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
白露暖空,素月流丹。
三五只仙鶴輕鳴,七八枝梅花吐蕊。
大城主天門上罡云清亮如水,三朵青蓮花盛開,托起一個非金非銅非鐵非木的長梯,節節拔高,直入九天。
長梯的盡頭,宛若日月交輝,一種說不出的光華氤氳,仙音嘹亮,異象頻現。
“快,往上走,只有半刻鐘時間。”
大城主聲音如金鐘玉石,傳遍全場。
“我們上,”
羅海星城的九人早有準備,反應最快,他們一躍而起,沿著登天梯往上爬,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該死,”
“怎么只有半刻鐘,”
“是不牢固的通道啊,”
“廢什么話,趕緊上,”
剩下的來自其他宗門家族的七七四十九個人也不慢,認準方向,上了登天梯。
“咦,真是古怪,”
景幼南一落到登天梯上,就發現原來看不到盡頭的長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金燦燦的通道。
“倒是比爬梯子省勁,”
景幼南來不及多想,架起遁光,順著通道,悶頭往前趕路。
他可是聽說過,羅海星城通往水火大洞天的通道并不完善成熟,雖然理論上說能把他們五十八個人送進去,但誰知道會不會有紕漏。
要是落到最后進不去,非得哭死不可。
正因為如此,景幼南體內三海中真氣震蕩,整個人好似化為一道赤芒,把遁光激發到最快。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都心里有數,各自拼上老命,風馳電掣一般。
景幼南仗著真氣雄渾,一路上超越了大多數的宗門家族弟子,越跑越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前面天光一暗,景幼南一步邁出,就好像從萬丈懸崖邊上一足踏空似地,身子化為流星,直往下墜。
“靜心,凝神,觀想。”
景幼南不慌不忙,心神晉入到一種古井不波的境界,周身光明大作,仙音裊裊。
下一刻,黑暗襲來,沒了知覺。
半刻鐘后,大城主張身而起,大袖如翼,上接天穹下連大地的登天梯迅速縮小到巴掌大小,嗖的一聲,落入到罡云中,溫養起來。
“呼,”
大城主扶了扶頭上的星冠,吐出一口濁氣,道,“咱們羅海星城數月之功也只能支撐半刻鐘啊。”
三城主陳百川點點頭,隨即道,“要不是大城主你精通禁制法陣,又對洞天很有了解,我們根本無法搭建出通道。要我說,就是大千世界上那些頂尖的勢力,在短短時間內也不一定比我們做的更好。”
“不然,”
大城主神色沉凝,緩聲道,“不入洞天,不知道洞天真人的可怕,在咱們眼中再難之事,或許他們都能手到擒來 “或許吧,”
三城主陳百川不以為然,搭建通往水火大洞天的通道,最為重要的是要對禁制法陣了解,進行巧取,并不是誰的法力強,誰就能行。
真要是比法力,現在的洞天真人法力再強,能比得上中古時代開辟一方洞天,遨游諸天萬界的大能?
“走吧,”
大城主長袖飄飄,身子一晃,已經到了百丈外,道,“我們得去迎接貴客,這段日子,不會安靜。”
“哈哈,”
三城主陳百川大笑,道,“他們愿意來就來,只怕會空手而歸。”
大城主笑而不語,御風飛行。
水火陰陽大洞天。
雜花生樹,青湖蓄翠,暈光耀水,林影斑駁。
“果然和外面不一樣,”
景幼南端坐在花樹下,天門上太玄神光徐徐轉動,絲絲縷縷的水火真氣從虛空中垂下,匯入神光中。
每轉動一圈,神光的顏色就深上一層,遠遠看去,層層疊疊的元磁密如細鱗,發出宛若實質的仙音。
在這個洞天中,水行元氣和火行元氣豐盈到令人發指的程度,而其他的木行元氣,土行元氣,金行元氣則少的可憐,還比不上外面一般的福地。
雖然在大千世界中也有一些特殊的地方某一種五行元氣特別豐盈,比如太宵七真宗中有名的天凰山,就是火行元氣非常充足,是煉器和修煉火行玄功的圣地。但是,那些地方無論哪一種五行元氣再豐盈,金木水火土五種元氣依然保持一種平衡。
這就是大千世界的天地規則,五行運轉之妙。
可是在這個洞天中,水火元氣實在太過豐盈,已經打破了五行之間的平衡。
可以說,大千世界的規則在水火大洞天之中,并不適用。
“連天地規則都能扭轉改變,上古和中古時代的大能之輩實在是太過可怕。”
景幼南吐出一口濁氣,心神震驚,雖然大能之輩也只是在他們開辟的一方洞天之中才可以改變規則,但光是這一點,就讓人瘋狂。
這種手段,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造物主,不可思議到頂點。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凄厲的尖銳叫聲打破了景幼南的沉思,他抬起頭,就見一團如火般的光華撲過來,炙熱的氣息,把周圍的樹木花叢都燒成灰燼。
下一刻,一只磨盤大小的巨爪從虛空中探下,密密麻麻的赤紅篆文在上面流轉不定,磅礴到恐怖的力量降臨,令人窒息。
“什么鬼東西,”
景幼南身子急退,堪堪躲過凌空一爪。
又一聲凄厲的叫聲,半空中的仙禽仿佛被激怒一樣,磨盤大小的巨爪猛的一抓,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匯聚在一起,連虛空都生出一道道水紋漣漪。
“火鴉拜日圖,”
景幼南雙目一凝,玄功運轉,一張巴掌大小的圖卷從天門中升起,當空一搖,漲大到半畝,上面三只火鴉吞日吐月,火焰沖天。
火鴉拜日圖是介于道術和法寶之間的存在,似法寶非法寶,似道術非道術,玄之又玄,不可測度。
只見火鴉拜日圖左右一卷,周圍生出的火焰蓮花就好像是乳燕歸林般,紛紛投入到圖卷之中,為火鴉提供能量。
“去,”
景幼南一不做二不休,用手一指,火鴉拜日圖再次碰撞,遮天蔽日,居然沖著磨盤大小的巨爪籠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