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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千”君歸來

  今兒一大清早,韓藝就提著一些禮物來到了御史臺,可以還未到門口,就見一群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正是張銘、霍元德、蔣獻等人。

  “你怎么來呢?”

  霍元德看到韓藝站在門前,不免驚訝道。

  我是監察御史,我來這里奇怪嗎?真是搞笑!韓藝笑呵呵道:“我這不是想你們嗎,我上任這么久,卻是沒有幫上一點忙,心中實在是過意不起,這是一點禮物,以表歉意。”

  這禮物可不能收,誰知道是不是臟錢,韓藝如今受賄已經受的名氣高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曠古爍今第一人。

  張銘是知道內幕的人,輕咳一聲,道:“你現在要忙著民安局的事,也怪不得你,這禮物就免了吧,我們御史臺沒有這一套。”

  “啊?”

  韓藝面露為難之色。

  張銘皺眉瞧了他一眼,見他欲言又止,于是問道:“怎么?還有事么?”

  韓藝訕訕道:“倒是有點小事,勞煩張中丞幫忙。”

  張銘謹慎道:“什么事?”

  哇!用不著這么防備我吧?韓藝羞射道:“是這樣的,我老是不來,十分不妥,索性就想請個假。”

  張銘明白了,這小子是想將曠工變得更加名正言順,不過這也正合他意,道:“行,這沒有問題。”

  韓藝欣喜道:“那那真是多謝了。”說著,他突然又問道:“對了,不知中丞你們打算去哪里?”

  張銘哦了一聲,道:“蔣御史今日要出外巡視,我等送送他。”

  “是嗎?”

  韓藝眼中精芒一閃,道:“那那我也送送蔣御史吧。”

  蔣獻與韓藝沒有多少交情,哼道:“你如今是個大忙人,就不用了。”

  “要的,要的。”

  韓藝道:“我若不知,那也就算了,我現在都來了,倘若這都不送送的話,那別人會以為我們御史臺不和睦的。”

  誰跟你和睦了。

  霍元德、丁卯等人紛紛暗想。

  張銘遇到韓藝也是無奈,再加上他最近風頭正勁,心想還是不要跟他去計較,再說,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就點頭答應了。他答應了,蔣獻等人自然不好多說。

  韓藝就與他們一道送蔣獻往南城門那邊行去。

  然而,送至城門時,幾人紛紛向蔣獻告別,其中就屬韓藝最煽情,說得就好像父親送別兒子似得,弄得張銘等人哭笑不得,直到蔣獻快要發火了,韓藝這才及時打住。

  “中丞,各位,蔣某告辭了。”

  “蔣兄慢走。”

  “路上小心。”

  待霍元德他們說完,韓藝最后才道:“如今天冷,晚上睡覺時記得蓋被子哦。”

  還是父送子啊!

  蔣獻差點沒有從馬上摔下來,氣得直接拉轉韁繩,領著幾個下屬,揚長而去。

  你很快就會回來的。

  韓藝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來。

  送走蔣獻之后,韓藝就回去了,長假到手,他也沒有臉再去御史臺了。

  回到北巷,他直接去到了盧家藥鋪。

  只見鄭善行、盧師卦、王玄道早就虛席以待了。

  鄭善行見韓藝來了,急忙問道:“蔣御史走呢?”

  韓藝點點頭,道:“已經走了。”

  鄭善行道:“韓小哥,我可是求得半天,才求得我大伯見霍元德等人一面,萬一不成,那。”

  韓藝立刻道:“那也沒事,人家霍元德他們平時沒少拍你馬屁,無非就是想向你們鄭家討教一點學問而已,又不是傷天理的事。”說著他又道:“不過你也放心,這事一準錯不了的。每回蔣獻出巡的第二日,蔣夫人都會以為蔣獻求平安為由,去大業寺沐浴齋戒,實則是去張銘廝混的。”

  鄭善行道:“可萬一張銘有事沒去呢?”

  “不太可能,偷情絕非只是行床笫之樂,追求的還是一種刺激,讓人沉醉其中,欲罷不能,只要別出什么大事,張銘一定會赴約的,你是不知道,剛才張銘看到蔣獻離開時,眼中充滿了激動和期望。”

  韓藝說的那是有聲有色啊!

  盧師卦嘆道:“這事辦的總是讓人心神不安,看來我還真是不適合做虧心事。”

  說得我好像常做似得。韓藝委屈道:“這我們也沒有辦法,不都是皇上逼的,要不這樣,怎么能夠達到目的。”

  王玄道道:“盧兄你要是實在是良心不安,何不這樣自我安慰,就當是我們好心將這事告訴了蔣獻,至于之后發生的事,那是他們事,也不是我們操縱的。”

  韓藝沒好氣道:“我說王公子,這原本是一句挺安慰人的話,可是落在你嘴里,聽得怎么總是感到怪怪的。”

  蔣獻行至一日,來到那熟悉旅店住下。

  第二日一早,他就便早早起來,去給自己的愛騎喂食,畢竟武將出身,愛馬如命,非常珍惜馬,寧可自己餓著,也不能把馬給餓壞了,這都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畢竟馬是用來跑路的,它若不開心,你就晚了。

  正當他在喂馬時,忽聽邊上有人說道:“哎,你知不知道昨夜住咱們隔壁的是誰?”

  “我聽店家說了,好像是御史臺的蔣御史。不過我看這蔣御史定是一個好官,這么大冷的天,還得去南邊巡視,八成年也不能在家過了。”

  “嘿嘿,我看這十有八九是那張中丞安排的。”

  “這是當然,難不成是你安排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訴你,你可別跟別人說,那張中丞與這蔣御史的夫人有私情。”

  蔣獻聽得腦袋是一片空白,又聽得外面那人驚呼道:“什么?”

  “你倒是小聲點呀!”

  “這事你可別亂說,要是讓人聽了去,小心你小命不保。”

  “這可是我親眼見到的,還能有錯么。我去年不是買賣不順么,就尋思去就燒柱香,于是我就去到那大業寺燒香,那大業寺又大,我這頭一回去,走著走著,就迷路了,當時我又尿急,于是找到一偏僻的地方,可是我突然見到那張中丞鬼鬼祟祟往邊上的小道走去,我一時好奇,就跟了過去。

  又見張中丞進到一間偏僻的小廂房里面,我還隱隱還聽到里面有女人的聲音。我當時還以為是哪個尼姑了,也就沒有在意,人家這么大的官,找個女人又咋地了。于是我尋路下去了,途中遇到一個小沙彌,我就順口問了一句,結果可把給嚇死了,那小沙彌說是蔣夫人在里面沐浴戒齋,嘖嘖。”

  蔣獻在后面聽著,雙拳緊握,咬牙切齒,青筋暴露,渾身都顫抖起來,一步邁出,就準備沖出去問個明白,可突然目光往樓上一看,又收回腳步來,大口呼吸。

  等到那二人走遠之后,他才走了出來,穩定住情緒,走入旅店內,正好見到自己的兩個副官從樓上走了下來,向他道:“御史,行李已經收拾好了,什么時候出發。”

  蔣獻笑道:“都怪我粗心,有一道公文忘在家里了。”

  “公文?”

  其中一人道:“公文我們都帶著的啊!”

  蔣獻擺擺手道:“不是普通的公文,是張中丞交給我的。”

  “那怎么辦?”

  “這樣,你們暫時在這里住一日,我騎快馬回去,要么今晚就趕回來,要么明日中午到。”

  “是。”

  老大這么說,做小弟的哪敢多問。

  蔣獻連早餐都沒有吃,估計他也沒有心思吃了,騎著馬就往長安那邊趕去。

  殊不知有兩個鬼鬼祟祟之人正在后面偷笑,此二人正是張劍波和彭靖,他們方才所行之事,就是千門八將中的反將,這也是他們最為擅長的。韓藝一般都是當任正將,只是他從小以騙為生,故此非常全能。

  今日霍元德、羅文、丁卯三人非常高興,因為他們終于能夠聆聽鄭伯隅的教誨。

  榮陽鄭氏,底蘊悠長,出過無數宰相,這鄭伯隅雖身無一官半職,但是不管在民間還是朝堂之上,都有極高的威望,他學問高,博古通今,哪怕是朝中大臣,有些時候都得去找他問策,能與他交談那真是三生有幸。

  幾人來到長安東南角一處非常幽靜的地方,在半山腰的一處亭臺中,席地而坐,鄭善行也陪同在內。

  霍元德等人趕緊向鄭伯隅請教這為官之道。

  在他們眼里,學問還是其次,關鍵是如何為官。

  鄭伯隅也不愧是大才,舉出一些古代名臣,是如何一步步登上廟堂。

  霍元德等人聽得是如癡如醉呀。

  這還真不是忽悠他們的,這確實對他們非常有幫助。

  不知不覺中,正午將近。

  這時候,一個仆人走了上來,鄭善行忙一抬手,示意那仆人別打擾他們,悄悄起身,與那仆人走到邊上去了。

  其實霍元德他們已經被驚擾了,下意識的余光一瞥,可等這目光收回來時,忽然定住在山下,只見一道人影急匆匆往山下而過。

  三人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彼此互望一眼,這才堅信自己沒有看錯,不約而同又瞧向鄭善行,只見鄭善行背靠他們,在于那仆人竊竊私語,并沒有發現。

  殊不知他們這一切小動作,全被鄭善行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暗自佩服,韓藝真是有常人所不能之才呀,如此細節,都能把握的恁地精確。

  過得片刻,他便回過身來,來到亭中,微微頷首,已示打擾,然后在鄭伯隅耳邊說了些什么。

  鄭伯隅點點頭,又向霍元德等人道:“各位,家中有些事,我得立刻回去,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霍元德沒有絲毫惋惜之色,趕緊起身,一揖到地,恭敬道:“先生慢走。”

  鄭善行也朝著他們拱拱手,道:“真是抱歉。”

  “無妨,無妨,多謝鄭公子成全。”

  鄭善行、鄭伯隅一走,三人就急忙忙朝山下走去。

  而在離這里一里遠的一處矮山密林中,一個年輕的小哥蹲在山坡上,看著從下面急匆匆走過的中年男子,忽然呵呵一笑,道:“走這么快,人家可跟不上呀!好在我也有準備。”

  說著,他拍了拍身邊的一個柴夫,道:“佐霧,該你上場了,可別露陷啊!”

  “放心,恩公,這事咱又不是第一回干了。”

  “咱就是第一回干。”

  “哎,第一回干。”

  佐霧將斗笠往臉上一扣,將一條爛布掛在脖子上,擋住一部分臉。然后就挑著擔柴往山下走去。

  這剛來到山下,剛把方向弄清楚,還沒有走幾步,就見三人疾步往這邊走來,佐霧非常識趣的走到一邊去。

  霍元德突然停了下來,東張西望,又向那柴夫問道:“哎,柴夫,你等下。你方才可有見到一人往這邊走過?”

  “哦,剛才是有一人往這過去。”

  “他往那邊去了?”

  “好像是往大業寺那邊去了。”

  當然不需要跟柴夫道歉,三人聽罷,立刻往大業寺方向追去。

  韓藝目測了下他們的速度,暗自嘀咕,應該能夠追上。

  佐霧走得幾步,然后回過頭來,朝著半山上面揚了揚帽檐。

  山上韓藝豎起一根大拇指。

  他現在做的事,就是千門八將中的風將,專門視察環境,收集消息的。

  而前面過去的那人正是蔣獻,只是他將馬留在了城外,畢竟騎馬入城這太引人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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