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賀兵的女兒死后,尸體已經被警察安置在殯儀館,到現在還沒出殯,門前既看不到紙錢,也看不到炮竹紙屑。
也就是說,賀家沒有辦喪事,自然也就沒有什么痕跡,可以供丁二苗推測。
更何況,勞士初也沒看到丁二苗做什么動作,念什么經啥的。就是簡簡單單、平平常常地走過門前,便知道這是兇宅。
這樣的結果,讓勞士初即佩服,又驚訝。
丁二苗卻不以為意,吸了吸鼻子,道:“我是茅山弟子,當然知道了。”
勞士初默然無語。這時候還在路上,有些話不好說。
到了勞士初的家里,丁二苗一看,這條件還真不錯,一棟山村小別墅,樓上樓下,有出有進。
勞士初的父母也很客氣,雖然年紀不小,但是身板硬朗。認識完畢之后,老夫妻倆立即著手午飯,季瀟瀟和顧青藍要幫忙,卻被老倆口謝絕。
“怎么沒看到你的老婆孩子?”丁二苗問勞士初。
“都在城里,就我一個人回來的。”勞士初說道,
丁二苗點點頭,又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城里?等這邊的事兒完了,我也要去福洲城。”
“明天下午吧,不過,也可以等你一天,到后天再走。我開車回來的,剛好帶上你們。”
“多謝,我盡量趕在今夜,把所有的事兒一起搞定。”丁二苗說道:“現在沒事,不如你帶著我,一起去賀家看看?”
“現在大白天的,我們去賀家,你能看出來什么嗎?”勞士初問道。
丁二苗一笑,道:“能不能看出什么,要看過以后才知道。”
勞士初點頭,道:“我帶你一道去,你別說你是茅山弟子,我也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去,只是隨便串門的模樣…。對了,我得想個借口,想個什么借口好呢?”
為什么去了賀家以后不能直說?這里面還有點為難之處。
村子里都知道賀家鬧鬼,但是賀家的家主賀兵卻不承認。既然人家主家不承認,勞士初作為村里的晚輩,總不能說,我請了法師,來給你家捉鬼這樣的話。
想了半天,勞士初也沒想出個合適的借口來。
最后還是勞士初家里的老爺子有主見,道:“我釀的米酒,你帶上兩瓶,就說我叫你送過去,給你賀表舅嘗嘗的。”
“好主意!”勞士初一拍腦殼,提上了兩瓶米酒,帶著丁二苗出了門。
而丁二苗也做了準備,卸下了傘柄上的小羅盤,裝在褲子口袋里。要不,背著一把雨傘上門,人家會懷疑的。
來到賀家門前,勞士初抬手敲門。
敲了半天,里面才打開門,一個五十多歲的亮頂男子迎了出來。
看見勞士初,那男子勉強一笑,道:“士初啊,來我家…有事嗎?”
“沒事的,表舅。”勞士初揚起手里的兩瓶米酒,道:“我老爸今年釀的米酒,讓我給你送兩瓶嘗嘗。”
“你老爸真客氣,來,屋里坐吧。”賀兵這才接過米酒,把勞士初和丁二苗讓進了屋里。
只不過,賀兵的眼神,依舊上上下下地,打量這丁二苗這個陌生人。
“他是我在城里的朋友,叫丁二苗,跟我一起來玩的。”勞士初介紹了一下。
“你好。”丁二苗笑著點頭。
“好,好。坐吧,我給你們倒茶。”賀兵招呼丁二苗和勞士初落座,自己轉身端來茶盤,斟了三杯功夫茶。
閩地人喝茶比較講究,山村里,喝功夫茶的也很多,小小的杯子,小小的茶壺,都很精致。
丁二苗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著賀家的房子。
從建筑來看,這房子也很普通。下面是四間平房,東西都隔開一間算是臥室,中間兩大間敞著,就是堂屋。
唯一不好看的地方,就是中間的大梁下面,砌了一個正方形的立柱,從地面直抵大梁。
看這光景,應該是上面的大梁,承受不住屋頂樓板的重壓,有斷裂的風險,所以在下面砌了一個立柱,算是打個撐子。
這房子有古怪啊。丁二苗暗自思忖,一邊把手插在褲子口袋里,感受羅盤的變化。羅盤上,只有那么一點點反應,似有若無的輕顫。
三杯茶下肚,勞士初酌量著開口道:“賀表舅,賀婷的事兒已經過去了,你還要放寬心,保重身體啊。”
賀兵眼圈一紅,聲音低啞地說道:“家庭不幸,唉…,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
丁二苗趁此機會,側身掏出羅盤,迅速地掃了一眼。果然,羅盤上的指針,指向大梁下的那根立柱。
上輩子做的孽?恐怕是這輩子吧!丁二苗心里一聲冷笑。
又閑談了幾句,勞士初帶著丁二苗告辭。賀兵也不相留,等他們走后,又是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
回到家里,勞士初問丁二苗,道:“怎么樣,看出什么沒有?”
“你呢?你有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丁二苗反問。
勞士初想了想,道:“他家里有衛生香的香氣,但是我注意了一下,堂屋里沒有點香,這香氣卻是從哪里來的?”
“香氣來自西頭的那一間臥室。”丁二苗說道。
“這就有點奇怪了。”勞士初點頭,說道:
“臘月里,很多人家都點香。但是卻沒見過在臥室點香的。難道…,賀兵在西邊的臥室,祭拜他的女兒?”
丁二苗搖搖頭,道:“這個不好說。”
勞士初還要說什么,他的老爸卻招呼他端菜上酒,準備吃飯。于是勞士初先忍住了話題,招呼丁二苗季瀟瀟三人落座。
酒菜上桌,琳瑯滿目,色香味俱全。
丁二苗三人,都在深山里過了幾天野人般的生活,這時候見到人間煙火,自然是食指大動,一頓狼吞虎咽。
吃得差不多了,丁二苗這才抽空,問勞家老爺子,道:“老爺子,賀家的房子,蓋起來有很多年了吧?”
勞家老爺子掐指一算,道:“二十五年了。先前是四間平房。大約十年前,又在上面加了一層,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勞家老爺子,一輩子都在這小啊小山村,所以對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張家長李家短,無不掌握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