫌少么?那就兩成好,我占五成,如何?”

  韓藝聽得一怔,朝著鄭善行苦笑道:“鄭兄,你真的打算跟這廝合作嗎?”

  鄭善行哈哈道:“他也就跟你如此,他可不是蠢子。”

  沈笑哼道:“就是。”

  韓藝瞧了眼沈笑,認真道:“沈笑,北巷最近面臨巨大的危機,你要不就再緩一緩。”

  他真的沒有必勝的把握,如果輸了的話,這酒樓要是鄭善行的,那么元家肯定會網開一面,但是如果沈笑的話,那情況就不同了。

  沈笑道:“要不是這樣,我就不會急著開這酒樓了,我這都還沒有玩夠了。”

  韓藝詫異道:“什么意思?”

  沈笑左右看了看,隨即低聲道:“我知道你現在挺缺錢的,可是我的錢,又必須那老帳房點頭,才能拿得出,我要不開酒樓,這錢就拿不出來,咱們先這酒樓的事弄好,我就可以把錢拿給你了,雖也不多,也就八百貫左右,但是總比沒有的好。”

  韓藝愣了下,心里著實感動,這八百貫在長安的富人階級來說,都不算少了,對于楊家而言,那真是一筆巨款了,可能連老底都拿出來了,要知道王家在揚州放了十幾二十年的高利貸,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可砸鍋賣鐵,到后來傾家蕩產,連小妾都全部賣了,這才勉強湊足一千貫來,沈家比王家強的是底蘊,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見沈清風這一次對于這個敗家子給予了無比的厚望。

  可惜沈笑兀自不該敗家子的形象,還準備全部扔給韓藝。

  這份恩情,實在是太重了。韓藝哭笑不得道:“你還真是有夠敗家,萬一我賠的一干二凈,那怎么辦?”

  “那咱們就滾回揚州唄。”

  沈笑無所謂的擺擺手道:“這錢乃身外之物,看得太重,就沒意思了,賠了就賠了,咱們還能回揚州,就憑咱們的本事,這錢遲早還能賺回來的。”

  鄭善行道:“韓小哥,要是你缺錢的話。”

  “別別別!”

  韓藝道:“我并不缺錢,如果我現在還缺錢的話,那我憑什么跟元家去斗,現在的問題是元家太有錢了。”說到這里,他稍一沉吟,道:“這樣吧,酒樓你們還是照開,你們的錢你們用,那一成份子我也不要——沈笑,你先聽我說完,其實你能在現在入駐北巷,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至于那一成份子,真的沒有必要,只要你的酒樓成功了,我可以從你的酒樓獲取比你們都要高的利潤,因此沒有這個必要。”

  鄭善行驚訝道:“你——你說什么?你可以從酒樓獲得比我和沈笑還要高的利潤?”

  韓藝笑道:“鄭公子莫不是嫉妒了。”

  鄭善行搖頭嘆道:“我一直非常嫉妒你。”

  沈笑對這錢真的無所謂,道:“韓藝,你咋就不明白了,你知道我本不喜歡做買賣,是因為你,我才開始嘗試去做買賣,要是你不參與,哪有什么勁,我還不如不做了,我來長安就是想與你一塊闖出一片天地來。”

  韓藝笑著點頭道:“我明白,其實這也是我想的,不然我不會留這個酒樓在這里,我會跟你合作的,而且是魚和水的合作。”

  沈笑道:“真的?”

  韓藝點點頭。

  沈笑道:“那行,就這么決定了。”

  鄭善行面泛憂慮道:“韓小哥,你與元家真的沒有緩和的余地了么?”

  韓藝點點頭。

  沈笑大咧咧道:“韓藝,你莫要害怕,不就是錢么,誰輸不起了,怕他作甚,不管怎么樣,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韓藝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想,錢是輸得起,但是我北巷好幾百人可輸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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