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笙簧嘹亮,香煙氤氳,璀璨的星光從九天垂下,落在水中,玎擋有聲 景幼南身披飛錦仙衣,腳下登云履,長袖飄飄,立在云頭,凝聲道,“這位師兄,車馬芝我是勢在必得,不會讓步的。”
他的對面,一名青年人昂然而立,長眉闊目,身量極高,只是簡簡單單站著,就有一股巍峨高山般的氣勢。
青年人頭戴竹冠,身披八卦陰陽仙衣,手持玉如意,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道,“事關試煉任務,我也沒有退卻的理由。”
景幼南放出九曜明皇鏡,金色的光芒映照全身,如同鍍了一層金箔一樣,他長袖一甩,長聲笑道,“多說無益,我們手上見真章。”
“如此最好。”
竹冠青年一擺玉如意,天門上碧玉色的真氣溢出,隱隱之間可以看到,一株古樹參天,枝葉茂盛。
面對景幼南,竹冠青年也不敢大意,直接祭出法寶青碧寶玉樹,護住周身 “真是倒霉,”
竹冠青年暗自咬牙,心里只嘆晦氣。
他是太一宗弟子張昊羽,知道品果仙會會有九株車馬芝出現,就早早趕了過來,想要一網打盡。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更骨感,不說仙會上出現了不少強勁的競爭對手,而且他的運氣實在是背到家了,前面八株車馬芝落點都離他很遠,等他趕到后,其他人早得到車馬芝,回轉云臺了。
就剩下最后一株車馬芝了,他好不容易打破了幾名虎視眈眈的修士,景幼南卻又蹦了出來。
張昊羽可是見識過景幼南談笑間誅殺三名同階修士的手段,知道這位同門弟子是個難纏對手,要想得到這最后一株車馬芝,不得不盡全力了。
“這位師弟,小心了。”
都是同門,即使張昊羽心中恨極,也不會大庭廣眾下進行偷襲,他先招呼了一聲,然后用手一指,指尖射出一道白光,大如扇面,橫掃過去。
白光長有三尺,迎風而漲,不斷地吸收虛空中的金行靈氣,越是向前,光芒越是炙熱,散發出的鋒銳之氣越是濃厚。
到最后,白光甚至引起小空間內的金行靈氣共振,從遠處看,就如同千百枚細小的劍刃圍繞著白光旋轉,氣勢之強,無與倫比。
“好道術,”
景幼南贊嘆一聲,真氣灌注到九曜明皇鏡中,鏡面頓時蕩起水波般的漣漪,縷縷的金光華蓋般垂下,徐徐轉動,擋住白光。
白光真的是異常的鋒銳,打在九曜明皇鏡凝成的華蓋上,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只是眨眼之間,華蓋就薄了一層,露出于癟的骨架。
只是到了這樣的程度,白光也沒了后勁,成了強弩之末,又轉動了幾下,砰的一下炸開,消散在虛空中。
“來而不往非禮也,師兄,你也接我一擊。”
景幼南搖動明皇寶鏡,再次形成屏障護住周身,才探手袖囊中,取出一件法寶,往空中一拋。
下一刻,龍吟之聲響徹虛空,就見兩頭蛟龍的影子悄然無聲地浮現,頭并頭為剪,尾交尾作股,上面龍鱗疊起,祭起在半空中,光芒大作,耀人雙目。
這件法寶雙蛟剪是景幼南奪來的,乃是用蛟龍的精魄吸收天地之間的殺伐之氣凝練而成,犧牲了法寶普遍存在的防御和輔助,攻擊能力之強,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境界。
當中那名魔道少年人體內的真氣與雙蛟剪并不符,尚能發揮出強大的力量,與九曜明皇鏡纏斗,現在這件法寶落到景幼南手里,用水火真氣激發,殺傷力比以前何止強了兩倍。
張昊羽打了個寒戰,這雙蛟剪還沒有落下,但里面蘊含的強大到不可思議的鋒芒鋪天蓋地,他毫不懷疑,只要讓其擊中,自己肯定一剪兩段,死的不能再死。
想到這,張昊羽不敢保留,斷喝一聲,天門之上的寶樹迅速抽根發芽,轉瞬之間,一根巨木插天而起,樹冠如蓋,郁郁蔥蔥。
仿佛感受到雙蛟剪的來勢洶洶,巨木上的枝葉拼命抖動,千百道青光如長了眼睛一樣,沖霄而起,密密麻麻,纏上雙蛟剪。
“咦,”
景幼南驚訝出聲,對方使用的青木法寶非常的詭異,道道青光如同樹根般纏繞上了雙蛟剪,一層又一層。
雖然雙蛟剪確實鋒銳,但擋不住青光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不斷地重生,成長,壯大,越殺越多。
就好像,一把鋒利無匹的寶劍,可以很輕松的斬斷一個筷子,可是當千千萬萬的筷子綁在一起的時候,再鋒利的寶劍,也只能無功而返。
這件青色巨木般的法寶,充分地利用了它不可思議的重生能力,把以多打少,層層布防的戰術發揮到極致,難纏到要命。
“真是不錯的法寶。”
景幼南暗暗點點頭,對方的青木法寶等于把雙蛟剪的攻擊力分散到數以千計的青光上,再厲害的攻擊,分散了,力量不集中了,就不會有威脅了。
略一沉吟,景幼南任由雙蛟剪與參天古木糾纏,右手伸出,默念咒語。
不多時,赤火真氣絲絲凝聚,化為一支赤焰神箭,箭身上的花紋映照火光,發出噼里啪啦的燃燒聲音。
“去,”
景幼南屈指一彈,赤焰神箭如空墜流星,只是一閃,就到了張昊羽的近前,摩擦產生的火光,連成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線,非常醒目。
修煉到筑基二重境界,打通心竅后,景幼南才真正明白《大陰陽混洞寶生經》的寶貴之處。
作為超級玄門的根本大法,不提《大陰陽混洞寶生經》修煉到高深境界,可以演化陰陽,混元合一,參悟無上大道,但是如今展露出的優勢,就讓人難以割舍。
相較于其他的功法道訣,《大陰陽混洞寶生經》中提到的道術,無論是景幼南修煉的赤焰神箭,還是火鴉拜日圖,萬化真水,玄冥真水等等,用寶生經修煉出水火真氣激發起來,速度都是相當地快。
修士斗法中,常常電光火石的時間內就能分出勝負生死,無疑,道術激發地越快,占據的優勢就越大。
而且,景幼南心里隱隱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真能夠修煉到真人以上的境界,種種道術甚至可以信手拈來,真正達到一念生萬法的程度,心中一念,道術就會成型。
當然,景幼南離那種境界還遠的很,不過,他激發道術速度比同階修士要快,這是不容置疑的。
張昊羽就被嚇了一大跳,那一根赤焰神箭來的真是太快了,讓他差點中招 到后來,張昊羽看到景幼南以比自己快三到五個呼吸的速度施展道術,不停地攻擊,氣的牙根都癢癢了。
可恨,真是太可恨了。
自己的護身法寶碧玉寶樹要用來防備兇狠的雙蛟剪,剩下的就是完全的道術比拼。可是,對方的道術就一個快字,攻擊連綿不斷,壓制地自己完全處于下風,被動挨打。
張昊羽又是郁悶又是納悶,同一道術的釋放速度放在不同的同階修士身上,是可能不會相同的,這與修士的天賦有關,更重要的是,與修士的熟練程度有關。
俗話說,熟能生巧,有的修士,特別是沒有師門傳承的散修,一輩子或許只能夠得到一兩門道術,他們把全部時間都放在研究,釋放,使用這一兩門道術上,在這一兩門道術的造詣上肯定能超過大多數人,施法速度飛快。
只是,對面這個少年人,看上去也就是十四五,或者更小一點,修煉到筑基二重境界已經是邀天之幸了,難道還有時間去專心致志的修煉琢磨道術?
小小年紀,就身懷兩件頂尖靈器,真氣看上去也是非常精純,現在連道術也如此犀利,這個世界,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
張昊羽越大越郁悶,這一剎那,他甚至心中生出了念頭,不顧暴露他準備在門中大比第三輪中動用的殺手锏,要給對面那個可惡的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就在張昊羽天人交戰,猶豫不決的時候,景幼南的面色卻變了,他望了眼遠處,略一沉吟,跳出了圈子。
“哈哈,既然師兄需要,這株車馬芝就讓給師兄吧。”
景幼南笑了幾聲,長袖一振,祥云環繞周身,腳步踏出,似慢實快,幾個呼吸后,就回轉了云臺。
“咦,”
張昊羽用手一招,碧玉寶樹迅速縮小到半尺大小,沉入到天門真氣中,溫養起來,景幼南的突然離去,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
“管他那么多,先把車馬芝取到手再說。”
張昊羽轉過身來,看向車馬芝所在的方向,下一刻,他的長長的眉毛就如同劍刃般挑了起來,怒火噴薄而出,“魔道賊子,還敢渾水摸魚,給我死來。
說完,張昊羽張口吐出一道鋒銳的劍氣,劃破長空,上百的劍芒同時顫動,虛空都被劃出絲絲的漣漪波紋。
“啊,”
驚呼聲里,車馬芝近處的虛空中,一個黑點由小變大,眨眼之間,就成了一名昂揚漢子,他手托一面飄渺不定的符篥,目中滿是驚愕之色。
“死,”
一肚子火的張昊羽爆發了,木行真氣從體內飛出,化為一枚枚種子,然后抽根發芽,根須深深地扎在虛空中,封鎖住空間,讓這個想要漁翁得利的家伙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