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說來聽聽。”
薛楷顯得非激動,因為這直接關乎他的政績和官位呀,如今朝中又是暗涌流動,他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個什么差錯。
韓藝笑問道:“薛縣令,你認為那些人這么做是為什么?”
薛楷愣了下,覺得韓藝這個問題有些白冇癡,道:“那還能為什么,當然是為了錢財之物啊!”
韓藝笑著搖搖頭道:“這還不準確,世上能獲得錢財的方法有很多種,可以種地,可是行商,為什么要去做這犯法之事呢?”
薛楷愣了愣,道:“那你說是為了什么?”
“是因為滿足自己的貪戀。”
“這不都一樣嗎?”
“有著本質的區別。”
韓藝說著自己也感到好笑,一個騙子去分析騙子的心理,這不是砸自己的鍋嗎,又見薛楷一臉心急的表情,于是繼續說道:“其實貪戀每個人都有,薛縣令肯定也想升官,這無可hòu非,但是薛縣令可不會為了升官,去做犯法的事,之所以他們會鋌而走險,是因為他們比一般的人要更貪。”
薛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這跟捉拿他們有什么關系嗎?”
“關系可大了。”韓藝笑道:“一個騙子在第一次出手時,難免會感到非常緊張、害怕,然而,一旦僥幸成功了,那么就會促成他們的自信和貪戀迅速膨脹,所以,他們一定還會繼續行騙的。”
薛楷稍稍點頭,又是一臉為難道:“就算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們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再行騙,而且我現在可沒有工夫再等下去了。”
韓藝笑吟吟道:“所以我們就必須給他們一個機會。”
薛楷不解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很簡單,息事寧人。”頓了頓,他又笑道:“想必薛縣令暫時將這事給壓了下來吧。”
薛楷點點頭,道:“這還得幸虧他們這些人住的比較偏遠,也只是派了幾個代表來,倘若就是發生在這附近,我就算想壓,也壓不下來。”
韓藝道:“如此就再好不過了,不就是一萬錢么,我們鳳飛樓認栽了,如數出售織布機給他們就是了。”
薛楷瞇了瞇眼,這其實就是他最希望見到的,如果鳳飛樓愿意認下這筆賬,那么那些百姓就不會告了,就萬事大吉了,訕訕笑道:“這個辦法,我也跟劉娥商量過,其實那些人也只是想回自己的錢,亦或者織布機而已,但是劉娥死活不肯,還說這么做,會有損鳳飛樓的名譽。”說著他又看了眼韓藝,言下之意,就是我也同意這么做,問題是,你們愿不愿意。
操!你當人家都是傻子呀,這要是肯了,那豈不是花錢幫你擺平事,還沒冇有落個好。韓藝心里暗罵,嘴上卻呵呵道:“若是平白無故吞下這個悶虧,我當然也不會愿意,我這么做只是為了讓那些騙子上鉤而已。正好如今我當上了監察御史,如果鬧大了,對我也會引起非常大的麻煩,況且這錢也不是很多,我有足夠的理由,花錢消災,息事寧人,將這事包的緊緊的。”
薛楷聽到這里,算是聽明白了一點,道:“那些人見你這么做了,一定以為你不敢將這事鬧大,那么他們就更加有恃無恐了。”
“道理就是如此。”韓藝笑道:“只要我們雙方都表現出一種迫切的想掩蓋這事的假象,那么他們很快就會第二次下手的,而且這紙終歸是包不火的,如果這事遲早還是會傳開的,以至于周邊地區都知道了,肯定就會有防備之心,那時候他們就無從下手了,所以他們一定會趁著這僅有不多的時日,再度行騙,爭取賺更多的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薛楷連連點頭。
韓藝道:“所以,薛縣令只需要派人去那些離城內比較遠,但是又不是很遠的鄉村守株待兔便可,因為離長安城太近的人,幾乎都直接上門購買了,但如果太遠了,可能還不知道這事,但是沒關系,我相信他們挑中那一代鄉村行騙,肯定是有他們的原因,只要我們拿這些鄉村具體分析一下,便可算到他們最有可能下手的地點。”
薛楷那張愁容滿面的臉立刻由陰轉晴,如此一來,即便沒有抓住那些騙子,他也不會受到影響,反正表面上鳳飛樓已經扛了下來,笑呵呵道:“韓御史果真是名不虛傳,薛某佩服,佩服。”
這韓藝能夠幫助他們破案,他當然不會再向剛才那樣,給韓藝臉色看。
韓藝微微頷首道:“不敢,不敢,薛縣令言重了,此事既然涉及我們鳳飛樓,我不可能還任由他們胡來,我這其實也在幫助我自己。”
薛楷點點頭,突然好奇道:“為何韓御史會對這騙子如此了解?”
日!分析的似乎有些過了。韓藝一聲嘆息。
薛楷道:“韓御史莫不是有難言之隱。”
韓藝道:“我若說了,薛縣令可否替我保密。”
薛楷的好奇心完全都被韓藝勾起了,連連點頭。
韓藝嘆道:“實不相瞞,我小時候非常單純,從小被人騙到大,故此對這些騙子非常熟悉。”
了解騙子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經常騙人的人,一種就是經常被人騙的人。
韓藝當然不會說自己是騙子,那么只能選擇后者。
“原來如此。”
薛楷非常同情的望了韓藝一眼,道:“有道是愚者千慮,亦有一得,若非你從小被騙到大,今日又怎能恁地快的想出這解決之法來。”
你TM還真會安慰人。韓藝感動道:“多謝。”
對付這幾個小騙子,韓藝也不想再多動腦筋,畢竟他才剛剛回來,怎么簡單怎么來,基于人性,尤其的騙子的性格,他有絕對的理由,只要那些騙子見官府和鳳飛樓都想息事寧人,一定會在短期內再出手的。
韓藝與薛楷又仔細商討了一番,由縣衙出面去安撫那些受騙的百姓,表示鳳飛樓愿意認下這一筆冤枉債,就是大家和解,不要再多生是非。當然,這絕不承認這是鳳飛樓所為,只是說此事雖不是鳳飛樓所為,但是鳳飛樓也有一定的責任,要是你不搞這分期付款,就沒有這事了。
那些百姓只想討回錢來,至于是不是鳳飛樓干的,他根本就不關心。
商量完之后,薛楷就命人把劉娥和桑木先給放了,他倒是不擔心韓藝會翻臉不認人。
其實薛楷也知道這事跟鳳飛樓沒啥關系,故此也沒有難為劉娥和桑木,隨便找了間空屋給他們住著,連牢房都沒有去過。
“韓小哥,你你回來呢?”
“恩公,你回來真是太好了。”
劉娥、桑木見到韓藝,不免感到非常驚喜,急忙走了過來。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劉娥左右看了看,也覺得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點點頭,與韓藝一塊出了縣衙。
在外等候的熊弟,一見劉娥和桑木,笑吟吟的招手道:“劉姐,桑木哥。”
“小胖,小野,你們也來了。”
桑木欣喜道。
熊弟嘿冇嘿道:“這是當然,我們三個可不會分開的。”
韓藝微微白了熊弟一眼,道:“行了,行了,快些回去吧。”
在路上,韓藝告訴桑木,如數將織布機,給那些百姓送去。
桑木對于韓藝的話,不太會有意見,但是劉娥卻是堅決反對,道:“這怎么能行,這錢倒是小事,若是這事傳出去,那別人還不得真以為我們鳳飛樓在行騙。”
韓藝笑道:“我和薛縣令已經商量好了,這事他也難做,干脆就息事寧人,不要將此事再繼續鬧大了,而且,我剛剛被皇上封為監察御史,我也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多生是非。”
劉娥驚喜道:“韓小哥,你你當官呢?”
韓藝點點頭。
“這真是太好了。”
劉娥激動不已,立刻將織布機的事拋到一邊去了,一個勁的詢問韓藝當官的細節。
韓藝不可能將其中的細節告訴她,那非得嚇得她睡不著覺,只是避重就輕的跟劉娥說了一遍。
回到鳳飛樓,擔憂半響夢兒她們見劉娥回來了,都大大的松了口氣。
韓藝不等她們多問,就告訴她們,事情已經解決了。
夢兒她們見韓藝都這么說,也就沒有多問了,畢竟這事也不歸她們管,也就是出于關心,問了問劉娥在縣衙里面有沒有受到委屈。
“小藝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夢婷突然跳到韓藝面前,賊兮兮的小聲說道。
韓藝這個心理專家,一眼就瞧出夢婷想要說什么,但也故作不知,裝作好奇道:“什么好消息?”
夢婷眸子往夢思那邊一瞟,小聲道:“小藝哥,告訴你,夢思姐姐找到了意中人。”
夢思其實一直都在注意這邊,顯然她是故意讓夢婷告訴韓藝的,試探一下韓藝的意思,急忙走了過來,拉著夢婷的小手,羞澀道:“夢婷,你可別亂說。”
韓藝呵呵道:“我已經聽說了,謝大才子嗎。”
夢兒也走了過來,咯咯笑道:“方才我們也見過那謝才子了,可謂是一表人才,與夢思妹妹真是男才女貌。”
夢思跺了下腳,道:“夢兒姐姐,連你也來取笑我。”
韓藝道:“夢兒,你是不是羨慕夢思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幫你尋找一位如意郎君。”
夢兒紅臉啐道:“我才不要你尋了。”
韓藝哈哈一笑,又向夢思道:“夢思,你知道的,我這人非常隨便的,我也不喜歡參與你們的私人感情生活,而且你們遲早也要嫁人,總不可能演一輩子的戲,只要對方不是什么壞人,而你又喜歡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反對的,相反,我會真心的祝福你。”
夢婷挽住夢思的手臂,笑嘻嘻道:“夢思姐姐,你聽見沒有,我就說小藝哥不會反對的。”
夢思心中又羞又喜,道:“謝謝小藝哥。”
“這有什么謝的,你本就是自冇由身。”
韓藝聳聳肩,又向夢兒她們道:“夢兒,你們同樣也是如此,千萬不要將我視作你們成家的絆腳石,每個人都需要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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