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月牙島上日光浮動,煙霞赤山,青水白石,氤氳有出塵之氣。
山崖下泉水溢出而向南,底部中空,形若貝齒,細風吹過,如同鐘呂奏鳴。
景幼南天門上水火真氣翻卷,晶瑩如玉的手掌上捧著一個血淋淋的眸子,細細看去,上面密布花紋,呈現出淡金色。
這個眸子當然是三目妖王的第三只豎瞳,景幼南從妖王的尸身上挖了下來,暫時用真氣法訣封住它的靈性。
接下來,景幼南就會選取各種天材地寶,然后把它煉制成一件法器,融入到自己成型的三法四真太微法眼中。
景幼南曾經在宗內的天一水閣中翻閱典籍經書,就看過有關的記錄,上古的妖圣諦聽號稱遍查三界,無所不知,它的第三只眼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三目獸作為沾染上古諦聽血脈的妖類,第三只眼也有不少的能力,比如破妄等等。
三目妖王能在洞府內外布置大陣,甚至還在大殿中設下四方魔神戮仙絕命大陣,未嘗沒有他第三只豎眼的功勞。
正因為如此,景幼南才打起主意,讓三法四真太微法眼吸收三目妖王第三只豎眼中蘊含的神秘力量,逐漸地成長 把煉制法器所需要的天材地寶都放到身邊,景幼南又細細琢磨了一遍,確認沒有疏漏,猛地大喝一聲,開口道,“起。”
話音一落,三目妖王的豎眼滴溜溜一轉,向上躍到半空中,表面浮現出淡金色的符文。
“火,”
景幼南雙目一凝,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細小的火焰,纏繞上豎眼。
這是他修煉有成的心火,沒有其他的作用,只能簡單來煉器煉丹,雖然比起地火來差的遠,但最大的好處是火由心動,能夠控制自如。
當然,以后金丹修士的丹火,元嬰修士的嬰火,就不僅可以煉器煉丹,還可以百步傷人了。
噼里啪啦,
心火把豎眼包裹起來,熊熊燃燒,耀眼的明光升騰,祥光瑞氣垂下。
足足半個多時辰,心火才把豎眼中的雜質和異氣祛除掉,算是簡單淬煉一遍,回歸本源。
現在的豎眼,上面的淡金符文已經轉化為赤金色,只是稍微靠近,就能聽到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吟唱傳來,不是仙樂,不似魔音,飄渺不定,難以捉摸。
“真是神奇,”
景幼南贊嘆一聲,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連續半個多時辰全神貫注地淬煉豎眼可不是一個輕松的事情,要是一個火候過旺,把豎眼弄得壞掉,景幼南哭都哭不出來。
“要是赤目異火在就好了。”
景幼南起來活動了下身子,不由得想起還泡在洞府巖漿中的異火。
異火天生有靈,在人火之中,無論是煉器煉丹,都是上上品的選擇。
要是有赤目異火在,景幼南不僅能剩下時間,還可以盡可能地淬煉三目妖王的豎眼,效果也要比現在好的多。
不過,赤目異火現在還在溫養階段,要等到真正出殼為自己所用,恐怕還得一段漫長的時間。
收起心里的諸般心思,景幼南重新把目光投在浮在身前的純金色豎眼上。
“開始吧,”
景幼南低喝一聲,打出一道真氣,纏繞上豎眼,向前一拉,滴溜溜轉動。
隱隱之間可以看到,豎眼的最中央好似裂開了一襲細縫,點點幽光溢了出來。
景幼南面色嚴肅,雙手如鮮花般盛開,連續地打出道道的法訣,一塊塊的珍貴材料,在他手下融化,到最后,凝成一滴琥珀色的液體。
“去,”
景幼南用手一點,琥珀色的液體落到豎眼上。
下一刻,豎眼上的純金紋路亮起,就好像于涸的大地在吸收甘霖,眼球上的琥珀色液體正在緩緩減少。
景幼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眼球的變化,直到最后一絲的琥珀色液體被吸收,他雙目猛的睜大,一點靈光飛出,只是一閃,就落到眼球上。
一聲宛若在耳邊響起的震動,眼球光芒大漲,赤金耀眼,然后迅速金芒褪去,恢復到本來的樣子。
只是沒了血色,看上去很像一枚五彩斑斕的玻璃球。
“成了。”
景幼南把手一招,眼球自發落到他的手中,一股血肉的聯系涌上心頭,暖洋洋的全是喜悅。
“只剩下最后一步。”
景幼南靜了靜心,拿起眼球放在額頭上,緩慢用力,一點點按下去。
如果靠近了看,就會發現,景幼南的額頭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匯聚成一道豎痕模樣,它就像蜘蛛網,包裹住眼球,把它往里拉。
一個時辰后,豎眼消失不見,景幼南的額頭重新變得光潔平滑,看不出半點的痕跡。
“唔,”
景幼南用手摸了摸,額頭上還有一點鼓脹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初步融合眼球的不良反應,等三法四真太微法眼真正吞噬融合掉三目妖王眼球中蘊含的神秘力量后,這種不適的感覺自然會消失。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景幼南真是心神疲憊,煉制法器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精氣神都要集中,消耗的厲害。
現在陡然一放松,渾身上下無處不疼,真的很想大睡一覺。
不過現在還不是好好休息的時候。
剎那血海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隨身都會有危險,況且還有逃出去的照空和尚,崎東來,紀筱薇,和夫人,他們四個說不定還會冒壞水,要是他們真狠下心來找家族或門中長輩過來,就是不要景幼南的命,把他狠狠地胖揍一頓,也是白吃虧。
或許出了剎那血海后,還可以來個以牙還牙,但眼前虧就吃定了。
于是,為了節省時間,景幼南不得不強打精神,從瓷瓶中倒出幾粒固本培元的丹藥,一口服下,然后運轉玄功,化開藥力。
絲絲縷縷的熱氣從丹海中溢出,順著經脈,流到四肢百骸,景幼南吐出一口濁氣,目光亮起,打量起眼前的靈草藥芝。
死去的三人中,洞玄派真傳弟子曲傅博酷愛靈草藥芝,他這么多年來倒是收集了不少珍品,這一下子白白便宜了景幼南。
“咦,這是什么?”
景幼南突然雙目瞪大,露出驚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