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山崖前。</
喬松盤翠,老樹掛藤。
樹下傳鶴唳,谷口聽猿啼。
依稀祥云聚,再見煙霞攏,飄飄隱隱,郁郁馥馥。
閆秀君發髻高盤,宮裙束腰,翠眉丹唇,亭亭似月,山風吹動裙裾,腰間的環佩叮咚作響。
捋了捋耳邊的鬢發,閆秀君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里的諸般念頭,提裙往前走。
道路兩旁喬松灌木,桃李成行,落花鋪滿香徑,踩在上面,吱吱有聲。
行了半里路,前面出現一座虹橋,閆秀君玉足一點,上了虹橋,抬頭就見前面金釘玉戶,紫氣氤氳,一盞盞的蓮花寶燈懸于檐下,把周圍照的如白晝一樣。
早有道童在門口迎接,行禮道,“閆仙師,景真人在大殿等候,請隨我來。”
“嗯。”
閆秀君美眸動了動,袖中有光華一閃而逝。
不多時,閆秀君來到殿中,打眼望去,只見殿里飛霞流彩,赤光升騰,金燈,漁鼓,如玉,寶盒等等懸于其上,熠熠閃光,香風撲面。
景幼南高居正中央,目光沉沉,氣息深如淵海。
兩側則是起了高臺,相生宗的晏學道晏真人和八神教的張百良張真人都放出頂上罡云,清氣流轉,連綿成片。
“見過三位真人。”
閆秀君斂衽行禮,玉音清脆。
“閆道友,請坐。”
景幼南笑了笑,目光溫和。
待閆秀君入座后,道童敲響編鐘,厚重的聲音傳出,轟隆一聲,殿門關閉。
景幼南坐直身子,斂起笑容,用金石般清越的聲音道,“今天我們就議一議烏龍海接下來的計劃。”
頓了頓,他把目光投向晏學道,道,“晏道友先講一講我們這一年來的成果。”
“好。”
晏學道清了清嗓子,道,“到現在為止,除去紅葉峰和百竅洞頑固不化,誓死抵抗外,其他的烏龍海勢力或是歸降,或是被滅宗,我們基本上穩定了形勢。”
“少數地形復雜之地可以放棄。”
張百良接口道,“最可怕的是天地之威,風浪潮汐,任憑神通再強,也擋不住煌煌天威。”
閆秀君靜靜聽著,眼瞼垂下,長長的睫毛擋住美眸中的異色。
景幼南真的是雷厲風行,晉升到元嬰境界后,鯉魚化龍,霸道而又強勢,硬生生借助自己強橫的力量,整合烏龍海附近的勢力。
真正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連東海龍宮都頭疼三分的烏龍海勢力居然在他連續鐵拳下,逐漸煙消云散。
不得不說,在這個過程中,景幼南手中的道器羅盤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它不僅可以提前預知將要發生的潮汐風暴,還可以在空間斷層中穿梭,簡直是專門針對烏龍海的復雜地形而生。要是龍宮中有這樣一件法寶,絕對不會讓烏龍海混亂這么久。
聽完兩人的話,景幼南頷首點頭,又轉向閆秀君,問道,“閆道友,你那邊安排地怎么樣了?”
閆秀君收起心里的諸般念頭,身子微微前傾,皓腕如雪,幽香細細,用婉轉好聽的聲音,道,“我雖然資歷淺,但有烏龍海新建立的資源輸送渠道,再加上一些族中長輩搖旗吶喊,已經基本掌握巡海使的職位,手下能夠調動三千水族精兵。”
“不錯。”
景幼南面露笑容,他倒是不在意閆秀君掌握的水族精兵,但對由她而延伸出來的水族關系網非常看重。
要知道,無論是要耳聰目明,打探消息,還是要收集修煉用的天才地寶,都離不開富甲四海的水族勢力。
利用體制的力量進行抽血,反饋自身,遠遠要比自己打拼,四處強取豪奪要快得多,也有效地多。
接下來,景幼南就是布置任務,令自己手下的兩位真人繼續在烏龍海附近掃蕩,鞏固一方獨大!局面。
到現在尚未找到回大千世界的線索,需要未雨綢繆,確立自己的基本盤。
末了,閆秀君忽然想起一事,開口道,“我剛接到族內傳信,下個月龍宮會有個集會,重點討論九空地界的一字并肩王燕王發來的求援手書。”
“九空地界,燕王?”
景幼南劍眉一軒,記起去年自己借用地火烘爐而不得之事,笑道,“他可是個又臭又硬的性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他不得不拉下臉面向龍君求助?”
“九空地界有邪魔出世,蠱惑人心,煽動叛亂,導致百姓惶惶,民心不穩。”
閆秀君復述龍宮來的傳信上的信息,道,“燕王想借我們族的藏日琉璃寶燈一用。”
龍族的藏日琉璃寶燈可是鼎鼎大名,燈光所及之地,邪魔無處遁形,堪稱一等一的降魔法寶。當然,要動用這樣的法寶要龍君首肯才行,看來燕王是被逼的沒了辦法。
“邪魔出世,”
景幼南目光一動,面上露出沉吟之色。
寶光大世界中,基本上是仙門,皇室,水族,三大勢力鼎立。魔宗和妖族完全被壓制,不成氣候。能讓一方霸主的燕王都頭疼不已的邪魔,真的是少之又少。
閆秀君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據我所知的消息來看,在九空地界興風作浪的邪魔,很大可能是一尊有元嬰修為的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
“怎么可能?”
在場的兩位真人聽到閆秀君的話,大驚失色,差點跳了起來。
普通的修士不清楚域外天魔的可怕之處,但作為經歷過天人三劫的天魔劫的人,兩位真人對善于蠱惑人心,變幻莫測的天魔是忌憚很深。
更何況,還是元嬰級別的域外天魔,更是聞所未聞。
“難怪燕王會焦頭爛額,原來是域外天魔。”
景幼南雙手虛握,如掌輪法,亙古不動,道,“恐怕現在九空地界已經有魔國建立,魔子魔孫蓬勃發展了。”
對于閆秀君的判斷,他是完全相信,寶光大世界的土著或許是對天魔懵懵懂懂,但她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天魔,魔宗,”
景幼南想著寶光大世界的格局,隱隱覺察到,一股不可阻擋的大勢興起,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大袖一展,從容起身,景幼南道,“我們動身去龍宮,燕王,域外天魔,我都有興趣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