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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告狀全靠嘴

  翌日清晨,天還是灰蒙蒙的時候,停止一日的鑼鼓聲又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韓藝兀自雙手叉腰,一副專橫跋扈的表情,帶著八百十個小弟,威風八面的來到學員宿舍,滿腔的羞辱之言已經蓄勢待發。

  然而,等他趕到時,那些個公子哥們已經全部起床的,甚至連床鋪都疊好啊!

  不是吧!

  韓藝一一巡視過后,不免呆若木雞。

  尉遲修寂靠在門邊上,哈哈笑道:“副督察,是不是很失望啊!”

  韓藝一怔,道:“當然不是,我很是欣慰,要是你們能夠堅持下去,我就不用每日都這么早起床的,多謝你們的體諒。”

  崔有渝呵呵道:“我們堅持下去倒也不難,就怕副督察你堅持不下去了。”

  韓藝困惑道:“此話怎講?”

  崔有渝笑而不語。

  這晦氣沒有找到,韓藝很是“郁悶”,扔下一句,“一刻鐘后,操場集冇合。”然后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一刻鐘后。

  訓練營的操場上。

  “立正。”

  “稍息。”

  “立正。”

  教官列隊完畢之后,韓藝走上前來道:“我今日非常開心,因為那些拖咱們訓練營后腿的軟骨頭終于離開了,我們皇家訓練營志在訓練那些有夢想,有抱負,堅強,不畏懼困難的人才,而不是那些都十八九歲還未斷奶的廢材。”

  這開頭第一句話,就是一針見血,羞辱之意怕是已經達到了巔峰。

  韓藝又繼續道:“而現在站在這里的,我絕對相信,你們將會成為民安局的精冇英,在訓練開始前,我在此鄭重宣布,未按時歸營,并且沒有請假的學員們,已經被皇家訓練營給開除了,我非常肯定的告訴你們,他們將會為今日的選擇,而感到后悔,而你們將會感到無比的自豪。”

  一干學員聽得都是面色怪異,透著淡淡的不屑。

  昨晚半夜才趕到的程處亮都偷偷的打起了哈欠,這種羞辱已經刺冇冇激不了他了。

  尉遲修寂卻是笑哈哈道:“副督察,那咱們還進行矚目禮么?”

  韓藝道:“這是必須的,他們的軟弱,決不能抹去他們祖輩留下的榮耀,我們必須要以最崇高的禮儀,送別那些榮耀,在吃完早飯過后,咱們就進行矚目禮儀式。”

  蕭曉道:“可是他們人都不在,這矚目禮又有什么意思?”

  韓藝道:“矚目禮代表我們皇家訓練營對于榮耀的致敬,他們不珍惜,不代表我們也能不尊重,我會讓他們的生活老師代替他們取下屬于他們家族的榮耀的。”

  生活老師?

  不就是那群小孩么。

  這注意還真是夠損的。

  韓藝繼續道:“這事就到此為止,下面我要說說今后的訓練,如果你們以為前幾日的訓練就是咱們訓練營的所有內容,那你們可就錯了,那不過都是身熱運冇動,從今日開始,咱們訓練營的訓練才冇「百度貼吧·啟航文字」剛剛開始,更加艱苦的訓練在后面等著你,你們可不要高興的太早了。”

  一干學員皆是面帶笑容,無比輕松。

  你們這群混蛋,真以為我這訓練營弄不下去了,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了。韓藝視若不見,道:“好了,開始晨跑,三圈之后,就可以去食堂吃早餐了。”

  正當這時,忽聽陣陣腳步聲傳來,又聽得一聲尖破嗓子,“皇上駕到。”

  眾人轉目望去,只見訓練營的大門緩緩打開來,而門外站著一大群人,黑壓壓的一片,仔細一看,嚇得人死呀,穿龍袍就別說了,那是太扎眼了,然后紫袍、紅袍的也是多不勝數啊,若是不知內因的話,還真以為門口站著的是一群戲子了,這幾乎可以說是整個朝堂都搬到訓練營來了,甚至還有許多久未露面的大臣。

  崔有渝微微一笑,道:“好戲就要上演了,這可比那《白色生死戀》要精彩的多啊!”

  柳含鈺笑道:“誰說不是了,只可惜這看客少了一點。”

  不少學員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等到大門打開來之后,李治率領滿朝文武走了進來。

  韓藝、獨孤無月、長孫延、程處亮與一干學員,趕緊行大禮。

  李治出奇的沒有說出免禮,而是雙目瞪向韓藝,喝道:“豈有此理,韓藝,朕恁地相信你,你竟然利用朕對你的信任,以公謀私,將這訓練營弄得是烏煙瘴氣,朕今日絕饒不了你。”

  韓藝大驚失色道:“陛下,這這話從何說起啊。”

  在旁一人突然吹胡子瞪眼的指向韓藝道:“你這小兒還敢狡辯,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利用陛下給你的權力,以公謀私,濫用私刑,侮辱王公貴族,妖言惑眾,......。”

  這一番罪名說下來,要是有一半屬實的話,那韓藝就是一百條命都不夠死的。

  此人名叫竇恒,乃是竇皇后的侄子,那是絕對的王公貴族,在朝中威望也是很高的,好歹韓藝也是一個官,這一般人哪里敢當著皇帝的面,直呼他為小兒。

  又有一人道:“來這里參加訓練營的學員,個個都是懷著為君分憂,為國效力的抱負來的,然而你卻屢屢羞辱他們,甚至還動用禁軍還恐嚇他們,更為可惡的是,你竟然還打著陛下的名號,倘若此事傳出去,試問誰還敢來為為陛下效力,你這是要陷陛下于不義的地步。還請陛下將此人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此人也算是韓藝的老對手,正是崔戢刃的大伯崔義中。

  不少大臣附和道:“還請陛下將韓藝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他們個個都是面色猙獰,仿佛韓藝就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般。

  崔有渝等人都有些驚訝了,這玩得也太大了吧。

  這時,又有一位六十歲的老者站出來,他倒是沒有顯得那么冇激動,不屑的瞧了眼韓藝,又朝著李治道:“陛下,微臣以為治韓藝死罪,雖在情理之中,但卻有辱陛下威望,韓藝他不過就是一個田舍兒,出身卑賤,惡習冇難除,試問此等卑賤之人,怎能勞煩陛下圣旨斬殺,微臣建議將其流放即可。”

  此人名叫許敬宗,乃是許彥伯他爺爺,在歷史上可也大名鼎鼎的人物。

  他這話就更是傷人了,還不如將韓藝給殺了痛快。

  這些大臣們是口誅筆伐,惡言相向,羞辱之言,真是難以入耳,罪名是一條接著一條,仿佛不殺韓藝,那是天理不容。

  就這一番討冇伐下來,那是氣勢杠杠滴,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那對方十有八九是逃不了的了。

  倒是長孫無忌、褚遂良、來濟、韓瑗等中樞大臣都是閉口不言,不過這也不奇怪,他們可都是宰相,要是一塊針對韓藝這個小官,那多沒有面子,這殺雞焉用牛刀。

  罵吧,盡情的罵吧,等會老冇子就讓你們一個個臉腫著出去。韓藝一語不發,靜靜的聆聽著。

  等到他們說完之后,李治又道:“韓藝,你還有何話說。”

  韓藝道:“陛下,微臣要狀告方才那些針對微臣的大臣們,謀財害命,奸淫擄掠,殺人放火,欺上瞞下,呃...哦,誣陷忠良,不忠不義......。”

  這廝也真不是好惹的,一口氣說出十余個大罪,比那些大臣方才說的可要冇猛多了。

  一干大臣都聽傻了,你說誣陷忠良吧,那還情有可原,可以當做是一個辯駁之詞,怎么連奸淫擄掠都出來了,我都這么老了,怎么可能還有這精力,這是擺明的誣告啊。

  許敬宗怒喝道:“好你個田舍兒,竟敢在陛下面前,含血噴冇人,不殺之,天理不容。”

  褚遂良也怒道:“放肆,你怎能如此誣蔑朝中大臣。”

  一干大臣們氣得是火冒三丈,要不是李治在,估計早就撲上來了,豈容韓藝繼續說下去。

  李治沉眉道:“韓藝,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在朕面前大放厥詞。好,你說朕的大臣們奸淫擄掠,你可有證據。”

  “沒有。”

  韓藝回答的異常干脆,道:“微臣見這些前輩們告狀全靠嘴,也并未拿出什么證據來,于是效仿前輩,有樣學樣,以此來證明微臣也是一名合格臣子。陛下光問微臣可有證據,卻不問他們告微臣的狀,可有證據,這對微臣太不公平了。”

  一老者突然道:“豈有此理,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我孫兒劉俊冇英來到這里第一日,就被你整的暈厥了過去,還險些喪命,你敢說沒有此事嗎?”

  這老者怕也有七十歲了,胡子都白了一大把,此人名叫劉芾,乃是開國功勛劉弘基的弟弟,曾也在軍中擔任大將軍,只是十年前就在家頤養天年了,這還是十年來,第一回上朝。

  “劉俊冇英是吧?這事倒是有,但。”

  韓藝說著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劉芾見這廝還笑了起來,頓時暴跳如雷,道:“你還敢笑?”

  李治皺眉道:“韓藝,你身為朝廷命官,竟如此輕佻,當真朕就不敢治了你的罪了么。”

  “不敢,不敢。”

  韓藝趕忙收住笑意,道:“還請陛下明鑒,這事微臣還真不好辯駁的,但是微臣可以還原當時的情況,還請陛下給微臣一點點時辰。”

  李治道:“朕倒要看看你如何狡辯。”

  韓藝突然道:“言豪!”

  “在。”

  言豪趕緊出列。

  韓藝強行忍住笑意,道:“你就來演示一下劉俊冇英當時是如何暈倒的。”

  “啊?”

  “嗯?”

  “是!”

  言豪懼怕的瞧了眼李治,突然邁腿跑了出來。

  一群大臣都看愣了,這是什么情況。

  正當他們困惑不解時,忽聽得“哎呀”一聲,只見言豪就趴在地上。

  “噗!”

  尉遲修寂、蕭曉等人見罷,頓時笑出聲來。

  韓藝道:“這就是劉俊冇英當時暈倒的情況,這事的確是因微臣而起,但微臣也只是叫他跑個圈而已,結果他跑到一半就突然昏倒了過去,這個微臣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咱們搞的是訓練營,如果跑個圈都不行的話,那那微臣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訓練了。”

  劉芾道:“豈有此理,你這分明就是信口胡言,我劉家乃是將門世家,怎么可能跑個圈都暈厥了過去。”

  敢情是將門啊,那真是太好了。韓藝好奇道:“難道前輩不知道令孫就是跑圈暈倒的嗎?”

  劉芾眨了眨眼,他還真不清楚這細節,因為劉俊冇英肯定不會說自己跑個圈暈倒的,他肯定是說韓藝害他暈倒的,博取同情,這樣他才可以不來,而且他的長輩才會幫他出這口氣。

  其實不要說他了,幾乎所有人都是這么說的,因為他們太痛恨韓藝了,反正就是將韓藝說成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有些人在家那是嚎啕大哭,就差沒有說韓藝將他們爆菊了,反正死都不肯來這里了,哪怕是崔有渝等人,他們雖然沒有告狀,但是長輩詢問起來,他們也都是點頭說是,他們總不可能幫著韓藝說話,可謂是同仇敵愾。

  這一個人這么說,那可能還會惹人懷疑,可是人人都這么說,那這些大臣對此就是深信不疑了,肯定是韓藝這廝蓄意報復他們,惡整他們,而且自己的孫兒受到了如此羞辱,已經將他們氣得火冒三丈,這就是在打他們的老臉呀,他們多半又都是貴族,在他們看來,韓藝就應該卑躬屈膝的將他們供起來,而不是將他們整的暈厥過去,光憑這一點,韓藝就是死罪難逃,不殺之,難以出心中這口惡氣。

  另外還有很多貴族早就看韓藝不爽了,一聽韓藝竟敢這么弄,那還不往死里整,落井下石的,也是不在少數,其實跟他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趕緊上奏彈劾韓藝,這也就是為什么,一天之內,李治就收到了上百道彈劾韓藝的奏章。

  這長孫延一看,頓時明白過來,暗道,原來如此。

  他終于明白韓藝為何有恃無恐,韓藝肯定已經料到那些貴族子弟回去之后,肯定會添油加醋,將他說成是妖魔鬼怪,所以只要李治公正處理,不要幫助貴族,那么這些大臣的話就是破洞百出,韓藝就有反擊的余地。

  其實在當今的背景下,律法都不公平,絕對的偏向貴族,一般來說,韓藝是死定了,關鍵就在于,李治是幫著韓藝的,他給了韓藝一個反擊的機會,不然的話,昨日就應該叫韓藝去當庭對峙,而不是等到今日,還把大臣們都叫到這訓練營里面來。

  雖然是這些大臣們主動告韓藝的狀,但其實這些大臣都是準備不足的,他們事先不知道,就只有一日的工夫,而這個局就是韓藝布的,他肯定早就已經算的清清楚楚。

  想到這里,長孫延不禁皺了皺眉,開始為這些叔叔伯伯們擔心起來。

  韓藝指著那些學員道:“陛下,此事他們都是親眼所見,包括長駙馬爺、總督察,微臣絕無半句虛言。”

  李治瞧向程處亮,道:“總督察,韓藝之言可否屬實?”

  程處亮如實道:“確有其事,當時副督察讓他們跑三個圈,結果兩個圈下來,就暈倒過去好幾十人。”

  “除了劉俊冇英以外,還有.......。”

  韓藝也不含糊,一一點名,不是那個大臣得孫,就是一些大臣的侄兒。

  那些被點名的大臣還想躲,韓藝哪里肯答應,手指著就去了,說了二三十個人名之后,他又道:“幸好那是第一日,微臣當時害怕一些學員會出現身體不適,于是事先還請了盧公子前來幫忙看著,但是微臣沒有想到會暈倒這么多人過去,如果一定要說這是微臣致使劉俊冇英等人暈倒的,那微臣確也無話可說,究其根本,還是微臣讓他們去跑圈的,還請陛下懲罰,免除微臣副督察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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