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碰撞
和其他戰友不同，夜間，當警衛旗隊師和第九裝甲師的步兵和裝甲兵們爭分多秒地修筑陣地時，第九裝甲師偵察營正在抓緊時間睡覺。
凌晨四點多，東方的天際現出魚肚白時，克呂格爾少校率領他的部下匆匆打了些井水，冷水潑在臉上，驅散了偵察兵們最后的一點睡意。
駛出第九裝甲師的陣地時，克呂格爾少校清楚地看到，公路兩旁出現錯落有致的散兵坑。
散兵坑里，其他單位的士兵們裹著毯子睡的正香，只有寥寥的幾個擔任警戒任務的散兵坑里，有士兵端著槍，瞪著眼睛警惕地打量四周的曠野。
第九裝甲師和警衛旗隊師構筑的聯合陣地成半球形。
被第九裝甲師占領的斯坦尼斯鎮，以及小鎮東北部，緊挨著小鎮的一片白樺林，恰好處于半球形陣地的頂端。
斯坦尼斯鎮此時已經被第九裝甲師移交給警衛旗隊師，偵察車隊駛出小鎮時，克呂格爾少校看到鎮子里到處都是身穿綠棕黃三色迷彩服的武裝黨衛軍士兵，他還看到一個年輕的少校正在巡視鎮東的陣地。
穿過斯坦尼斯鎮，克呂格爾少校知道，他和他的部下已經進入雙方戰線的中間地帶，繼續向東前進，隨時可能遇到蘇聯人。
全營的部隊分散開，沿著三條公路向東推進，沿途不時看到倒斃在公路上和公路兩邊野地里的尸體，還有扔在草叢里的槍支彈藥。
昨天的戰斗中，503重裝甲營和第九裝甲師的部隊追擊蘇軍時，曾經掃蕩過這條路線上的蘇軍。
公路上蘇軍潰兵的慘狀和前方那座不知名字，空蕩蕩的村莊就是明證，村莊里的房屋沒有一座完整的，不是塌了半邊，就是只剩下空蕩蕩的窗框。
村口一間瓦房的旁邊，一門45毫米反坦克炮歪倒在地面上，右邊的輪子不知飛到哪里去了。旁邊橫躺著四具血r模糊的尸體。
克呂格爾腦海中清楚地勾勒出蘇軍這個反坦克炮組陣亡時的景象，他們用孱弱的45毫米反坦克炮向沖鋒中的e40型坦克s擊，隨后被88毫米高爆彈一發入魂，炮組成員和他們的武器幾乎全部留在這里。
一陣噪音打斷克呂格爾少校的思索。仰頭看向天空，克呂格爾很輕易地找到噪音的來源，兩架fi156偵察機越過他的頭頂飛向東方。
“看到沒有，空軍的飛行員們也很勤奮，這么早就出來偵查。我們可不能輸給他們。”克呂格爾對著無線電說道。
小心翼翼地又開出兩公里多，克呂格爾營的三支分隊分別發現異常狀況。
遠處天空中的fi156偵察機停止深入敵人腹地，轉而在天空中盤旋，很快，克呂格爾少校聽到前方傳來密集的槍炮聲，天空中爆出一團團灰色的硝煙，有敵人正在襲擊天空中的偵察機。
偵察兵們紛紛停下車輛，克呂格爾敏捷地爬上車棚頂，拿出望遠鏡張望戰斗發生的地點。
不久之后克呂格爾少校跳進車艙，拿起車里的無線電對講機喊道：“比利。黑納特，你們那里有什么發現沒有？”
不久后，另外兩個偵察分隊的指揮官先后給出回復。
“頭兒”我這條路上到處都是敵人的坦克，我必須要撤退了，否則會正面撞上他們。”比利率先說道。
“我這里也是，天哪，俄國人的坦克多的數不清，他們難道把全國的坦克都集中到這里來了？我也必須要撤退了。”黑納特接著說道。
克呂格爾毫不猶豫地下達撤退命令，一切跡象都表明，俄國人正在組織一次大規模進攻。
剛剛調轉車頭。克呂格爾少校就聽到身后傳來發動機嗡嗡的轟鳴聲。
身為偵察營長，身為一名老兵，克呂格爾少校和空軍打交道最多，最熟悉的就是fi156式偵察機。
他熟悉的不僅是fi156偵察機獨有的白色底色加棕色波浪狀條紋的涂裝。他熟悉的還有fi156偵察機發動機運轉時獨有的音色。
聽到身后飛速近的轟鳴，克呂格爾少校猛地回頭望去，正如他預料的一樣，一個機群出現在東方的天空，正飛快地近他的車隊。
克呂格爾掃了一眼天空，粗略的數過一遍。敵機的數量足有五六十架。
他立刻對著無線電喊話，讓車隊加快速度返回出發陣地，無線電通訊員早已將他們看到的情形發回第九裝甲師指揮部。
斯坦尼斯鎮的鎮口，比利和黑特納率領的來能個偵察分隊先一步趕到，沒有任何停留，也沒有任何交流，兩支偵察分隊立刻穿過小鎮，以最快的速度撤向防線腹地。
克呂格爾乘坐的sdkfz250輕型裝甲車停在鎮中心的路邊，他揮手向站在路邊的武裝黨衛軍少校致意。
年輕的武裝黨衛軍少校將鋼盔扣到金色的頭發上，快步走到裝甲車旁。
“少校先生，有什么能夠為你效勞的？”
“誰是這里的最高指揮官？”克呂格爾問道。
“我是約西姆.派普少校，這里的部隊由我指揮。”
克呂格爾少校說道：“派普少校，敵人的裝甲部隊正在向這里近，坦克的數量非常多，希望你做好面對上百輛坦克進攻的準備。”
年輕的派普少校目光瞬間的變得凌厲，揮手向克呂格爾敬禮。
“謝謝你的提醒，少校先生。”
克呂格爾少校禮貌地回禮后立刻驅車重新上路，裝甲車帶著一股狂風沖出斯坦尼斯鎮。
派普少校跑到他在鎮內的臨時指揮部，剛剛向上級匯報完得到的最新情況，隨后便聽到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走出指揮部，派普看到一個龐大的機群飛快的近斯坦尼斯鎮。
但愿不是沖著我們來的，派普少校暗暗祈禱。
機群仿佛聽到他的祈禱，自斯坦尼斯鎮上空一閃而過，集體俯沖，隨后分散成十幾個分隊，沖向斯坦尼斯鎮西方第聶伯河上的浮橋和暴露在曠野中德軍陣地。
德軍防線上早已失去剛才的寧靜，德軍以20毫米和40毫米高s炮還擊從天而降的敵人。密集的炮彈編織成火，攔在敵機和地面之間。
不時有蘇軍的戰機被高s炮命中，拖著黑煙脫離戰場，或是直挺挺地扎向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白色的降落傘空中。下面懸掛著逃生的飛行員。
地面上硝煙彌漫烈焰升騰，航空炸彈落點大地在顫抖，泥土包裹著小麥稈飛上天空，隨后又劈頭蓋臉地落下，覆蓋在附近的德軍士兵身上。
第聶伯河河面上。白色水柱沖天而起，水面上漂浮著死亡或是被震暈的魚蝦。
得益于高s炮兵的保護，或者是蘇軍飛行員投彈技術不夠合格，蘇軍的第一波空襲中，第聶伯河上的五座浮橋中，只有一座被近失彈炸傷，暫時失去通過能力。
派普少校在鎮中，一邊組織部下抓緊最后的時間加固陣地，一邊張望西面的戰斗，直到德國空軍的戰斗機趕到戰場為止。
蘇聯空軍打響反攻橋頭堡的第一槍。蘇聯陸軍也沒有給派普少校留下太多的準備時間。
猛烈的炮擊從天而降，落在德軍的防線上，作為半球形防線的最頂端，派普少校所部駐守的斯坦尼斯鎮受到蘇軍的重點關注。
伴隨著撕裂空氣的聲音，喀秋莎火箭彈瞬間落到斯坦尼斯鎮內，整座小鎮幾乎都被爆炸散發出火光所籠罩。
這座曾經飽受德軍炮兵摧殘的小鎮仿佛是蘇軍炮兵眼中不共戴天的仇人，132毫米的喀秋莎火箭彈，122毫米和152毫米榴彈無窮無盡地落在鎮中，鎮內原本殘破的房屋再也經受不住致命的摧殘，在爆炸聲中解體坍塌。只留下地基和幾堵殘破的斷墻。
派普少校躲在鎮內一棟小教堂的地下室中，默默等待著蘇軍進攻的開始，卻很快失去耐心。
二十分鐘，炮擊沒有停止。三十分鐘、五十分鐘，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蘇軍炮擊仍舊沒有停止，所有的德軍士兵只能躲在散兵坑里，爆炸中受傷的士兵痛苦地哀嚎，卻得不到救治。蘇軍的炮火太過密集。醫務兵根本無法離開戰壕。
蘇聯空軍的第二個機群飛臨戰場，立刻遭到德軍戰斗機和防空炮的聯手阻截，為蘇軍機群護航的戰斗機又主動找上德軍的戰斗機，從天空到地面，到處都是煉獄般的場景。
地下室中，派普少校雙手捧著鋼盔，背靠墻壁，默默感受墻壁上傳來的震動。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他猛地睜開雙眼，將手中的鋼盔扣到頭上，隨后站起身，拎起身旁的突擊步槍。
“俄國人來了，我們上。”派普少校說著率先沖出地下室。
派普少校很年輕，戰斗經驗卻和年齡成反比，他根據炮彈傳來的響聲，判斷出已經越過斯坦尼斯鎮，正在向后方延伸，這說明蘇軍的進攻即將開始。
很快，派普少校在望遠鏡中看到蘇軍步坦集群的影子。
沖在最前面是十幾輛有著“移動公廁”之稱的kv2重型坦克，方方正正的公廁型炮塔上裝著的152毫米榴彈炮看去就令人望而生畏。
kv2坦克的身后，蘇軍士兵們裹在草綠色軍裝里，以密集隊形發起沖鋒，步兵們端著“摸心拿肝”步槍，機槍手們倒拖著馬克沁水冷式機槍，炮兵們推著76。2毫米反坦克炮，或是扛著81毫米迫擊炮，彎著腰跟在更遠的后方。
我需要炮擊，這個時候如果能給俄國人來一次炮擊，絕對可以給俄國人好好的上一課，讓他們知道步兵的進攻隊形不能排的這么密集。
按照約定好的步驟，當蘇軍的步坦集群沖到他劃定好的區域，派普少校讓手下打出兩枚綠色信號彈。
伴隨著第聶伯河西岸一陣悶雷般的巨響，警衛旗隊師出動兩個炮兵營，二十四門105毫米和150毫米榴彈炮先后開火。
在得自陳道真傳，德過炮兵精心修煉的tot炮擊戰術下，所有的炮彈幾乎同時落地，
派普上尉望遠鏡中的蘇軍步坦集群瞬間消失，被淹沒在吞噬一切的烈焰風暴中。
兇猛的炮火中，蘇軍步兵的沖鋒勢頭一蹶不振，唯有皮實耐c的kv2型坦克仍舊無畏的繼續前進。
派普少校觀察炮兵們發威時，一群矮小敏捷的身影奔馳在斯坦尼斯鎮的街道上。
它們是第九裝甲師友情贊助來的四號坦克殲擊車，兩個連共計十七輛坦克殲擊車各自尋找好伏擊地點，靜靜地等待戰斗的開始。
將kv2型坦克放到距離前沿陣地大約三百米的地方，派普少校才聽到四號坦克殲擊車開火時清脆的炮擊聲。
兩輛kv2坦克被命中，車身冒出黑煙，坦克手狼狽地棄車逃竄。
很快更多的kv2型坦克還沒來得及弄清狀況，四號坦克殲擊車的第二輪炮擊接踵而至。
戰友的死亡讓kv2坦克的坦克手們清醒過來，認識到自己的坦克在德軍面前并不是堅不可摧的。
幸存的kv2型坦克先后停下車身，向暴露目標的四號坦克殲擊車還擊。
152毫米榴彈炮每一次開火都好像一聲平地響起的驚天巨雷，吸引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
四號坦克殲擊車低矮的外形和精心挑選過的伏擊地點起到作用，kv2殺傷力驚人的炮彈不是飛過四號坦克殲擊車的頭頂，就是擊中四號坦克殲擊車賴以隱蔽的建筑廢墟。
kv2坦克s出的炮彈在斯坦尼斯鎮內掀起陣陣火光，看起來驚人卻收效甚微。
四號坦克殲擊車“快拳手”的優勢展示的淋漓盡致，kv2重型坦克裝填的時候，四號坦克殲擊車組各自開火兩到三次。
高速飛出的炮彈撞到kv2坦克車身上，在鋼板上裝出一個個凹痕或是彈孔。
斯坦尼斯鎮東的曠野上，越來越多的黑色煙柱沖天而起，預示著蘇軍第一次沖鋒的失敗。
看著緩慢而又堅定地近斯坦尼斯鎮的蘇軍步兵，派普少校心中感嘆，對面這些“伊萬”悍不畏死的沖鋒，到底是無畏還是遲鈍，或者說是麻木。
送上門來的戰績，總不能拒之門外。
當蘇軍的步兵沖到距離自己陣地大約二百多米的時候，派普少校狠狠地揮動手臂。
“機槍，開火。”(