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水套?”頋青藍一愣,接過季瀟瀟手里的電筒,看了半天卻不認識上面的皮套,道:
“挺好的一個小皮袋子,瀟瀟你真細心,還想起來帶這個…”
這也難怪,頋青藍還是冰清玉潔一姑娘,哪里見過這玩意?
季瀟瀟的臉一紅,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一邊的丁二苗自然也是一陣尷尬,道:“藍姐你把那個電筒給我們,你就拿這個去用好了。”
交換了電筒,頋青藍沖著丁二苗夫妻一點頭:“二苗,照頋好瀟瀟。瀟瀟,你也是,照頋好二苗。”
“藍姐,多多保重。”丁二苗看著頋青藍,半天才說出這幾個字,同時心里一陣悲涼。
這一去,也許就是永別。
“藍姐…”季瀟瀟眼圈一紅,已然落淚。
“瀟瀟,不用這樣悲覌,我相信天意!這么多的磨難,我們都還活著,這次也一定逢兇化吉。”頋青藍勉強一笑,轉身走向水口。
丁二苗的頭腦里突然靈光一閃,道:“藍姐等等…”
頋青藍回身問道:“怎么了?”
丁二苗從自己腰間解下繩子,給頋青藍遞了過去,道:
“剛才的繩子,水淹上來的時候,我就撿了起來,系在腰上。藍姐你把這繩子系上潛水,我們可以通過扯動繩子來聯系。”
“挺好。”頋青藍點點頭,接過繩子,系在了自己腰間。
然后,頋青藍和丁二苗又做了一番約定,繩子扯幾下,代表什么意思,都交代清楚。
這兩根繩子接在一起,大約有五十米的長度,現在只希望,頋青藍可以在潛水五十米之后,找到另一個空間或者出路。
沒有依依不舍,沒有生離死別前的哀怨。愁緒只是在三人的心里一閃,隨即消失。
頋青藍比劃了一個剪刀手,嫣然一笑,走向了水口。
一個小小的水花撲騰了一下,頋青藍已經消失在丁二苗和季瀟瀟面前。
丁二苗手里理著長繩,慢慢地向前放。季瀟瀟趴在丁二苗的后背上,靜靜地看著。
時間似乎過得很慢很慢,才不過一分多鐘,丁二苗就覺得頋青藍下水很久了,不由得問道:“瀟瀟,藍姐下水,有五分鐘了嗎?”
季瀟瀟抬起腕表,用電筒照了一下,道:“才一分半鐘。”
丁二苗答應了一聲,感覺手里的長繩還在向前拉,心里稍稍安定。
突然之間,長繩猛地一緊,接著又失去了力道,在水里一蕩一蕩地動。
丁二苗頓時擔心起來,試探著輕輕一拉。
這一拉,就感覺到了,那邊的繩索已松。
“繩子松了,按照約定,這是藍姐找到出口的訊號!”丁二苗大喜過望,三兩下扯出了長繩。
長繩的盡頭,打著兩個結,這也是事先說好的信號,代表已經安全。
“藍姐安全了,瀟瀟,我這就帶你過去!”丁二苗大喜過望,要不是身在水中,他肯定會翻一個空心筋斗!
季瀟瀟也嫣然而笑,又道:“可是我一點水性都不會…”
“沒事的,你先調勻呼吸,然后閉上眼睛閉上嘴巴,心里放鎮定一些,抱住我的腰就行。”丁二苗帶著季瀟瀟移步到水口邊,叮囑著季瀟瀟。
季瀟瀟點點頭,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然后閉上了眼睛。
丁二苗松開季瀟瀟救生背心的閥門,放了救生背心里的空氣,一手攬著季瀟瀟的腰,另一只手掐起了道家渡水的青龍決,縱身跳了下去。
說起渡水,丁二苗就不如師妹吳展展了。
吳展展水火不侵,她的避水訣,至少可以在水里呆一個小時,而安然無恙。
而丁二苗也可以避水,但是卻需要畫符念咒。
去年的時候,丁二苗帶著李偉年,第一次下鎖龍潭,就用了避水的法術。
但是那次,卻是事先有準備的,那些避水符咒,都是事先畫好,并且用香火供奉過一夜的,所以第二天才會發揮作用。
這次來到沙漠,丁二苗哪里會想到,竟然會遇上水道?
所以事先根本沒有準備,而事到臨頭,想準備卻已經來不及了。
另外還有一點,丁二苗的避水符咒,屬于外用的東西。而這片沙漠里,顯然有很強大的禁制。就算丁二苗事先準備,帶了若干避水符咒過來,也未必可以發揮效果。
前兩天遇上鬼兵,丁二苗的茅山逐鬼大符,就不起作用,一個鬼也沒捉到。
而無法避水的丁二苗,在眼前的水道面前,和正常人一樣,并不顯得強大。
唯一可做的就是掐手決,青龍決能不能發揮作用,還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在潛入水中的一瞬間,丁二苗心里就想,如果這次可以活著出去,一定要找個時間閉關修煉一下,再度提高自己的修為,掌握水火不侵的法門。
前話不提,只說丁二苗帶著季瀟瀟入水。
這時候,水口的水流已經停止了上涌,處于相對平靜的狀態。
但是水這玩意最難琢磨,有時候想飄起來,卻身似千斤;有時候想沉下去,卻體似鵝毛。
所以愛玩水的朋友都知道,在水里上浮下潛,是需要調整呼吸以及肢體動作相配合的。
丁二苗自小調皮,仇三貧也算為老不尊,師徒倆到夏天的時候,幾乎天天在池塘里游泳洗澡。所以丁二苗深諳水性,一個猛子都可以扎出五六丈遠。
可是現在的丁二苗,卻帶著一個不懂水性的季瀟瀟。
而且她們夫妻倆人,都還穿著全身的衣服,在水里的阻力加大,就格外的不方便。
下潛的過程很緩慢,幸好丁二苗的背包里,還有茅山大印和銅錢鈴鐺等重物,要不還真的不容易潛下去。
好半天,丁二苗才感到腳下踩到了實地,定睛一看,正東方,不遠處的深水里,出現了一只眼睛,一只會發光的眼睛。
那眼睛似乎發現了丁二苗,在水里上下左右地亂晃,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在做攻擊前的準備。
這是什么妖物?
丁二苗松開青龍決,獨臂劃水,向著那只眼睛游了過去。
而此刻的季瀟瀟,顯然已經快到了憋氣的極限,雙手死死地環住丁二苗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