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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水落石出

  這問的有些莫名其妙,那小吏不禁還愣了下,隨即道:“是很近的,就是隔了兩條街。”

  韓藝皺眉微一沉吟,又聽得堂外傳來陣陣慘叫聲,突然在小吏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那小吏聽得滿目驚詫。

  韓藝收起笑臉,道:“還不快去。”

  “是,小人遵命。”

  小吏這才想起這看似年紀比他小多了的年輕人,已經是堂堂監察御史了,邁著膽怯的步子,走到主簿身邊,小聲說了幾句。

  那主簿回頭望了眼韓藝,韓藝立刻點了幾下頭。

  那主簿這才上前,又在薛楷身旁嘀咕了幾句。

  薛楷轉頭瞧了眼韓藝,然后起身走了過來,道:“韓御史,你說此案還有一個關鍵的證人?”

  韓藝嗯了一聲,不太確定的說道:“我是猜測的,而且這個人就在這里。”

  薛楷驚道:“就在這里?是誰?”

  韓藝道:“就是被關在牢里的黃宏。”

  那小吏啊了一聲:“就是那犯夜的黃宏?”

  韓藝點點頭。

  薛楷好奇道:“你是怎知道的?”

  韓藝搖搖頭道:“我都是猜的,薛縣令只需叫人將那黃宏押到后堂一審便知。”

  “這!”

  薛楷微微皺眉,僅憑韓藝的猜測,就這么做,未免也太輕率了。

  韓藝心知他所想,于是道:“薛縣令,這可是命案呀,而且這人就在牢里,也廢不了多少事的。”

  這小子的確有些能耐,上回我就是聽了他的建議。才抓到那幾個賊人的。薛楷稍一沉吟,隨即命人將那黃宏押到后院去。吩咐完后,他又向韓藝一伸手。道:“韓御史,請。”

  “請。”

  二人來到后院。稍作片刻,那黃宏就帶到了,站在那里渾身都還在發抖,雙目中充滿了恐懼,都沒有向薛楷行禮。

  這小子是瘋了吧。薛楷覺得自己的官威受到了挑釁,剛準備說話,韓藝突然猛地一拍茶桌,砰地一聲。倏地站起身來,指著黃宏道:“好你個黃宏,竟敢謀害汪有富和其妻子,來人啊,拖出去斬了。”

  薛楷嚇得一大跳,究竟誰才是縣令啊!

  那黃宏一聽到汪有富的名字,忽然猛地一抖,跪地大聲哭喊道:“冤枉啊,冤枉啊,汪有富不是小人殺的。是那呂勝殺的。”

  此言一出,薛楷震驚不已,顫聲道:“你你說什么?”

  黃宏似乎整個人都要崩潰。嚎啕大哭道:“是真的,縣令老爺你要相信小人,汪有富真不是小人所殺,小人是親眼見到呂勝拿著剪刀捅死汪有富的,而且還捅了好幾下,好多的血。”

  韓藝嘴角微微一揚,暗道,果然里面是另有隱情啊!

  薛楷急忙叫住黃宏,道:“你先別哭。把這話說清楚了,你親眼見到呂勝殺了汪有富?”

  黃宏猛地點頭。然后將整件事的經過告訴了薛楷。

  原來這黃宏是一個書呆子,昨日去住在常安坊的一個好友家討論學問。一時喝高興了,就忘了時辰,一直談到近四更天才離開,真可謂是廢寢忘食呀,當然,他說是討論學問,其實兩個男人還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由于當時還在禁夜當中,黃宏不敢走大道,只能走小道。

  然而,因為象和坊等于是一個地下賭坊,象平坊就在隔壁,故此象平坊的人也很喜歡半夜偷偷去象和坊賭博,就在坊墻上偷偷打了一個小洞通到象平坊,永安坊又在象平坊邊上,如果從象平坊走的話,就要近很多,而且非常隱蔽。

  黃宏就繞小道從那小洞里面進得象平坊,可是他在途徑汪有富的小院時,隱隱聽得院內好像有爭吵聲,這大半夜的爭吵,讓他心生好奇,于是就攀上矮墻往院內看去,透過窗戶就正好見到,呂勝拿著一把剪刀刺向汪有富,又連刺了數刀。

  黃宏就是一個膽小的讀書人,走夜路已經是他生平干過最膽大的事了,而且還是在喝了酒的情況下來,這酒壯慫人膽啊,可是他哪里見過殺人的,嚇得頓時清醒了過來,心都快嚇碎了,腳下一哆嗦,就趕緊埋頭狂奔,結果這心一慌,就跑到大道上去,正好碰見值班的士兵,被逮了一個正著。

  薛楷聽罷,怒道:“那你為何當時不說?”

  黃宏顫聲道:“小小人當時很很害怕。”

  “豈有此理。”

  薛楷猛地一拍桌子。

  那主簿卻道:“縣令,這不過只是黃宏的一面之詞,若就此下定論,恐怕定不了呂勝的罪,相比起來,江文那還是鐵證如山。”

  韓藝微微瞇眼道:“黃宏當時只是見到了呂勝殺死汪有富,但是并未看見呂勝殺死汪有富的妻子,故此極有可能,汪有富還在汪家逗留了一陣子,再到后來江文出現在汪家,中間相隔時間不是很長,就那種捅法,衣服上肯定會沾有血跡的,但是我看呂勝身上穿的衣服,明顯就是今日剛換的,不然他一個屠夫不會這么干凈,也就是說呂勝家中肯定有沾著血跡的衣服,薛縣令何不先穩住呂勝,然后派人前去搜查。”

  那主簿卻道:“說不定呂勝早已經將衣服洗干凈了。”

  韓藝笑道:“中間相隔的時間如此之短,那呂勝肯定也是第一回殺人,而且根據黃宏所言,二人事先還爭吵過,那么由此可見這不是一場蓄意謀殺,呂勝肯定也沒有準備,而且在如此惶恐中,肯定會留有證據的,只要人是呂勝殺的,那么這一趟一定會有所收獲。”

  “韓御史言之有理。”

  薛楷點點頭,正他準備命人前去呂勝家搜查時,韓藝突然道:“薛縣令,且慢。可否借一步說話。”

  薛楷一愣,點了下頭,與韓藝走到一邊來。

  韓藝低聲道:“如果人真是呂勝殺的。那么會受到什么懲罰?”

  薛楷道:“殺人抵命,這自然是死罪。”

  韓藝又問道:“那汪有富的妻兒呢?”

  薛楷愣了下,隨即道:“這得看案件的輕重。如今還未判決,具體也不清楚。我估摸著,也要流配兩千里,可能還會貶為奴婢。”

  韓藝微微皺眉,道:“這是不是懲罰的太重了,我估計汪有富的妻子并不知道此事。”

  薛楷道:“她要知道的話,那就不是這樣判了。”

  韓藝道:“但是他妻子是無辜的啊!”

  薛楷道:“我也知道,但這是律法,不是我說了算。”

  韓藝微一沉吟。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令他妻子置身事外,同時也能讓薛縣令嚴明執法。”

  薛楷望向韓藝。

  韓藝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薛楷聽得躊躇不定,過得片刻,他突然點了下頭道:“若真你說的這般,我可以網開一面。”說著他又想那主簿道:“柳主簿,你去叫萬春來。”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身著制服的魁梧男子走了進來。

  薛楷在萬春身前小聲囑咐了幾句。

  萬春抱拳領命,然后就離開了。

  隨即薛楷又命人去將昨夜與黃宏一塊討論學問的人給叫來。

  這些衙差前腳剛剛離開,薛楷突然哎呦一聲:“如果這人是呂勝殺的,那么江文。”

  說到這里。他急急往公堂跑去。

  你現在趕去,還有個毛用,那二十大板怕是早就不打完了。韓藝苦笑的搖搖頭。這也只能怪江文,你什么時候去汪家不成,偏偏要在那時候去,這不是討來的橫禍嗎。

  因為如今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呂勝殺的人,但是黃宏的出現,又讓這個案子峰回路轉,故此證據不到,薛楷只能東扯一些,西扯一些。一個問題有時候還問三遍,問得一旁的衙差都有些打瞌睡了。

  韓藝倒是沒有去公堂。而是坐在后院閉目養神,他最近也夠累的。

  不知不覺中一個時辰過去了。那萬春終于回來了,他在薛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薛楷聽得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將黃宏帶上來。

  黃宏如今可不是怕昨夜見到的一切,而是害怕自己做了替罪羔羊,于是一上公堂,就立刻指證呂勝。

  呂勝自然是大呼冤枉。

  但隨后他便喊不出冤枉了,先是黃宏的那位好友出面作證,證明黃宏的確是與他喝酒喝到將要天明。隨后又上來一人,呂勝一見,不禁大驚失色,來人正是他的妻子,吳氏。

  只見吳氏捧著一些衣服褲子鞋子走上堂來,隨后將這些證物呈給薛楷,果然不出韓藝所料,這些衣物雖然都是剛剛洗過的,但是還有很多血跡在上面,另外,鞋底、鞋跟面都沾有血跡。

  可是事到如今,呂勝兀自還在硬撐,以自己是屠夫為由,為自己推脫。

  直到吳氏將那一張欠條呈上后,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呂勝從汪有富那里借得一貫錢,并且限定今日歸還。吳氏還告訴薛楷呂勝是近五更天才回來的。

  這真的就是鐵證如山了。

  “你這忘恩負義的惡婦,竟然害我,我要殺了你。”

  呂勝氣急之下,直接撲向他的妻子,結果被萬春一腳就給踢翻在地。

  吳氏則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任由呂勝叫罵。

  薛楷一敲驚堂木,喝道:“呂勝,你若不想本宮對你用刑,就趕緊如實招來。”

  呂勝這才承認是自己所為,原來這呂勝原本是一個屠夫,平時宰一些豬樣去賣,生活還算過的不錯,但是最近染上了賭博,這可是一個無底洞,很快,整個家就給他敗光了,但是他兀自不悔改,還做夢想著去扳本,于是就從汪有富那里借得一貫錢。

  結果肯定又輸光了。

  很快,還錢日子就要到了,汪有富也是一天比一天催得緊,各種威逼恐嚇,呂勝被逼到絕境,于是將自己家里能賣的都給賣了。拿著這錢又跑去象和坊,這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老天也真是眷顧他,剛開始還贏了不少。已經夠還債了,可惜這蠢貨還想著一口氣將以前輸的都贏回來。結果又輸了一個精光。

  眼看天就要亮了,呂勝知道以汪有富的性格,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找到家里去的,呂勝又是一個要面子的人,他借錢的事,沒有人知道,怕汪有富找到家里面去,于是象和坊回到象平坊時。就順道去了汪有富家里,希望汪有富能夠再給他一些時日。

  這蠢貨可能不知道這世上最令人生氣的就是美夢被打擾了。

  汪有富睡的正香,被呂勝給叫醒了,本就窩著一肚子的火,哪里愿意讓他拖欠,不僅如此,還說如果呂勝還不上錢,就拿呂勝的妻兒抵債。

原來這吳氏在象平坊里面算得上一個美女了,僅限于象平坊。當初汪有富就非常喜歡吳氏,只是當時他家窮。呂勝家有錢,故此呂勝就娶到了  吳氏。

  有道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汪有富有錢了,而且剛剛去了一位漂亮的妻子,但也不知他是對呂勝的妻子念念不忘,還是想圓當初的一個夢,心里就盤算著要趁機將汪有富的妻子給弄過來。

  這一句可是徹底激怒了呂勝,因為呂勝以前就聽過一些關于汪有富和自己妻子的流言蜚語,見呂勝果然對自己妻子賊心不死,一怒之下。順手就拿起桌上一把剪刀就桶向了汪有富,汪有富其實也是一個練家子。畢竟是閑漢潑皮出身,不然哪里收得回錢。但是他沒有想到呂勝竟然敢動手,直接被捅到地下,隨后呂勝又連捅了幾刀。

  冷靜下來的呂勝,突然感到害怕了,正準備逃離現場,可哪知道汪有富的妻子隱隱聽得他們的爭吵聲,尋思著過來看看,哪里知道一進門就見到汪有富倒在地上。

  呂勝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汪有富的妻子也給捅死了,然后就逃回了家。

  因為唐朝是嚴格執行宵禁的,大家早早就睡了,而且坊內是沒有巡查的,官兵都在外面的大道巡視,而且呂勝也怕鬧大,爭吵之時,都是壓低著聲音的,故此沒有人知道。

  呂勝回到家后,見自己一身都是血,趕緊脫了下來,跑去廚房里面洗了起來。

  期間吳氏還來過一回,但是被他罵回屋去了。

  不過吳氏以為他定是輸了錢,故此也沒有多想。

  可是剛把褲子洗完,呂勝突然變得冷靜下來,心想汪家那門都沒有關上,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留了什么證據在那里,于是就打算回去看看,可是剛到門口,突然發現江文賊兮兮往汪有富家走去,這江文可就老賭徒了,如今還打著光棍了,呂勝知道江文欠汪有富錢,于是靈機一動,就準備陷害江文,這也是為什么呂勝會在江文進到屋內,出現在門口的原因。

  這江文也確實背時,當時正值拂曉之際,天還是微微亮,他也是來求汪有富寬限一些時日還錢的,見門是掩著的,小聲喊了幾句之后,見沒有人答應,又見門是掩著的,于是就推開一看,因為汪有富的妻子就是死在門口,江文一不注意,腳下一絆,正好摔在血泊當中,好死不死,他的手又剛好握著呂勝扔在地上的剪刀,這定眼一看,就是汪有富那睜大的雙眼,嚇得直接蹦了起來,竟沒有將剪刀扔掉。

  門外的呂勝可是樂壞了,趕緊上前,裝成是串門的,后來又故作驚慌大叫,如此引來不少人,江文連神都還沒有回過來,就被抓進了府衙。

  差一點點,就讓呂勝成功了。

  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偏偏碰到了韓藝,難怪他輸這么多錢,運氣也真是背到家了。

  因為呂勝的配合,故此這樁命案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呂勝當即就被判了死刑,不過這還的交由刑部、大理寺復查,另外,唐朝的死刑一定要經過皇帝的御筆親批,才能執行。

  不過這不可能存在變數了。

  呂勝聽到被判了死刑之后,原本看似要昏倒了,可好死不死,他妻子關切的喊了一聲,呂勝頓時清醒過來,對著他妻子又是破口大罵。

  薛楷趕緊命人將他拖下去收監。

  “惡婦,你這惡婦,竟敢害我,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呂勝都被拖到公堂外了,兀自扭過頭去大罵著。

  忽聽擒住他的衙差喊道:“小人見過監察御史。”

  呂勝猛地回過頭來,見面前站著一個年輕人。

  此人正是韓藝。

  韓藝笑問道:“罵的爽不爽?”

  呂勝錯愕不語。

  韓藝道:“其實從黃宏開始成為證人開始,你就已經逃不了了,你以為你妻子不將這些證物呈上堂來,官府的人就搜不到?”

  呂勝微微皺眉道:“你什么意思?”

  韓藝道:“你還真是一個豬腦子啊,不管怎么樣,你的死罪是板上釘釘了,不管有沒有你妻子作證,可若是她不出堂的話,那么她也要受到連坐之罪,至少也得被發配千里之外,甚至于被貶為奴,你認為這樣值得么?你的兒子還不到五歲,除非你想自己絕后。”

  呂勝聽得漸漸垂下了頭。

  韓藝道:“其實最應該罵的就是你自己,好好的一個家全都讓你給毀了。唉,下輩子好好做人吧。”

  說吧,他便讓開道來。

  呂勝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但是此時的哭泣并沒有什么卵用,他是不值得同情的。

  ps:今日就一更了,這幾天實在是沒有睡什么覺,白天跑去親戚家拜年,回到家就九十點了,天天都是四五點睡,點起,頭都是昏得,身體負荷太重了,就先一章吧,等過完年,狀態好了,會補上來的,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小希,支持小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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