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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將“相”和

  你這是負荊請罪,還是帶荊打臉?

  程咬金睜大雙眼,看著那細長的荊條,嘴角直抽抽,看著那怒火就要在眉間交匯了。

  程處亮卻是大喜,如此一來,他們父子兩便可一致對外了,趕忙拱火道:“爹爹,他分明是在戲弄我們父子。”

  “它是可以變大的。”

  韓藝莫名其妙來了這么一句話。

  程氏父子頓時一愣。

  “什么意思?”

  程咬金眨了眨眼,模樣甚是呆愣。

  韓藝很是淡定道:“我可以讓它變大一些,這樣我便可背著負荊請罪了。”

  “怎么可能?”

  程咬金驚訝道。

  長孫沖、程處亮也是一臉驚愕。

  “不信?”

  韓藝將荊條遞向程咬金,道:“還請盧國公用右手幫我拿著。”

  程咬金已經被忽悠的不知東南西北了,下意識的伸右手接過荊條來。

  程處亮頓覺身子一輕。

  韓藝突然攙扶著程處亮,走到正座上,道:“將軍請坐。”

  程處亮還以為這是變戲法的需要,傻傻得坐了下去。

  韓藝又給他斟了一杯茶。

  程處亮也以為是變戲法需要,又接了過來。

  程咬金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小子管他作甚,快些變呀。”

  韓藝笑道:“已經變了。”

  “嗯?”

  程咬金怒目相向道:“你小子玩弄老夫是吧,老夫可沒有瞎。”

  韓藝朝著長孫沖道:“駙馬爺博學多才,可知這負荊請罪中的荊條代表著什么?”

  長孫沖微微一怔,道:“代表道歉的誠意。”

  韓藝道:“前面盧國公之所以發怒,是因為覺得這荊條太小,誠意不足,而我現在請二將軍坐下,并且給他斟了一杯茶,可見是誠意滿滿,那么反過來說,誠意越大,這荊條就越大,也就是說著荊條也變大了。”

  長孫沖愣了愣,只覺這說法既有理,又有趣,哈哈笑道:“這么說倒也說得通。”

  程咬金將荊條往地下一甩,道:“原來你小子是戲弄老夫的。”

  程處亮突然恍然大悟,心里倒是沒有生氣,要不是韓藝,他現在還被程咬金拎著的了。

  韓藝拱手道:“盧國公,小子此番前來,的確來想二將軍負荊請罪的,只不過小子生性低調,若是這荊條太大了,怕被人以為嘩眾取寵,故此才藏于袖中,其實這荊條代表的只是一個儀式,一份誠心。”

  程處亮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程咬金瞥了眼兒子,又是一臉詫異道:“你口冇口聲聲說請罪,老夫都聽糊涂了,究竟你犯了什么錯?”說著他又想程處亮道:“亮子,韓藝怎么得罪你呢?”

  程處亮沒好氣道:“孩兒不知,孩兒這才第一回見到他。”

  韓藝笑道:“二將軍心胸寬廣,令韓藝佩服萬分,但是這事二將軍不介意,但是韓藝卻一直耿耿于懷。我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民安局一事來的,此事細末,相信二將軍心里清楚冇,不管怎么說,韓藝的確是獲得原本應該屬于二將軍的權力,對此韓藝是深感抱歉。”

  說著他向程處亮深深一揖,道:“對不起。”

  程處亮沒有想到韓藝會來真的,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是好,又想起自己這幾日在家大罵韓藝,心中難免羞愧。

  程咬金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伸手攔住韓藝道:“且慢,此事是陛下交予你的,怎么算也算不到你頭上來。”

  韓藝苦笑道:“話雖如此,但是不管怎么說,原本該是二將軍擁有的東西,如今在落在了小子身上,將心比心,我若是二將軍,我也會感到不痛快,甚至可能會氣病過去,此乃人之常情,無可冇厚非。”

  程咬金哼了一聲,道:“你休要騙老夫,亮子與你連面都沒有見過,縱使他不高興,跟你有什么關系,我看長安為這事感到不高興的大有人在,你為何不去向他們道歉。”

  老匹夫果然是來幫我的。韓藝顯得有些猶豫。

  程咬金道:“老夫沒有說錯吧,你果然是另有圖謀。”

  看不出這老匹夫的演技還非常不錯,我險些就被他那粗獷的長相給騙了。韓藝忙道:“在下一片誠心,絕無私心。”頓了頓,他又道:“民安局事關長安所有百姓的日常生活,事關陛下對天下百姓的仁愛,不容有失,我與二將軍同屬民安局,倘若都不和睦的話,那又如何給長安百姓帶來安全的生活。”

  說到這里,他便停了下來。

  程咬金余光瞥向程處亮。

  程處亮一哆嗦,畢竟是從小打到大的,這一個眼神代表著什么,他比誰都清楚。

  韓藝心中一緊,正欲開口,程咬金忽然閉目長嘆一聲,坐了下來。

  程處亮怯怯頭瞧了眼程咬金,見父親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囁嚅幾回,隨即站起身來,走到程咬金面前,看著就要往下跪。

  這就是古代,老冇子都這樣了,兒子必須得跪了,不可能跟后世的那些孩子一樣,讀了幾年書,就非得要跟老冇子爭個對與錯。

  程咬金一手就攙扶住程處亮,語重心長道:“亮子,這事為父知道不能怪你,你心里的委屈,為父心里明白的很呀!但是不管怎么說,陛下沒有升別人,而是將你提拔為總警司,民安局關乎京師治安,而且還背著皇家的榮譽,可見這擔子多么重,正如韓藝所言,一旦有任何過失,皇室都會受到牽連,倘若陛下不信任你,又怎會讓你做這總警司,這是一份多大的信任。”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又道:“其實陛下也不容易啊,現在你看這韓藝是出盡風頭,但是如果陛下將這事交給你來辦,我們老程家在長安世交甚多,長安哪個大家族跟我們老程家不是老相識了,有些人的父親甚至都是你爺爺的兄弟,倘若大家都上門來求你,或者跑來求爹爹,那你究竟該選誰?爹爹又該怎么辦?別說陛下沒有交給你,哪怕是陛下想交給你,爹爹也一定會阻止的。原本這些爹爹是不打算跟你說,畢竟你已經長大了,人家都叫你程將軍,爹爹也不好干預,但是這事爹爹心里確實感到有些失望。”

  高手啊!

  韓藝暗贊一句,今日他終于看到程咬金另外一面了,心想,看來程咬金長期位居廟堂,絕非是憑一把子力氣。

  如果這時候程咬金還抓著程處亮一頓訓斥,亦或者毒打一頓,這反而會讓程處亮更加記恨韓藝,那韓藝前面那一番話也算是白說了,為什么韓藝方才想盡辦法讓程處亮脫離魔爪,其實就不是想程咬金動用武力,這只會添亂。

  現在看來,他的擔憂根本是沒有必要的。

  程咬金在官場混跡這么多年,什么時候說什么話,他還不清楚么。

  果然,程處亮聽得心里是內疚不已,覺得自己還真不是一個東西,既愧對了父親,又愧對了皇上,胸懷還不如一個市井出身的商販,頷首道:“爹爹,孩兒知道錯了。”

  程咬金目光卻望向韓藝。

  程處亮立刻轉身,向韓藝抱拳道:“程處亮方才多有得罪,還請韓御史見諒。”

  韓藝忙拱手道:“不敢,不敢,此事乃是韓藝之過,應當是韓藝向將軍賠不是才是。”

  長孫沖呵呵笑道:“真是好一出將相和。”

  程咬金立刻道:“什么將相和,他冇們兩個都還差遠了,要是你爹爹負荊給我請罪,那才能叫做將相和。”

  我爹爹跟你請罪?長孫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訕訕一笑,沒有作聲,沒辦法,老冇子不在,他比程咬金低一個輩分,只能受著。

  程處亮無良笑道:“爹爹,敢讓國舅公負荊請罪的,普天之下,怕也就爹爹你了。”

  程咬金哈哈道:“那是。”

  兩父子似乎都在幻想長孫無忌負荊請罪的景象,皆是一臉壞笑,

  這變得還這快!

  韓藝微微冒著汗。

  但氣氛也因此輕松下來。

  程處亮道:“爹爹,長孫兄,韓藝,今兒之事皆是因我而起,我立刻叫人備宴,聊表歉意。”

  “這是應當的,老冇子上你家,要是酒都沒有,你就給老冇子去守邊疆。”

  程咬金又指著韓藝和長孫沖道:“你們兩個可不準走。”

  長孫沖擠出一絲笑意,可比哭還要難看,他這種讀書人,怎么可能與程咬金父子有共同的語言。

  當然,程咬金可不是征求他們的意見,沒有等他們點頭,就道:“這個先等下,亮子,你還有件事沒有做?”

  程處亮錯愕道:“什么事?”

  “拜韓藝為師啊!”

  程咬金指著韓藝道。

  “啊?”

  韓藝、程處亮同時雙目一凸。

  程咬金道:“我老程家的兒子,豈能是言而無信之輩,既然你輸了,那就應當履行諾言,要不然你今后如何帶兵。”

  這老匹夫又在玩哪一出啊!韓藝有些看不懂了,他方才之所以故意誘使程處亮跟他賭,無非就是想贏一個人情,然后再還給程處亮,這樣就好說話了,他怎么可以當得了程處亮的師父,不可能的事,忙道:“盧國公,這只是一個玩笑,沒有必要當真吧,小子都還未滿弱冠,哪怕是折壽都當不起二將軍的師父啊!”

  “你小子給老夫一邊去,老夫現在看到你就煩。”

  程咬金又向程處亮道:“人家認不認你這個徒弟,那是人家的事,但是你作為我程咬金的兒子,就必須說到做到,這是兩回事,你要是做不到,那你別當我程家的兒子。”

  話說到這種地步了,哪怕是一坨大便,程處亮也得吃下去,看著韓藝那張青澀的臉,真心叫不出口啊!

  韓藝也知道無可挽回了,苦笑道:“二將軍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將那賭術教給二將軍。”

  “賭術?”

  程處亮眨了眨眼,冇激動道:“可就是你方才贏我的手段?”

  韓藝點點頭,道:“若是公平賭的話,我的運氣不可能好到這種地步,其實我還是使了巧,只是將軍發現不了罷了,這就是賭術。”

  這個可以有哦!

  程處亮開始幻想自己在軍中大殺四方的景象了,笑哈哈道:“好好好,一言為定。”

  程咬金目光急閃幾下,道:“那。”

  韓藝忙道:“這禮可就免了,我真是承受不起,要是盧國公一定要二將軍給我行禮的話,那我非得給將軍跪下不可,萬萬不行。”

  程咬金道:“老夫對這些繁文縟節歷來就是討厭的緊。”

  韓藝錯愕道:“那盧國公想說什么?”

  程咬金咧嘴嘿嘿笑了起來,一雙生滿繭的老手相互抓著,“老夫也想拜你為師,學這賭錢的手段。”

  “什么?”

  三人皆是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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